苏摇微激动地难以自持，朝着一桌子的小朋友连抬了好几次下巴，“我没骗你们吧，这个八卦你们没听过吧？”
淮家和杨家这几个小朋友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八卦，认真点头：“没。”
而孟祁安却差点坐不住了。
要说书苍术的未婚妻是谁，他最清楚不过。百年前正是因为与药圣的一纸婚书，留凤才走向了覆灭的结局。
他一把握住眼前的茶杯，手指渐渐收紧。
那个药圣未婚妻，正是他的姐姐，留凤孟舒，孟知乐。
被苏摇微请来的两位修士还在继续说：“木泛渊肯收这个徒弟，肯定是看在药圣的面子上。这位未婚妻是留凤府孟家的人——就是百年前传出有古凰血脉的留凤孟家，最后惨被邪修屠戮殆尽那个，这个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苏摇微捧场，催促他们快说，“这一段我都能背出来了。”
毕竟也算的上六合内近败年来最惨烈的不幸。
“说起这个惨剧也算意外。当年月裳宗主唐月娇，自己到处瞎传和书苍术的风流事，所以药圣不堪忍受那些流言，自己承认了有婚约嘛——别急着催我，介绍这一段，也是为了说今日的重点。”
“婚书以前我听人说过，大意是孟氏女中，若有令凰石异动者，便可与药圣结亲。这下好了，人还没接回来，留凤血脉之事先被邪修知道了……啧，好好的留凤亡了，那孟氏女也被邪修掳走百年。”
“那孟氏女命可真够硬的，折腾了百年都没死，前不久，她被一过路散仙给救了，护送到了浣云。本以为药圣不会承认她，谁料药圣亲自将人留下了，所以这才有木泛渊收徒这事儿。”
苏摇微对留凤前尘事不关己，听书苍术的八卦笑得开怀，问：“所以他未婚妻叫什么？”
左边的修士道：“孟欣，字琴歇，这消息绝对可靠！”
少年人握住茶杯的手微晃，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还没等苏摇微鼓掌叫好，杨晔皱着眉叫停了两位修士，“在下中土杨家杨晔，百年前那婚约的主角是孟氏嫡女，并不叫琴歇。”
说八卦的两位修士面面相觑，“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也是听说的。”
苏摇微这才意识到，淮轲带来的小友和留凤也颇有渊源，兴奋问：“小友家学中可提过别的孟氏女？是不是传错名字了？”
这一问直接问倒了杨晔。留凤秘辛他当然不会知情，只不过同在中土大陆，留凤孟家又是守护乾坤域的先辈世家，家学中提过孟氏嫡系的名字罢了。
他将家学中记载的告诉在座众人：“孟家主只有一位嫡子孟璋，字新远。而孟璋的一儿一女分别叫孟舒，孟知乐和孟昭，孟祁安——孟昭你们应该听说过，他是雪霁宗元晋真人那一届的天骄之战榜首。”
元晋的确是近百年来天赋其高的后辈之一，性子还好。苏摇微曾听淮安明说过，要培养元晋接替自己的宗主之位，想来是很看重他的。
但像孟昭这种，还未长成真正的天骄便夭折的天骄之首，纵然当年如何惊才绝艳，苏摇微也没有必要去记住他的名字。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攀登到更高境界。
那两位修士倒是点了点头，“听过。他当年不是险些和泽蜀府庄家撕破脸么，还是庄南海为他解的围。
苏摇微忽略孟昭这个名字，对没什么八卦而言的庄南海也漠不关心，亲自为挚友的八卦补漏道：“不说别的……你说的那是嫡系子女，孟琴歇也有可能不是嫡系嘛。”
苏摇微越说越觉得有理，甚至把自己都说服了：“你看，书苍术都不是泽蜀书氏的嫡系，现在呢？整个泽蜀都为出了一位药修圣尊骄傲！这叫做英雄不问出处嘛！”
说八卦的两位修士为了自圆其说也是卯足了劲儿：“正是！一整个留凤孟家，小友哪能都认全？”
“也不是只有嫡系才有最纯的血脉，纵然孟琴歇只是留凤孟家小小的庶女，但能让凰石异动，她就不是山鸡，是真凤凰！看，现在人家已经飞上了药修圣尊的高枝上筑巢啦！”
杨林向来木讷且求实，喃喃道：“可是……血脉这种东西，和天赋不一样，不是后天可以修成的呀。如果那位孟姑娘不是嫡系，就不可能拥有最纯的血脉……”
杨晔哪里看不出来苏摇微只想听自己想听的八卦，桌下偷偷拽杨林的衣角，“木棉，别说了，或许古凰血脉与寻常血脉不同呢。”
杨林有些委屈，但也乖乖闭嘴听故事了。
说八卦的二位道修为哄苏摇微高兴，悄悄将话题一转：“听闻药圣未婚妻容色惊人，不然万年来都清心寡欲的药圣怎么会将人收下？唐月娇虽脾气火辣，但谁见了不都说她艳冠群芳？能把唐月娇比下去，第一美人的名头怕要易主了！”
苏摇微向来听八卦只听个热闹。
一听那两位修士说起了美人儿，更是忍不住将自己多年心得也拿出来分享：“若是清冷美人儿，便属万霆的林水遥，漂亮得和朵霜花儿似的。美则美矣，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多看几眼便知足罢；若是论美艳，唐月娇不如浣云宗的季凝砂。她爱穿一身红衣，配上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心向往之，心向往之啊！还有花倚宗的……”
滔滔不绝，尽数天下美人儿。
淮轲见这位不着调的长辈又打开了无聊的话匣子，一时半会怕是道不尽的。连忙眼神示意桌上的小友们一同道别，“苏真人，我们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此刻苏摇微正与忙着与刚认识的修士交流心得，摆了摆手，“回见，代我向淮安明问个好，就说我回来了，下回找他喝酒。”
淮轲连连应下。
山海阁内貌美的女侍恭恭敬敬将几人送到门口。
淮轲见孟祁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他真信了方才那些八卦，道：“苏真人说的话不必当真，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没什么依据。”
孟祁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我只是在想，分明变只灵鸟便能传信，苏真人怎叫你跑腿。”
时隔百年，他竟然又听到了琴歇的名字，她没有死。
他还以为留凤府的人全部死绝了，一个不剩了。
百年前的白鹭飞漫天血雨，道旁堆满了血迹斑斑的尸体。他为寻阿姐尸首，一具一具，将那些尸体翻了个遍，竟翻到了奄奄一息的孟琴歇。
仅存两枚化生丹，一枚给了她，剩下一枚留给了自己。若她真因化生丹偷回一条性命，又为何要去找书苍术做靠山。
明明书苍术对留凤府有愧，对死去的孟氏族人有愧。
孟祁安知道，是自己过于钻牛角尖了。屠戮留凤府的是邪修，与高高在上的药修圣尊毫无瓜葛，可孟祁安依然忍不住去怨书苍术。
若不是因为那纸婚书，留凤府会不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苏真人闲散惯了，又爱凡尘，有时一住几十年才回来一趟。”淮轲还在回答孟祁安方才随口问的问题，“他和寻常修士不太一样，大概觉得让小辈跑跑腿，显得关系更热络些。”
“这样啊。”孟祁安打起精神，“灵核到手了，我还得回去养小鬼呢。”
众人弄清楚贺大鹏的来龙去脉后，对孟祁安供养水鬼不再排斥，还觉得那水鬼胆小有趣，一路说笑着消失在乾坤域来往人潮之中。
有了山海阁，路边小摊本没什么可逛。一位路过的修士随意一瞧，竟然发现有个其貌不扬的小摊上，尽是平日难寻的天材至宝。而他刚从山海阁出来，连山海阁内都没有的九色露竟然就躺在眼前的小摊上，让他又惊又喜。
“这位道友，你这九色露怎么卖？”
摆摊的道友头戴幂蓠一身黑袍，他将面前大量天材至宝胡乱收入纳海珠内，看着远处即将消失在人潮中的身影，“不卖。”
还未等过路修士回复，摊主往前跨一步，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小报记者：苏真人，可靠消息称您和书苍术有不正当关系，这是真的吗？
苏摇微：嗯？什么不正当？不正当到何种程度？详细举例说给我听听？还有别人有过这种传闻吗？都是谁跟谁？我听没听过？
小报记者：……打扰了
第20章 下流
赤水客栈内，鹤玉正和顾杉坐在楼下喝茶。
凡人境内，客来客往。鹤玉鲜少一个人出门，也极少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凡尘之中，故而无法理解为何来往客商都要盯她许久。
她蹙着眉，对上隔壁桌上一直盯着她看的男子问：“你看够了没？”
若是抱着爱美之心偷看几眼的寻常男子，听美人发问定是慌忙垂头道歉的，可这个男子穿金戴玉容色轻挑，一看便是不知哪家的纨绔子弟。听美人发话，非但没有回避，反而用手掌轻抚着下巴，含笑道：“果然是极品美人儿，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来啊美人儿，再说几句~”
“喂！你以为你在调戏谁？！”顾杉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拦住那人过于□□的视线。
那纨绔子弟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说起话来却十成十的欠扁：“哟，怎么，想打架啊？来啊，你输了就把美人儿双手送上，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