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任务,心说,狗日的东西,天天不讲人话。
10分钟后,所有人都恢复正常,几个人皱着一张苦瓜脸,任务的难易度几乎都能从发散出来的苦里尝到。
管家从某个角落托着一个银盘出现,笑眯眯地说:“7位尊贵的客人,请入座,想必长途早已让您们饥肠辘辘。”
他把银盘放在桌子上,揭开上面的圆盖。
穿着牧师衣服的男生问:“这……什么东西?”
大家脸一下绿了,盘子里摆着一个烤派,上面竖着插了六个黑色的鸟头。
管家仿佛没看见尊贵的客人们一脸要吐的表情,继续说:“这是乌鸫鸟烤派,是布
众人:“……”
神他妈珍馐,珍你大爷。
一个男仆端上来第二道菜,掀开一看。
一盆血呼啦渣的不明液体暴露在空气中,上层还漂浮着几块猩红色的肉块。
后面端上来的菜一个比一个重口,一个赛一个猎奇。
大家面对面坐在长桌两侧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其实我们也不是很饿。
最后一盘面包被一抢而空,管家来收拾的时候其余的盘子完好未损。
管家:“……”
这届客人不太行啊。
……
李牧暮忽然出声:“我们要互相说一下任务吗?”他扫了一眼在座的6位,3位冷着脸,3位还沉浸在刚才的菜肴上,一脸便色。
“不用了。”其中一个沉着脸的男人开口,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份像是个乞丐。
他可能觉得拒绝的过于直接,缓了一下,朝大家点点头,说:“张恒。”
坐在虞翊对面穿着格子西服的女生紧跟着说:“连笑,身份是天文学家。”她一头简洁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很飒爽。
管家又不见了,大家互相介绍起来。
全场7个人,2女5男,身份千奇百怪,高到李牧暮扮演的教皇接班人,下到张恒的乞丐,教皇召集他们的目的根本无从查起。
“尊贵的客人们,刚刚得到教皇大人的来信,很抱歉他因为帝都加重的病情无法脱身,他嘱托我带一句话给各位——你们在布达佩斯城堡自会找到各自寻求的答案。”管家鬼一样飘出来,丢下一句炸弹准备离开。
越戈叫住他:“兰波男爵在家吗?”
管家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男爵先生已于2年前因病去世。”
“什么?”
“坑爹吧。”
大家在桌前炸开了锅。
越戈:“我给查尔斯授课——”
管家强硬地打断他的话:“查尔斯少爷早些年就失踪了,至于您说的授课函……”他目光阴冷地看着越戈,“也许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也不一定。”
“既然弄错了,我可以走吗?”
“很抱歉,门锁已落,谜题待解,若开生门,必解死门。”管家猛然扔出一句神神叨叨的话。
越戈舌尖在上颚划过,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目光冰冷地目送管
虞翊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对上越戈的眼睛。
“虞翊。”他说。
越戈低声“嗯”了一下:“搭讪失败的。”
本来还想絮叨几句的虞翊绷起脸:“搭你妈。”
·
管家的离开好像带走了这个城堡内为数不多的生机。
窗户近乎全部被荆棘藤蔓遮盖,桌上的银器烛光之下闪闪反光,光天白日就有一种阴森的气息蔓延开来,抹去喧嚣,城堡陷入了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中。
7人坐在桌前,无一不阴沉着脸。
大门被锁、男爵早早升天、教皇根本不露面,这种强烈的怪异在每个人心头萦绕。
虞翊低着头露出一节清瘦好看的脖颈,越戈坐在他旁边眸光动了一下。
咚、咚、咚。
悠长绵远的钟声穿透过无垠的广袤森林,在整个城堡响彻。
连笑猛然直起身,眼里满是警惕:“3点了。”
距离下一次敲钟还有整整3小时。
“管家?”李牧暮坐在椅子上仰头大喊,“管家?管家!”一声比一声高,跟应援一样。
管家被应地脸色宕到观众席,幽幽从一旁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走出来。
“您有什么吩咐?”
李牧暮:“哦,我就闲的没事儿瞎叫唤,你走吧,拜拜。”
众人:“……”
管家:“?”
您脑子没事吗?
“我们现在可以随意走动吗?”虞翊扯住管家的衣服。
啵地一声,管家和虞翊同时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下去。
一颗黑色的扣子乖巧地落在地面上独自美丽。
虞翊“哎呀”一声,极不走心地说:“不好意思。”
管家想说‘你可快点儿去死吧’,可他不能。
管家:“是的,城堡上下随时对尊贵的客人们开放。”他强调了一下‘客人’,瞪着眼看虞翊。
尊贵的客人们纷纷起身,活过来。
连笑:“我们一起去楼上看看有什么线索吧。”
顾念:“好呀好呀。”
护士小姐和天文学家在管家眼前飘过去。
乞丐先生也走了,扛着锄头的农夫走过去,教皇接班人蹦蹦跳跳地一溜烟上了楼。
管家先生觉得自己不是接待客人的,可能顺道打了个戏班子老板的工。
他回过身看到桌前还坐着一个医生
乌鸦头医生:“刚才的面包能再给我点吗?”
棺材脸教师:“查尔斯失踪前的房间在哪里?”
管家觉得自己可能要蹬腿厥过去。
虞翊坐在桌前等着管家端面包,眼神在越戈手臂上滑下,最终在他右手露出来的食指上停留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到,越戈的拇指和食指里侧沾上了几点黑色的墨迹和信纸上的颜色近乎一致。
越戈感受到他的视线,淡淡开口:“怎么了?”
虞翊笑了一下,说:“没事,看到了点有趣的东西。”
越戈“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又在想要怎么搭讪。”
虞翊咬咬牙:“我都说是认错人了。”
谁他妈认错了,是这个二缺不记得了!
越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透露出一种‘随便你怎么解释,反正我不信’的眼神。
虞翊:“……”
操!
第18章 木门和地窖
虞翊点着木杖,叼着面包走到大厅通向的走廊,两侧摆满了珍贵的摆件。
与城堡门廊所显示出的简朴像是天差地别,所有的饰件看上去就很值钱。
纤长的手指在一座银色的骑士像上扫过,指尖浮现出一层厚重的灰尘。
他立刻撩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刚刚走过的地方,走廊两侧陈列着的装饰摆设无一不被擦拭地干干净净。
“没人保养吗?”虞翊指着银像问。
管家闻声看过去,瞳孔一瞬紧缩,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恭敬有礼地说:“这是男爵在世是最得意的藏品,平日都由大人亲自护理,大人逝世前便告诫我们不得擅自触碰。”
虞翊“唔”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我刚碰完不会有事吧……”
管家脸色猛然一变,快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地像是从地里刚爬出来。
目光上上下下仔细在银像四周扫了一圈,确认并没有损伤才松了口气。
管家转过身郑重地告诫虞翊:“先生,劳烦您注意自己在城堡中的一言一行,神一直在天上注视着您。”
虞翊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管家心里发毛,他忽然笑了一声,说:“抱歉抱歉。”
管家的唇瓣翕合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
虞翊猛然绷起脸,身侧的指尖动了一下,问:“兰波男爵的坟墓在哪里?”
管家被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
你他妈学变脸的吧?
“遵守男爵大人的遗嘱,尸体已经被火化了。”管家不打算给虞翊继续追问的机会,脱口而出,“火化后的灰烬同样遵循遗嘱被洒向了广阔的海洋。”
虞翊笑了一声,轻声说:“男爵先生可真是有情趣啊,想必担任管家的您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语气像是嘲讽又像是感叹。
听在管家耳中自动变成了‘男爵是不是傻逼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个智障’。
管家盯着他灰黑的眼珠,苍老的眼神透露着阴冷与隐隐的杀意,蓦地咧开嘴笑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高竖的衣领,又拍了拍虞翊的肩头:“年轻人,贵族的礼仪你还需要好好加强一下。”
虞翊冰冷的视线和他缠绕
“我会的,管家先生。”他故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像是在强调管家的职位。
管家放下堆起的笑容,皮肉松散地耷拉在脸上,面容在暖黄的烛光中被朦胧的切割成两半,一般落在灯火下,一般藏于阴暗中,眼神定定地注视着虞翊,在阴影下下的半边脸看上去显得无比狰狞。
他鞠了个躬,转身离去,手工的牛皮鞋打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虞翊沉下脸看着银像眼睛的部位,那里空出来了两个黑黢的孔洞,像是有人藏在后面穿透黑暗和他对视。
·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