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旷掏出一份玉简,上面记载着一份地图,他指着地图:“贺师兄你看,我们陵昌在这,而绛村在这,两地的距离大约有三百多里。听说绛村有狐妖吸食凡人精气为祸乡里,绛村百姓如今求到陵昌的任务阁。我看任务阁对此任务给出的评级是黄阶下等,那便意味着引气期弟子足以解决这狐妖。我们去做这个任务,好不好?”
贺同光仔细看了玉简,绛村的狐妖实力一般,他们两位引气期修士应当足以应付。看着一脸期待的郁旷,他便点头答应。
满怀期待之事得到贺同光的同意,郁旷心底十分高兴。
看着他欢呼雀跃的样子,贺同光提醒:“我们应当给郁叔叔柳婶婶宛报备此事。”
一想到父母至今未归,郁旷忍不住有几分闷闷不乐:“贺师兄,我爹娘出门前说他们最多半月便回,按说他们最晚昨日就该到家了,可是今日都没看见他们。”
贺同光安慰他:“也许郁叔叔柳婶婶路上遇到旁的事情耽搁了,你不必担心,等我们完成绛村这个任务回家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郁旷点头:“嗯!”
斗志昂扬的郁旷一脸兴奋地准备起各种物资。
二人万万没想到这趟任务最大的考验居然是路程,他们两个刚刚踏入修炼门槛的引气期弟子,御剑飞行不足二十里灵气便难以为继。
御剑飞行一刻钟,打坐恢复一时辰。
“贺师兄,还有多久啊?”
“快到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四五遍了。贺师兄的嘴,骗我的鬼。”
“嗯!?”
“贺师兄的嘴,鲜花的蕊。”
“……”
经过两天风餐露宿,灰头土脸全身仿佛散架的两人终于平安抵达绛村。村长丁立仁热情地招待他们,腾出自家一间屋子让他二人休息。
丁村长简单介绍了绛村狐妖的情况:“那狐妖在村子的后山修行,从前一直与我们村子相安无事。几十年前,它受伤跑到村里,村里的一个老婆子好心收留了它,伤好之后它就老老实实回山里了,那老婆子去世之后狐妖还给她上过坟。谁能想到,最近一两年,这狐妖变坏了,它在夜里作祟吸食活人精气,村民屡受其害。这些妖怪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畜生!恳求两位仙长为民除害呀!”
贺同光追问了被害人的详细状况。
丁村长答道:“目前发现的受害者有三人,一个叫丁逢,今年三十二,和媳妇孩子们一起住在村里西头。一个叫丁沂,今年十九,和他爷住在村东头。一个叫吴笙,今年十八,一个人住在村东头。咱们绛村的人大多住在村子西头,在村子东头住的人要少一些。”
“你们是怎么发现被狐妖吸□□气的?”
丁村长嘿嘿一笑,老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态:“最先发现不对的是丁逢家,他家媳妇觉得他最近有点虚,不太行。他家娃娃说看到了狐狸精,小孩子嘛,应该是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丁逢家的事传开后,村里就留意起来,尤其是青壮男人,生怕被狐妖盯上了。”
讲得口干舌燥,丁村长吃口茶后继续:“村民提防起来后,村子西头这边好像没啥人再见到狐妖。吴笙是被邻居发现的,他家邻居看他最近气色不太好,好心追问,最后才发现是被狐妖吸了精气。丁沂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
贺同光又问了丁村长一些问题,随后送老人出屋。
看着自己脏掉的衣裳,一脸不自在的郁旷询问贺同光:“贺师兄,你要不要去河里洗澡?”
“可以用净尘术清洗。”
郁旷摆摆手:“可我觉得法术洗不干净,我还是去河里洗吧,你去不去?”
“万一他一个人去被狐妖盯上怎么办?”贺同光心里响起一个声音,随后决定同郁旷一起去河边。但他的心底深处有另一股声音在叫嚣,他强行忽略掉这股的异样的声音,反复游说自己“我只是担心郁旷的安危”。
春季的河水还带着尚未化解的凉意,郁旷碰见河水的一瞬间忍不住打了哆嗦。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咬牙跳进河里任由冰冷的河水漫过全身,待他在水里活动开来后,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郁旷回身看见还站在岸边的贺同光,以为他也是因为怕冷而迟疑,便伸出胳膊挥舞起来:“贺师兄,只有刚入水的那一会儿会冷,一旦你习惯水温后便不觉得冷了。贺师兄别犹豫了,下来吧!”
夜色里的贺同光表情晦暗不明,他怕的当然不是河水冰冷,但此时怕的究竟是什么,他却不敢细想。
在河里游荡的郁旷身量尚未张开,他周身晃动的河水泛着莹莹月光,每当他抬头换气时,自头顶倾洒而下的河水折射出点点银光。贺同光可以感受到自己因为对方的动作而加速的心跳。
游了片刻后发现贺同光仍伫立在岸旁,郁旷站到了浅水区,一脸不解地询问:“贺师兄,你还不下水吗?”水珠沿着他的肌肤向下流淌,直到没入水中。
贺同光深深呼出一口气,脱掉身上的衣物一头扎进河里,任由冰冷的河水漫过头顶。明明是早春,他却觉得有些燥热。
第16章
翌日,贺同光与郁旷进山寻找狐妖。
常言道狡兔三窟。绛村的这只狡狐怕是有三十窟,作为一只活了至少几十年的老狐狸,它的洞窟遍布后山的每一个角落。郁旷本身打算凭借狐妖的妖气找它,如今却犯了难。漫山遍野都是这只臭狐狸的妖气,这怎么找呀?
日暮时分,精疲力竭的白衣少年一把提起红狐狸的尾巴:“我可算找到你了!”
谁知这红狐狸却“嘤嘤嘤”哭作一团:“不要杀我,不要拿我当围脖,我的毛特别丑!呜呜呜,不要杀我!”
咦?郁旷满心疑惑,这只红狐狸怎么和想象中妖里妖气的狐妖不一样,也太怂了吧。他三下五除二拿绳子捆住狐妖,用剑尖指着它:“我问你答,不许撒谎,不然就扒了你的皮当围脖,听到没有。”
红狐狸点头如捣蒜。
“你为何吸食人族精气?”
“我没有啊,我怎么敢?”
“那丁逢、丁沂、吴笙的精气是被谁吸走的?”
“啊?他们是谁啊?”
“好你个狐妖,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气急败坏的郁旷施展一个火系法术,将手指尖的火球对准红狐狸的尾巴。
红狐狸一脸崩溃,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呜呜呜,我真的没有骗人啊。我从来没有吸食过人族精气!我阿爹阿娘说了,吸了人就会被修士杀了做成围脖,我绝对不敢伤害人族。我只敢偷他们一点点吃的,就一点点。”
红狐狸尾巴上的毛已经被郁旷指尖的火焰烧焦了一部分,毛发的焦糊味充斥整个山洞,但红狐狸始终坚持自己绝未吸食过绛村村民的精气。
红狐狸宛如杀猪般的惨叫在山洞中回荡,吵得人头皮发麻。“你闭嘴吧,不要哭了!”郁旷呵斥红狐狸,转头一脸为难地望着身旁的贺同光,“贺师兄,我觉得这只狐妖好像没有撒谎。”
贺同光点头:“我们带狐妖去那几户受害者家里对质。”
两人一狐最先到达位于村西的丁逢家。
此刻已经入夜,绛村的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看门的大黑狗打着哈欠,栅栏里的母鸡全都回笼,整个绛村笼罩在一片静谧夜色里。
受害人之一的丁逢和媳妇刘英娘躺在床上说话。
三十出头的青壮男人一脸埋怨:“要不是你成天在三郎面前瞎讲,他一个三岁娃娃怎么会知道什么狐狸精,现在还传的全村都知道。”
刘英娘一听这话,火气瞬间被勾起来,她一把掀了被子坐起身子,冲着丁逢大吼:“你还敢怨我?你自己不要脸去偷人,还不允许我骂那个贱人一句狐狸精吗?你还护着她,说!你是不是又去见她了?”
丁逢一脸讨饶的姿态,假意扇起了自己耳光:“媳妇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赖我,咱不提狐狸精三字儿行吗,再让三郎听见,他要再瞎学你的话,最后不知道又传成什么呢。”
“哼!”刘英娘冷哼一声,背过身睡觉。
门外的贺同光和郁旷一言难尽,红狐狸笑得露出了大门牙:“两位仙长,我没骗人吧。他家男人是被那种狐狸精吸了,跟我可没关系。”
郁旷瞪它一眼。
红狐狸立刻收敛起得意的笑容,耷拉着眉眼低垂着尾巴,一脸无辜的模样。
随后他们去了绛村东头的丁沂家,但丁沂并未在家。此刻他家中只有七十岁的爷爷,老人家精神不济,早已进入了梦乡。
由于暂时找不到丁沂的踪迹,两人便决定去吴笙家。
出人意料的是,在自己家里不见踪影的丁沂居然出现在吴笙的房里,准确地说,丁沂此刻正在吴笙的床上,两人抱一成团滚在被子里。
丁沂突然笑了出声:“吴哥,村里可都在传你被狐狸精吸了魂。”
吴笙平日里独来独往,并不知道村里盛传的被吸食者不止自己还有身下之人,但他也不甚在意:“我被你勾了魂。”
丁沂脸红,凑上去亲吴笙的脸,吴笙抱着他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