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直播间里的粉丝顿时炸了。
【女朋友?树神有女朋友了?】
【我屮艸芔茻,不要啊,我心碎成七十二瓣,拼都拼不好的那种。要树神摘口罩才能安慰。】
【摘口罩安慰+1】
坐在摄像头前,顶着一头狂野红毛,戴着口罩只露两只眼睛的高大青年,看着屏幕翻了个白眼:“我哥。”
队友顿觉失望:“你哥这是刚从哪个深山老林出来,怎么滴滴都不会用?”
周树瞥了队友一眼:“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没用过滴滴。你知道的,外国都很落后。”
队友讪讪:“呦,咱哥还是个海归呢。”
【哈哈哈哈,外国都很落后,树神威武!】
【刚才听电话里的意思,咱哥好像要来基地住,一会儿能不能看见呀?】
【树神这么帅,咱哥肯定也炒鸡帅!】
周树没有理会弹幕,沉默着又开了一局。刚才给夏渝州叫车,起始地竟然是医大附院,这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夏渝州不知道,但他知道,司君就在那个医院里。
“呦,打游戏呢,还有朋友在啊。”夏渝州推门进来,瞧见电脑前两个正飞速敲击键盘的小伙,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摄像头看不到远景,粉丝们只听到了声音,顿时激动起来。
【咱哥来了,咱哥来了,咱哥来了!】
【给康康哥哥的脸!给我康康!】
【哥哥声音好好听啊,嘤!】
周树带着耳麦,听不见声音,但看到了弹幕。立时摘下耳机,回头瞧他:“你去那边干什么?是不是去见 那个王八蛋了?”
夏渝州眼中的笑瞬间消失,放下手中的拖鞋慢慢站直身体:“你知道他在那边?”
周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耳机摔到了桌上:“艹!”
夏渝州看了一眼旁边茫然的队友:“打你的游戏吧,我去洗澡。”
屏幕上喊着要看哥哥的弹幕顿了一下,换成了满屏的问号。队友见周树暴躁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离远了些,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王八蛋啊?”
周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直播,重新戴上耳麦,“嘁”了一声:“没什么,我哥的前……女友呗。”
“前嫂子啊,嗨,你生这么大气干啥?”队友不是很理解。
“那可不是普通的前嫂子,”周树甩手杀了一人,掩藏在口罩里的尖牙差点戳破布面,“那就是个作精、逼王!妈的,别叫我再瞧见他,见一回我打他一回!”
队友呆呆地看着他疯狂杀人,半晌憋出一句:“……打女人,不,不大好吧。”
第4章 校草
周树噎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直播,冲队友捏了捏拳头:“打只是个比喻,懂?”
队友识趣地点头:“懂懂懂。”
弹幕上已经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人竟然是比喻吗?我读书少别骗我。】
【没错,打是个形容词,我证明!】
【所以前嫂子到底怎么作了?】
怎么作了?
回想过去的种种,周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放大招又杀一人,对着尸体连砍几刀才缓过来:“不是我看不惯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作的人。早饭要我哥天天买,不买就饿着不吃;去图书馆自习必须我哥占座,不占就不去学;吃饭要我哥挑大蒜,崴脚了还要我哥背着走……”
队友听得目瞪口呆,弱弱举手:“这个……作吗?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么。”
是男朋友应该做的没错,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的话。买早饭,占座位,甚至背着走,都是大学恋爱基本动作。
问题是,那人是个比他哥还高的大男人啊!
周树憋得不行:“那他还收别人送的巧克力呢!”
队友了然:“那是有点婊了。”
周树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精神大振:“不仅收了,还装自己买的,转手送我哥了。”
队友:“卧槽?”
周树:“你知道他俩最后怎么分手的吗?他发短信给我哥,约他去宾馆见面。”
队友露出猥琐的笑:“呦呦呦,然后呢?”
【然后,掏出了比哥哥还大的……】
【然后,反过来强迫了哥哥?】
【然后,反手一个举报给警察叔叔?】
弹幕里开始胡乱猜测。
周树用力抓了抓头顶的红毛:“然后我那傻哥哥等了一天没等到人,等来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打了一顿,差点要了他命。”
队友操纵的游戏人物一个手滑掉进了深渊:“啥啥啥?卧槽!这什么女人啊,仙人跳吗?这也太狠毒了吧!”
周树:“……”
好像有点词不达意。没等他挽回一下,后脑勺忽然挨了一巴掌,直接整张脸栽到了键盘上。穿着铠甲的游戏人物一通疯狂乱舞,在敌人面前跳了段颇为风骚的Breaking。
“胡说八道什么呢。”夏渝州单手擦着头发,背后灵一般出现在弟弟身后。
周树拍开他压在自己头上的手,回头冲他呲牙,余光却瞟见队友呆滞的目光。队友示意他看屏幕,屏幕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充满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他妈帅!】
【这个哥哥我可以!】
【树神给你们,哥哥给我!】
【哥哥说话拽拽的,好像老港片里叼着牙签的社会大佬啊。可,非常可!】
为了打弟弟,意外入镜,被粉丝们看了个正着。周树头上的毛顿时炸开了,迅速回头看自家哥哥。
刚洗完澡,没戴口罩,白皙得过分的脸被热水熏蒸过,泛着健康的粉色,看起来像个人,也没有露出那颗骇人的獠牙。还好。
周树把他推出摄像头范围:“我说的都是事实,他要是不服气,叫他来打我啊。”
……
次日,夏渝州天不亮就起了。
踢踢睡得四仰八叉的弟弟:“我去诊所了。”
昨天跟陈默约好,能动了就跑出医院来诊所找爸爸。为了防止儿子去了找不到人,夏渝州得尽早赶过去。
周树没理他,把头戳进被子里继续睡。昨天晚上直播到2点,刚躺下,又被夏渝州抓住炫耀新儿子。作为夏渝州他爸转化来的半路儿子,周树并不具备初拥别人的能力,难以理解夏渝州这种兴奋。
“你不跟我去见见大侄子?”夏渝州揪住一撮红毛,试图把弟弟挖出来。
回答他的,是埋得更深的脑袋,和试图踹他的大脚。
“无情无义的二叔,以后叫孩子不要孝顺你。”
夏渝州迎着熹微的晨光来到黄昏路,时间还早,街上的店铺大部分都没有开门,只有两家早餐铺子在营业。
买一兜小笼包边走边吃,扔到空中再张嘴接住。走到“夏天牙科”门前,刚好把六个包子吃完。
“渝州,这么早就来了,”隔壁美容店的老板娘也起了个大早,瞧见站在诊所门前的小青年,笑着打了个招呼,“你那小桶油漆,给你放花盆底下了。”
“好嘞。”夏渝州应了一声,从花盆底下把油漆翻出来,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粉刷信箱。
这诊所已经关门多年,东西都需要重新翻修。先前已经找人把外围粉刷了一遍,只是那些工人躲懒,把门前那个木头做的信箱隔了过去。
信箱,还是他爸爸开诊所的时候设的。现代人很少写信了,但老夏同志坚持要挂个邮箱在墙上,说也许有老朋友会寄信来。
老朋友的信夏渝州是没见过,整天净收广告传单了。如今五年没来,信箱奇迹般地没有被广告单塞成实心,但也打不开了。那枚小小的钥匙早不知丢在了哪里,夏渝州也懒得找,索性把邮箱封了,刷上新漆当个装饰品。
刷上跟墙壁统一格调的粉蓝色油漆,又在中间画了个黑色的猫猫嘴,夏渝州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洗洗手打开了诊所大门。
诊所里乱糟糟的,大型仪器都用防尘罩盖着,没用完的耗材昨天被夏渝州一股脑丢进了纸箱里。凳子、桌子结了厚厚的灰,灯泡十个中碎了八个,也就冰箱擦洗过还在运转。
“真麻烦。”夏渝州看着满屋的东西,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转身离开的冲动。
要是就他自己,还能混一段时间。现在有儿子要养,诊所重新开业就要赶紧提上日程。
找了个纸箱坐下来,夏渝州拿出账本盘算:
总共两架联体式牙科综合治疗台,已经有些老旧。目前雇不起第二个牙医,干活的只他一人,可以把这两台卖掉,换一台新的。
耗材大部分已经过期,要重新购买,这是个大头。
还需要至少两个员工,一个前台收银,一个护士。
……
越算越头疼,泛黄的笔记本纸页被他画成了一团乱麻,树状图变成了荆棘丛。
“老夏你说你给我留点什么不好,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夏渝州躺倒在大箱子上,“我最不擅长整理了。”
太麻烦。
上学那时候,老师画了重点,只要整理出来列成表格就会简单许多。但对于夏渝州来说,最难的就是“整理出来列成表格”这一步,通常他都直接把东西全记住,管你谁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