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 ”萧紫垣下意识看了曲阑珊一眼,对方唇畔仍噙着一抹温柔,他从那女孩眸中看到了善意的鼓励。可正是这种鼓励,却让萧紫垣更加泄了气。
“师尊,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他垂头丧气道,“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月清尘点点头,没有问他为什么,就要将那面铜镜再度收起来。可就在这时,萧紫垣却悄悄冲君长夜勾勾手指,似乎有点忸怩:“那个,长夜,你靠过来一下,我问你点事。”
君长夜瞥他一眼,觉得肯定没好事,便不太想搭理。可见萧紫垣直对他放电,分明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他便无声地叹了口气,依言靠过去。
“我问你,我记得学上古史的时候,是不是学到过,九赭之前也爱过一个女孩?”萧紫垣凑到君长夜耳边小声道,“还爱得要死要活。你记得她叫什么吗?”
君长夜一听,哎这题没超纲,师尊刚给我开过小灶,于是立刻便答道:“芳洲,鲛女芳洲。”
“你小点声,”萧紫垣上手就要去捂他的嘴,被君长夜偏头闪开,他便很懊恼地小声道:“怎么办,我现在也爱上了一个女孩,这算不算变心啊?”
君长夜见他竟在一本正经地想着这个问题,却不知芳洲的转世就在他身边。可这种事恐怕连曲阑珊自己都还不知道,君长夜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只能忍着快憋出内伤的笑,真诚得不能再真诚道:“不算。”
“不算吗?”萧紫垣狐疑道。
“不算,绝对不算。”
“那若是,那鲛女芳洲的转世来找我,想跟我再续前缘,我拒绝了,会很混/蛋吗?”
“不会,绝对不会。”
“好!那就好!”萧紫垣大笑起来,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可他刚跟月清尘说了自己不看,总不好立刻反悔,搓着手道:“那个,师尊啊,三世镜您还急着用吗?要不急的话,不如先放在弟子这呗?弟子一定很快就准备好,等看完了,再亲自上绝尘峰还给您呗。”
“拿去。”
“得嘞。”萧紫垣眉开眼笑,立刻将那小镜子揣进自己怀里。待装妥当了,他才想起来环顾四周,顿觉非常陌生,忙道:“这什么鬼地方啊?阴气森森的,咱们还是快走吧,我请你们去帝都皇宫里喝茶。”
“紫垣,我需要向你借一样东西。”月清尘仍在原地没动,话中却郁结着一片肃杀之气,仿佛浸透了万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当年九赭太子被诛后,继任仙帝将他的龙心沉入极乐海底,龙骨化为山川河流,龙骨为器,龙鳞制衣。那件龙鳞衣,就是现存在皇宫中的那件。上面虽怨气深重,可若利用得当,却也是镇住世间邪佞的神器。我想问你暂时借来,用以镇压鬼族设在西洲的万骨枯阵。”
“师尊,紫垣莫敢不从。”萧紫垣立刻道,他虽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何事,但也知道能让师尊忧心的,一定是大事,“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取来给您。”
月清尘微微颔首。
在八柱被开启三根半后,祭盘的转动和通天塔的重启,就无法逆转了。当年昭崖虽毁了通天塔,却也在九州留下了这处秘境。这座沉默而巨大的祭盘本身,就是一尊镇压邪祟的仙器。
可随着八柱逐一开启,祭盘镇邪的力量会削弱,相对应的,世间妖魔的力量则会逐渐增强,到那时,世间又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除非有人去往仙界,带回凛安留下的,那件足以永镇乾坤的神器。
可眼下,也只能暂时将希望寄托在九赭的龙鳞身上。
趁帝都龙气尚未散尽,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紫垣,你带着曲姑娘,先回帝都去取那件镇邪的龙鳞衣,为师与你师弟去西洲。若估算得没错,你们宁师叔,应该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
第200章 定情地
“就到这吧。二位,告辞了。”
北海边, 白浪拍岸。冷北枭冲岸边的两人略一抱拳, 说完这句话后, 便转过身, 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很潇洒, 带着点寂寥的味道。他挥挥衣袖, 不带走一朵浪花。
妖王走了,萧紫垣和曲阑珊也先他们一步,回帝都去了。
不久前,他们一行五人刚从暗无天日的海底上来, 就发现先前昭崖以萧紫垣名义自帝都带来的大船,还在岸边候着。船上的人见萧紫垣终于出来了,激动得热泪盈眶, 立刻就要迎他回宫。于是, 为了不穿帮, 萧紫垣索性直接带着曲阑珊上了船, 启程回帝都,去取那件深藏在宫内的龙鳞衣了。
一时间,海岸边又只剩了君长夜与月清尘二人。
近日天气初初回暖, 即便此地位于九州大陆的最北边, 曾经遍布海岸的冰雪也在消融。此刻向海面望去,只见碧波万顷, 处处宁静祥和。没人知道,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大海深处, 掩埋着怎样惊世骇俗的秘密。
“妖王说他答应了宁师叔,此生不会再见蘅芜君,并以此,来交换宁师叔救活蘅芜君的承诺。”君长夜收回目光,对身旁同样在观海的白衣男子解释道,“所以他就不跟我们去西洲了。妖王还说,那是他们的定情地,他怕触景伤怀。”
月清尘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临行前,他望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突然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便仍旧目视前方,顺带抛出一个问题:
“那片海,算是我们的定情地吗?”
这么浪漫的问题,他却问得一本正经,好像在跟昆梧掌门认真探讨上古时期谁的战力最强。
经过宁远湄之前各种天材地宝的调理,月清尘的身体已有了些许起色,不再清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气质仍是清寒,却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此刻笼罩在暖洋洋的日光里,整个人身上寒意消减大半,侧脸竟恍如透明,美得让人心痒难耐。
耳边忽传来一声轻笑,月清尘觉得身上一紧,原是君长夜自后方覆上来,伸臂环抱住他。青年将下巴搁在月清尘肩上,偏头黏黏糊糊地亲起他的耳垂和脖子,直惹人发痒要躲,这才回答:“不然呢?难道是在潇湘水牢?毕竟那是你第一次说心里有我的地方。”
“胡说,”月清尘觉得好笑,却忍着没笑,而是作势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没胡说,”君长夜感觉自己也像这日光一样懒洋洋的,“是你亲口说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我现在知道了,可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坦白呢?”
月清尘突然沉默下来。君长夜闭上眼睛,突然吸吸鼻子,贪婪地嗅着那人身上残留的淡白梅香。
“我们刚到仙墓的时候,远湄跟你说了什么?”
君长夜仍旧将头埋在他肩窝里,没说话。
“她说的话,你好像特别在意。长夜,告诉我,是什么?”
“宁师叔说,”君长夜终于开了口,声音闷闷的,里面有种痛苦,仿佛已经压抑了许久,“说你如今这样,都是我害的。她说得没错。她还说,你的眼睛有时候会看不清东西,是因为,魔气入体。”
至于魔气如何入体,他们都清楚。
“最后那一次,我是自愿的。”月清尘淡淡道,突然抬手,摸了摸青年垂落在他胸前的墨发,“你没有强迫我,也不用为此自责。”
“不,师尊,不只是那一次。”君长夜霍然抬起头,眸中痛苦与炙热交织,“我们以后怎么办呢?我喜欢你,想跟你翻云覆雨,想看你在我床上面若桃花的模样,想听你一边抱着我,一边哑着嗓子叫我的名字。真的,我喜欢听你在床/笫间的声音。”
月清尘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热极了,他不意外君长夜能说出这种话来,却意外自己竟会对这种话有反应。
君长夜好像没有察觉般,继续道:“师尊,我不想做魔了。宁师叔把利害分析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仍然是魔,我就不会容许自己再碰你一下。我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像我喜欢你一样,那么喜欢我。所以我怕,怕我以后不能满足你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了。”
月清尘轻叹一声:“……你还是别说了。”
君长夜依言住了口。他慢慢地松开抱着月清尘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就只有那一步,却像在他们二人之间,再度构建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要恢复人身,很难。”前面那道白衣身影没有回头,语气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地步,“你的修为和灵脉,都是我亲手废的。这么久过去了,要续接,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十年里,你为迅速提升修为,用的都是魔修的法子。若这时摒弃了魔族之身,一切就都要重新开始,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魔尊,绝对不能出事。”
“好,”君长夜觉得口中漫上些许苦味,大概是从心底泛上来的。他没有再争辩,而是定定地,盯着面前那道如凝寒霜的冷白背影看了片刻,然后用与对方同样冷淡的语气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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