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看着幻境中的秋昭,从秋昭被涣海绑起来开始,他就已经泪流不止,如今看见秋昭自残的情形,心中更是沉痛不已,犹如利刃锥心。
“原来……这些年你是这样熬过来的……你并不是有意失信,而是自顾不暇……原来如此……!”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还憎恨了你如此之久……”
叶辰边哭边喊着,眼前的秋昭,早已没了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全身被鲜血浸染,头发散乱,眼中魔气忽隐忽现,叶辰突然很想上前抱住他,无论他如何挣扎也不放手,可是他做不到,因为眼前这一切终究只是一场幻境。
秋昭将自己折磨得满身伤痕后,体内的疼痛才逐渐消了下去,门外的涣海听见秋昭的喊叫声逐渐消了,便知锁仙石聚合已经结束,这时才敢推开门进去看他。
涣海本以为他看到的会是与往日一样的情形,却没想到,眼前之景却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触目惊心。
寝殿内一片狼藉,秋昭倒在殿内地板上,全身被血液浸透,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殿下!”
涣海看着血泊中的秋昭猛地惊了一下,大叫了一声,随后立马奔进殿内扶起了秋昭。
秋昭此时还未恢复意识,涣海将他放在床榻上,看着一身伤痕的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涣海立马出了武昭殿,将秋昀找了来。
秋昀一听说秋昭出现了自残的行为,立马放下手中之事从掌道府赶了过来,当他看到殿内的情形时,心内猛地惊了一下,随后他又看见了昏迷在床榻上的秋昭,当即一阵心疼。
秋昀匆忙走到床榻边,拉住秋昭的手腕在脉搏上探了探,涣海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问道:“掌道大人,殿下没事吧?”
秋昀重重地叹了一声,说道:“没事,只是身体虚弱了些,看来收了利器,这武昭殿终究也不安全了。”
涣海听了立马低头自责道:“都怪我一时疏忽,我应该时时刻刻看着殿下的!”
秋昀看着昏迷中的秋昭叹了一声回道:“也不怪你,我早该想到这一劫没有这么容易熬过去。”
随后秋昀又站了起来对涣海吩咐道:“你留在殿内收拾,我去凌霄殿将此事回禀给天帝,看天帝有没有什么对策。”
秋昀说完便出了殿,再回来时,带了一块毯子回来,那毯子叫浮鸿毯,是天帝宝库中的至宝之一,轻若鸿毛,虽只有几尺见方,却能随意改变大小,毯子柔软异常,能承千金之力,更难得的是,将这毯子置于地面,能护坠地之物周全,便是瓷杯摔下也能完好无损。
天帝听说秋昭在武昭殿做出了自残的行为,未免下次秋昭再抢地自残,便将这方毯子赐给了秋昭。
秋昀将浮鸿毯带回武昭殿之后便铺在了秋昭寝殿内,浮鸿毯盖在地板之上,人踏上地板,犹如踏上了云层一般,轻软漂浮,无论脚下用多少力,丝毫不会有撞击之痛。
随后,秋昀又让涣海将殿内带走尖角的陈设拿走了,实在撤不掉的,也将尖角包了起来。
上一次受的伤好不容易痊愈,如今秋昭又受了一身的伤,秋昀与涣海都十分心疼,将伤口处理好之后,二人便一步不离地在床榻边守着秋昭。
秋昭昏睡了好一会才醒来,一醒来便觉得身上疼痛异常,又见身上平白无故多了许多伤口,便向秋昀和涣海问起了缘由。
秋昀与涣海都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本想遮掩过去,但秋昭何其聪慧,从他二人躲闪的神情之中便已经猜到自己失去意识后都做了什么。
此日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内,锁仙石聚合时涣海都寸步不离秋昭,他生怕秋昭会再做出一些极端之举,因此再也不敢将秋昭一个人关在寝殿内了。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十年,这十年间,天界一直太平无事,唯有秋昭一人在承受痛苦,这十年,锁仙石的聚合从一日十二次,逐渐减至一日七八次,虽然次数少了,但每次聚合产生的痛苦却加剧了几倍不止。
随着日久天长,秋昭已经渐渐习惯了一日几次的疼痛,虽然每次发作,他还是会疼地失去意识,但有涣海照看,他倒是再也没有像那日一样弄得伤痕累累过。
“涣海,你把云汉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秋昭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涣海正用小炉子烹茶,这几年,秋昭戒酒饮茶,擅用剑的涣海也练出了一手极好的烹茶功夫,秋昭多年未饮酒,起初几年倒还会心痒难耐,日子久了,便没什么瘾了,如今竟也喜欢上了喝茶,无事便开始专研起了茶道。
涣海听见秋昭突然问起云汉,拿着茶杯突然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秋昭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起了云汉?”
秋昭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回道:“没什么,只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念了。”
云汉是跟了秋昭近千年的佩剑,虽只是一把剑,日久天长,秋昭早已对它生出了感情,十年不见,秋昭心中自然想念。
涣海也是武将,他明白秋昭的感受,这些年秋昭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舍弃了太多的东西,云汉对他来说并非寻常之物,涣海虽然怕云汉伤到秋昭,却也不忍心拒绝他。
涣海看了秋昭一眼,忽然起身说道:“我去给殿下取来。”
不多时,涣海便捧着云汉回来了,将剑放在了秋昭面前的石桌上。
秋昭看着云汉怔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抬起手摸了摸剑身,像是老友重逢,眼中露出了一阵感伤,秋昭摸到剑身时,云汉似乎也感应到了秋昭身上熟悉的气息,忽然散发出了一道淡淡的银光。
秋昭握着剑柄起身,将云汉缓缓拔了出来,正欲挥剑时,忽然感觉手上的云汉重如千斤,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秋昭猛然一挥,未曾想无力控制云汉,反而被云汉连带着跌了出去,身子摇晃了一阵,随后将剑插进了地下。
涣海见了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想要扶住秋昭。
秋昭却看着插入地下的云汉,突然将手缩了回来,看着自己的手掌怔了一下。
“殿下!”
涣海唤了秋昭一声,秋昭缓缓抬了起头,眼中透出了一丝悲伤,对涣海说道:“涣海……我现在,竟连云汉也提不动了。”
这十年来,秋昭的修为因为锁仙石的聚合而日渐消弱,每日消减虽不明显,但十年下来,积微成著,如今突然试手,秋昭才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大不如前了。
涣海连忙将云汉拿了起来,随后对秋昭劝道:“殿下,你如今体虚,力有不逮是正常的,等养好了身子,必定不会如此。”
秋昀坐回树下,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一阵阴郁。
涣海知道秋昭心下感伤,未免再触动到他,便立即收了云汉。
秋昭在树下呆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寝殿,涣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下不由得涌出了一阵伤感。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着,秋昭用了将近五十年才让体内的锁仙石完全聚合,但他的痛苦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只是每日疼的次数更少了,痛楚也正在逐渐减轻。
秋昀与涣海看着日渐痊愈的秋昭,心中一日比一日欣喜,这几十年虽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但秋昭却像是突然从天界消失了一般,除了秋昀和涣海每日关心他,天帝时常问候,玄灵偶尔回天界探望,这天界便再也没有人来关心他了,甚至连讨论他的声音也很少,从前那个威名赫赫的武昭君,竟然就这样在天界销声匿迹了。
又过了几十年,眼见秋昭身体逐渐痊愈,一日,天帝忽然与秋昀商议起了秋昭日后的去向,以秋昭如今的修为,如今肯定是无法继续做武神了。
为了让秋昭继续留在天界,秋昀一早便有了打算,听见天帝提起此时,连忙向天帝请求,赐秋昭一个闲散的星君之职,日后能够继续留在天界,但他却没想到天帝竟对此事另有打算。
原本天界神官调遣升降之事皆是天帝亲自经手,如今天帝却有意将这一职务从凌霄殿分出来,另设司神官一职,以管神官之籍,司神官升迁之事。
司神官一职虽是文职,权力却极大,若秋昭接手,日后天界任何神官升迁都得由他经手,凡间修道者想要成神入天门,也得经过他的同意,说此职位是半个天帝也不为过。
秋昀一听天帝要封秋昭做司神官,当即又惊又喜,惊是因为,他万万没想到天帝会如此看中秋昭,喜是因为,秋昭若真成了司神官,那便是众神官之首,在天界的地位仅次于天帝,纵然体内带有魔君内丹,日后也不会有神官敢轻视他。
秋昀自然是希望秋昭能接下司神官一职的,却也不敢贸然替秋昭在天帝面前应下,只得先回武昭殿询问秋昭。
秋昭听说天帝要让他由武职转文职,既没同意也没有拒绝,却有些伤心,闷闷不乐地独自待了半日。
秋昀知道他为何事伤心,他原是天界武神,立志降妖除魔维护天地太平,忽然之间失了武神身份,转武从文,便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下界除魔,一千年来引以为傲的信念,一千年来坚持的本心,如今就要丢弃了,一时心中难以接受也算人之常情,信念这种东西,想开了会成为今后活着的动力,想不开就会成为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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