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随手一击,正中瞿燃右膝,身影一瞬闪至瞿燃身后,居高临下地从身后扼制住他的咽喉。
瞿燃一阵窒息,垂眼才看见,林清和竟是也拿着一只八棱紫金锤,一时激愤,挣扎了一下:“你!你怎么会……”
林清和手上用力,那锤上的棱角瞬间划伤了他的下颚,血顺着他的脖颈流进前襟。
林清和轻佻地说道:“吃惊吗?那就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神族还没死绝,没到你们兴风作浪的时候。”
待林清和收拾好被烧毁的山林已经过了午时,返回庭院就见苍锦一脸嫌弃地摆弄着一只匣鸽,那匣鸽与传音鸟的来历类似,不过作用不同,匣鸽的腹部打开就可以取拿信纸。
苍锦把匣鸽扔给他,嫌弃道:“八成是那位送来的信——来的是瞿燃?派谁来好像也比他强,我可是记得你以前被崇烧的直跳脚……哎,写了什么?你脸红什么?”
说着苍锦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伤患,就要伸头来看。
林清和站起身,往后一躲,高深莫测地笑:“他说他想我了。”
苍锦:“……”
苍锦:“告辞。”
这俩人有完没完?
林清和伸手拦她:“好像出事了。”
苍锦一脸兴奋:“你被绿了?”
林清和:“……你是不是有病?我说正事呢!”
苍锦索然无味:“什么事?”
林清和把信纸揣怀里:“跟你们鲛人族有关,他说昔有天乐使得善乐渔女泪若红珠,今有……咳,这个渔女应该指的是鲛人,红珠应该是泣血,大概是和上次和尚在后海祸害你族人的经文有关系。”
苍锦略略沉思,说道:“这个倒是让我想起来,当初赢勾之战遇上了两个魔族,一琴一瑟灭我族人数万,实属鲛人一大劫难,照崇的话来说,好像就是专门克我们的,我在那里,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林清和神色一沉:“这些和尚,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额上的图腾再次隐隐灼亮,苍锦蹙眉道:“你怎么回事?这点破事能把你激成这样?你的识海现在一片混乱感觉不到吗?”
林清和抬手抚额,转过脸去:“我知道……先别说这个了,臧风被逼出了台淮,让人泼了一身脏水,听说是往幽州方向去了,我得过去看看。”
苍锦神色也严肃下来:“让别人去,你先滚回去调息。”
林清和笑着摆摆手:“多大点事儿,大惊小怪。”
苍锦动了真气,站起身,语气生硬:“山君大人真是不得了,真当自己不死不灭了么?”
林清和随意笑笑:“暂时还不想死,别操这心了,赶紧养好伤,恐怕有场硬仗要打了。”
苍锦笑:“这次是想怎么样呢?魔族既然已经开始里应外合了,默泉还能安稳多久?真是打起来,纵使你藏着掖着,但凡有人知道黎崇活着,这天底下,谁会放过他?”
林清和敛了笑意,背过身:“能藏一天是一天……”
苍锦突然掩面长笑:“真傻,和宿命较劲的,几个有好下场?”
林清和静默着没说话,苍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清和,走到今天委实不易,我也知道你心里万般委屈,那些年你作天作地作大死似的玩命,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黎崇的神魂在一天,默泉势必与他纠缠至死,那是你费劲心血换回来的,竟然没有这点心理准备么?”
苍锦顿了顿,又笑:“是了,起初我就不同意你那么做,其实说实话,你当时抱着的那一点希望根本就没能支撑你活下去,只是既然接了这棒,你死也得给自己找个理由去死,成天没日没夜地放自己的心头血……”
林清和低声打断她:“别说了,你既然知道我的决心,何必再说这些没用的。”
苍锦抬手去遮挡了眼里的隐隐泪光,笑道:“你什么决心?林清和,你自问,藏他的神识,怕他恢复记忆,一桩桩一件件你又是为了什么?你怕什么!赢勾我们打的了一次就能打第二次,你怕什么?我们用得着你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吗?别把自己真当成神了,四御都归于虚无了你一只神兽你算个屁!”
林清和默默攥了攥自己的拳头,喉头翻滚几次也没能说出话。
苍锦缓缓转身进屋,站在门前又说:“当初黎崇不吭一声地把自己当烟花放了,我到现在都记恨着呢,你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试试,临云山的梨花林怎么来的,你只要死了我马上就去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反正日子很长,大家一起活着痛苦也没什么。”
林清和看守默泉千年,早就与那地方有了些说不清的联系,他早些日子就感觉到不正常的波动,只是没声张,一直悄悄藏着,暗中追查缘由。
每个修士都会在无形中修出自己的心魔,神也不能例外。
林清和一直都知道自己心魔的存在,甚至无数次在识海里引爆自己的神魂,将默泉炸成一片尘埃。
那份恨难以磨灭,并且在一日日的绝望与希望的反复跌宕中愈燃愈烈,就算知道自己真那么做,也不过是一种枉费,也想用自己的生命平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悲愤。
他去明烛山取回神识的那天,想着又要重蹈覆辙,默泉与黎崇的命运历经艰辛仍然相连,那种憎恨与恐惧几乎杀了他。
他甚至想,返回临云山就引爆神魂,和那该死的默泉同归于尽好了。
这想法几乎没能带给他太大的哀痛,甚至还有报仇雪恨的快意。
这种想法就像大 麻对于吸食者,他在想象里一次次自焚,将自己的灵魂融入黎崇的神封,向自己心中的神献上他的一切。
反反复复带给自己诡异的满足。
几乎被心魔拉入深渊时,神亲吻了他。
他心内的万丈高墙轰然倒塌。
天光射入谷底,无垠寒冰碎裂。
神不在天外,在我身侧。
第36章 抽签
幽州大约是北方的江南,集市茶坊酒坊的生意几乎是日日从早忙到晚,大街小巷都是或聚集或走动的人群。
路边的小茶摊与走街串巷叫卖的小商贩也是络绎不绝。
重阳节里处处是结伴出行游玩的人群,有插花叫卖的姑娘,也有摆摊卖字的书生。
真真一派繁华热闹乡里。
臧风逃出台淮时已是身负重伤,不敢往人多处去,生怕惊动那些人的眼睛,便在郊外徘徊寻觅藏身处,恰巧见一破败寺庙,上书“云水寺”,匾虽破旧,但这字却飘逸不凡。
臧风见四下荒凉,这寺庙估计也是人丁稀疏,便上前叩门。
开门的是一位尚为年幼的小沙弥,看着不过十一二岁光景,见臧风一身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很机灵地左右看了看,招呼他进了庙。
这小破庙也不过就一间佛堂,两间厢房,小和尚把他让进了自己的厢房,不消半刻一个面貌俊秀的青年和尚走了进来。
臧风起身向他双手合十致意:“谢师父收留,我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被栽赃陷害才流落至此,还请师父不必担心,我稍好些便自行离去,绝不会使贵寺遭受牵连。”
那和尚也合掌道:“大师不必担忧,贫僧法号敬隐,这是小徒云满,还请大师安心养伤,城内已是处处危机。”
臧风疑惑道:“敬隐师父认识我不成?”
敬隐笑笑:“城内到处都是大师的画像,台淮的四处抓人呢。”
臧风怒道:“那群鳖孙,也就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破招。”
那和尚但笑不语,云满跑了几趟,拿来了换洗的衣物、毛巾水盆还有金疮药等等。
臧风心下感动,致谢之余又问:“敬隐师父不怕我真是有些什么狂症,伤了你们?这般对待,让和尚真是无以为报。”
敬隐面露哀色,合掌道:“台淮山作孽甚多,我等小民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竟然光明正大地售卖人口,我们寺内本收养了些男娃女娃,寺内潦倒,全靠化缘为生,大概半月前,出去的孩子接二连三地消失,如今竟然只剩下我和云满两人,实在悲愤不已。”
臧风听了也是怒不可遏,愤愤道:“幽州有权有势者应当也不在少数,怎的没有人出头吗?”
敬隐叹息道:“自然是有,但只要谁去出了这个头,三日内必将遭遇不幸,不是妖邪附身便是怪异死状,贫僧也是四处打听才知道竟然是台淮作孽。”
臧风道:“既然如此,幽州城不就人心惶惶了?”
敬隐摇头:“这是贫僧找了幽州城内的‘百晓生’才知晓此事,并要贫僧耐心等待,切莫将自己送上风口浪尖。”
臧风奇道:“这倒不像什么百晓生,倒像是个算命先生——敬隐师父放心,待和尚伤养好,必将此事探个明白。”
敬隐低念佛号:“那些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只求早些将恶徒擒住,别再徒增杀业了。”
重阳节至,台淮山的摘星大典也如期举行。
按照规矩,每天三场比试,三天共九场,不管怎么算,神霄派一共来了五人,基本上一人要上两场。
江离舟余毒未清,许陵几人商量着打算让他上最后两场,还没等合计完,管事和尚突然上了比试场,拿着竹签筒,要当场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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