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尘走在花街上,一边端详着周遭景象,一边想着自己即将有可能面对的场面。
他还记得,在原来的设定中,这传说中作为九州第一风月场所的花间一壶酒,其实并没有世人所熟知和津津乐道的那么简单。要知道,虽然这花间酒从表面上看仅仅是一个在风月场上出众的娱人场所,从事业务的范围多且广,堪称帝都第一娱乐品牌,但在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一股虽几乎不为人知但凡所知者无不谈之色变的庞大力量。
琅轩阁。
月清尘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是禁不住有些头痛。
当初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设定出这么一个五界通吃的神秘情报组织来着?
好像是因为几乎所有他看过的修真文里面都有一个类似这样的机构来着。
早知道当初就不迷信盲从了,若非如此现在问题也不会这般麻烦棘手。
只能希望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会有琅轩阁的贵客督察组驾临此处了。
站在花间一壶酒华丽繁复的牌匾之前,看了看那上面花里胡哨的五个大字和门口迎宾的十六位花容月貌彩衣少女,月清尘最终还是整了整衣衫,朝着花间一壶酒的正门走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花间一壶酒三座花楼之外的某个隐蔽街角拐弯处,君长夜负手胸前,斜倚在死角处的楼壁上,目光冷冽,幽深如潭,所望之处,正是月清尘刚刚站立的地方,周身气韵沉静萧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天真稚子的模样!
“哟,终于装不下去了?”一道苍老声音桀桀怪笑道,“分明是只狼崽子,却偏偏要装成乖乖咩咩叫的小羊羔,连我看着都难受,还真是难为你了。"
奇怪的是,此刻君长夜身旁再无他人,这苍老怪声,竟似是源自他胸前贴身佩戴的那枚墨玉。那墨玉因为是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一直被君长夜妥帖保管贴身佩戴,从不愿轻易示人,尤其是在出了风家那档子事后,更是暗中藏得严严实实,再不肯让他人得见。
“你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倒不怕被发现了?”君长夜面色不变,并未理睬那声音中暗含的冷嘲热讽。
“你做出这般偷窥行径都不怕被他发现,我只是说句话而已,又何必担心?”那声音依旧一副挖苦腔调,“想必小子你一定有万全之策,老朽就不去操这份闲心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白衣小子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不曾想竟也是个花下风流的急色之徒,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啧啧啧,哎我说,你猜他把你带到这来,又不让你跟着去,到底是想做甚?莫不是本想把你卖到这花间酒里做小倌,自己也好借此赚几个钱来买红绡香粉送给他相好的姑娘,这会儿是去谈价钱了?嗯,有这个可能,什么脂正浓,粉正香,红绡帐底卧鸳鸯,哎呀想想还挺让人神往的,老朽看你长得细皮嫩肉,又承袭了那个人的模样,虽不愿承认但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倒是蛮适合到这季小子的场子里去做小倌的,想当年我……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就走了,我说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你想暴露老朽还不想暴露呢。”
“不想暴露就可以闭嘴了。”君长夜淡淡回道,却是在确认那袭白衣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一步未停地朝着那座最为华丽的花楼走去。
“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哼,亏你还是那个人的儿子,你娘难道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还有,那白衣小子来路不明,目的不明,而且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指不定就是冲着你这枚墨玉来的,老夫劝你还是提防着点的好,免得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不好意思让前辈失望了,我娘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确实没教过我要尊敬长辈,特别是没有教过我要尊敬为老不尊的长辈。另外,”君长夜紧盯着花楼门前眼前突然骚动起来的来往人流,凭着孩童的体型寻了个空一猫腰混了进去,“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他,也包括前辈您。”
“什么叫为老不尊?我哪里为老不尊了?哼!你不信他这话我倒是信,可是你不信老朽,我可就不太高兴了,好歹我可是知道你小子不少事的。嗯,就便宜便宜你,只要跟我签个灵契老夫就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也一样可以带你到昆梧山去学艺,怎么样,很划算吧?想当年老夫我纵横天地的时候连那小叶掌门都还不知道生没生出来呢,跟着我不比跟着那么一个故弄玄虚来路不明的小子强?”
虽然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您,可是这小子话语里透出来的哪有半分恭敬?哼,那白衣小子不就是长得正经了点说话正经了点吗,还不是第一时间去找相好了。那声音气哼哼地暗暗作了个比较,随即对君长夜以貌,哦不,以声音腔调取人的做法很不满意。
“不好意思,前辈,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君长夜微一低头,恰恰避开了门口那些迎宾少女看似恭迎来宾实则暗含审视警惕的目光,裹挟在人流中随之一并进入门内,“另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用不着劳动您来评说,我有眼睛,会自己判断。”
说完这些,君长夜再没有理会那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地骂他不懂礼貌,反正自从进了门那声音就已经收敛了很多,再不大声嚷嚷,只是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交流方式骂人,也没什么理睬的必要。
至于那个人,单看他对风氏的态度,若非太过倨傲自大,便是背后水深不可测。虽然不排除前者的可能性,但若是后者,在如今这世间,面对位列四世家之一的风氏都颜色不变的势力或人物,着实屈指可数。
而就被问及名号时那人的反应和暗示来看,似乎他的名字即便不是人尽皆知,在这九州算得上有名,而若要有名连自己这般年纪和低微都能知道的地步……
想到这,君长夜眸光暗了暗,心中思绪纷繁而过,终是化作一抹犹疑。
目前知晓的信息太少,纵然择定了几种可能,却终究无法断定究竟何者为真。
不过眼下,还是先看一看,那人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吧。
十里繁华风月场,纸醉金迷温柔乡。最是一番风流处,流连谁家少儿郎?
花间一壶酒,坐落于帝都花间巷最中段的繁华场位,与潇湘的晓风杨柳岸并称“北花南柳”,皆为红极一时的风月之地,楼内美人无数,尤以头牌良宵姑娘为个中最甚。
说到这良宵姑娘,那可是一位全九州风月场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奇女子,哪怕不为别的而单单为她十五岁那年艳惊天下的一场成名之舞醉月流觞,就足以让人心折不已了,再加上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婉转柔媚的歌喉,与帝都王公贵族和传说中仙家客卿间风流旖旎的传闻,以及从不轻易承欢的严格规矩和小小年纪就凭着过人手腕登上花间一壶酒实际掌楼人高位的聪慧头脑,更是让良宵成为九州风月界的一株旷世奇葩,每逢初十出场献舞之际,场下都是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排队等着看良宵姑娘跳舞的人能从长达百里的花间巷这头排到那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若是有人有兴趣搞一个关于九州女子最讨厌之人的排行榜,那良宵哪怕不排第一,也绝对可以位列前三。
而良宵最让帝都女子讨厌的一点,就是那自她成名后就一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一句评价。
望舒的琴,蘅芜的箫,良宵的舞,小蛮的腰。
其实这话,来源于某个虽不知名、但就其见过前面两位而言估计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的修士来花间一壶酒会他那位名叫小蛮的相好时在红鸾帐内玩笑的一句话,本意是想夸赞这位小蛮姑娘腰好腿好精神好,又能干又漂亮。本是属于床帏间的私房话,他随口一说,小蛮随耳一听,也就过去了,根本当不得真,但后来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多半是这位小蛮姑娘自己一得意给说出去的),就成了一句男子在夸赞自己相好女子时惯用的话语,前三个主语不变,最后一个主语视自己相好的名字而定。
然而,问题就出在前三个主语上。
望舒,指的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望舒圣君,他师从琴圣苏羲和,承袭了浮生仙琴,曾被公认即便不修灵,仅凭一手琴技也可独步天下;蘅芜,指的就是潇湘洛氏现任家主蘅芜圣君洛明澈,潇湘洛氏自祖上传承下来一支仙箫,唤作流年箫,与浮生琴一般皆是绝品仙器,如今传到蘅芜圣君手中,闲可抚吹弄雅,战可列阵破军,威力自不必多言。
这两位可都是修真界顶梁式的、再冰清玉洁不过的人物,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平日里都只敢暗暗思慕而丝毫不敢有亵渎之想,如今竟然被拿来和一个风月女子并论,简直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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