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脸脸都被被你们看看到了,今天一一一个也别别想走!”
我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连话都不想同他多说一句,抄起手中刻刀对着歹徒拿刀的手用力刺了下去。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
那歹徒的手被我生生刺穿,在我耳边大叫一声,匕首划过我的脖颈留下浅浅一道血痕,随后便脱落在地。
万幸我还没死。
许是平日里月老做得好,行的善积的德保佑我今晚能大难不死。
我双手死死攥着那柄刻刀,死里逃生刚松了口气,便见顾淼抓着那惨叫不止的歹徒领口,捡起一旁的碎石就向他身上砸去。
那歹徒身上额角、肋骨、胸膛无一幸免,顾淼砸红了眼,披头散发好似那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般前来索人夺命。
“顾淼!顾淼!”
我大声唤他的名字,搂住顾淼腰身奋力向回拖,他这才勉强恢复了几分神智,扔了手中沾血的石块回身抱住了我。
“许焱,许焱。”
他声音发颤,身体也在发颤,抱着我的双手越收越紧。
“我无事,顾淼,我无事。”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哄道。
脖颈有咸湿的泪滴落,渗入伤处疼得要紧,我一个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赶忙松开了我查看伤势,我低头却见他双手也在流血。
官府的人闯进院子将我仨团团围住,明亮的火把照得我眼睛生疼。
隔壁的刘夫人和王夫人听见响动报了官,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顾淼将我护在怀里,任官差如何拉扯硬是不曾松开一分。
四周围起来的人很多,我却只看见他眼中那半颗将落未落的泪。
我和顾淼被押上公堂,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歹徒因伤势过重郎中还在堂下施药,我同他低语一句,将他双手上的血往我衣襟上一抹,便被捕快分了开来。
我一口咬定那歹徒谋财害命,我与顾淼这才同他争斗,又给县令大人指了指顾淼与我身上遍布的血痕和伤口哭惨,把打斗过程讲得如同话本中的场景一般,说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
这堂审了一半,堂上便传来那歹徒的气绝的消息,这下可是真的死无对证了。
抢来的赃物尽数全在歹徒身上,那匕首上也沾了我的血,石块是顾淼拿来防身的,证据确凿,县令这才结了案。
我和顾淼画了押,叩谢过县令大人,便被捕快领去堂下敷药。
那歹徒失血过多,郎中药箱中所剩的草药不多,我便一股脑都倒在了顾淼手上。
“你!”
“你别乱动!”
我按住顾淼的肩膀,让郎中给他双手仔细医治,又将怀里的帕子浸湿,给顾淼脸上和脖颈处溅到的血迹擦干。
我随手抓了块包扎的布,自己给自己缠上了。
那匕首割得不深,对我来说不过是些皮肉伤,但顾淼双手多处被石块划伤,有些伤处还很深。
十指连心,他不可能不痛。
待他双手被捆成粽子,我俩便起身告辞出了县衙的门,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要亮了。
“你衣衫上有血,回府时别吓到府里人,丫鬟小厮最能传闲话了,你这副模样千万别被你父母兄嫂瞧了去,免得他们担心你。”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欲走,却被顾淼扣住了肩膀。
“你不能回去。”
我见他神色执拗,包起来的伤口又隐隐渗出血来。
“顾淼你放手!”
“不放。”
“郎中刚治好你别胡来!我同你回去便是!”
顾淼这才松了手。
那草药的汁水和伤口渗出的血迹在那纱布上晕染开来,光是瞧着就痛。
“我让你滚你滚便是了,何苦偏要遭这个罪!”
哪有为了姻缘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顾淼薄唇轻启刚要说些什么,我上前一步轻拥住他,耳边呼吸一紧,我感到他身子蓦地一僵。
“多谢顾公子救命之恩。”
我许焱从不喜亏欠别人什么。
罢了,抱就抱吧,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淼又把人拐回家了~
今天涨收藏了嘿嘿嘿~
第12章 归家
我本来就没打算直接回家。
那歹徒被官差拖走时的血迹尚未褪去,我又差点死在自己家中,短时间我应是不能再回去了。
原本想着到河边洗洗再从长计议,没料到顾淼倒是心细如发。
我索性也就不推辞了。
顾淼在自家门前接连扣六下,蟹黄小厮便一脸戏谑地探出头来。
“恭喜少爷得偿所……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蟹黄小厮这一嗓子搅得顾府上下鸡犬不宁,我站在顾府门前,不知怎么要如何挽救当下这个破罐子破摔的局面。
“来福,把前厅的丫鬟小厮都打发走,我和许焱要进去。”
来福?
这不是城西王大娘家中养的那条黄狗的名字吗?
我蹲在地上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不慎扯到了脖颈的伤处哎呦一声。
一不小心乐极生悲了。
顾淼说要给我找郎中,拉起我推门就向里走,我来不及阻止又不好挣脱,便看见了一前厅的丫鬟小厮惊恐万分的眼神。
顾淼兄嫂坐在红木桌案上品着茶,一脸戏谑地抬起头望向我和顾淼。
不消片刻手里的茶杯就都打碎了。
我被顾淼拉着快步进了郎中房间,他让郎中先看我脖子,我却执意让郎中先治顾淼手,我俩僵持不下,恰逢这时他兄嫂进来了,我便抬起顾淼的手腕给他们看。
“少爷,许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他兄嫂怎地不先向着顾淼?
莫非我的脖颈真的看起来很严重?
我一个劲儿地翻顾淼白眼,将他双手递给郎中。
“我都说了我不急你偏不听我的!先给他看手!”
我抓了草药对着铜镜自行敷到脖子上,听顾淼对他兄嫂宽慰道。
“许焱只伤了脖颈,我只伤了双手,身上的血是昨夜闯入许焱家已经毙命的歹徒的,我俩并无大碍。”
他兄嫂这才宽心,命蟹黄小厮…哦不,命来福拿两套干净衣服来,便前去知会顾淼的父母了。
来福。
汪汪!
“哈哈哈哈哈,嘶——”
我又乐极生悲了。
“你别笑了。”
顾淼眉毛轻皱,目光中带了些嗔怪之意。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顾淼敷的草药有几味很是名贵,光是二两重就能抵得上我小本生意算上三天的杂碎钱了。
再看那包扎的纱布,手感也比衙门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那郎中的包扎手法也不是一般地好,尤其是结尾那一个干净利落的结,看得我真真是咂舌不已。
不得不说,有钱人家请的郎中就是不一样。
我没钱,我还是自己来吧。
我刚拿起纱布就被郎中按住了双手。
“切莫乱动,许公子伤处特殊,若是再次崩裂,情况可就要危急了。”
听了郎中的话,我哪里还敢乱动。
“少爷的手还需几味药材,在下前去抓些来,劳烦少爷替许公子包扎。”
还未等我出言反对,郎中便带上门离开了。
顾淼手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给我包扎?
郎中你认真的吗郎中?
“你且侧过来些。”
莹白的指尖缠上纱布,顾淼垂眸,眼里的光落下来。
我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那时他眼里的半颗泪。
我绷直了后背,偏头把脖颈向顾淼凑去。
“你这是要斩首?”
“不是敷药么?我活得好好的斩什么首?”
“那你面上怎地如此悲壮?”
“……”
顾淼轻笑一声,俯身将手指与纱布一同轻按在我脖颈伤处。
“你切莫乱动。”
我屏住呼吸,顾淼低垂的眉眼距我不过咫尺,清浅的呼吸和柔软的指腹一同扫过我的脖颈。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从凳子上蹦起来。
我不在地动了动身子,顾淼却将手环在另一边我肩膀上,他睫羽都快扫到我脸上来了,薄唇又在我脸颊附近近上几分。
这回我更想蹦了。
“别动。”
他眉一皱,我便全然没了蹦的心思,乖乖任他摆布。
顾淼的桃花眼是真的好看,如同湖面一般倒映出我脸红的样子。
嗯?
我一个男的对着另一个男的脸红个鬼啊!
就算是他长得好看也不行!
摔!
包扎结束我便同顾淼拉开了些距离,板着一张微红的脸向他道谢。
“多蟹顾公子。”
又咬到舌头了!
摔!
“你这是在…害羞?”
害羞你个大头鬼!
我刚要瞪他,房内便闪进来一个人影。
“少爷、许公子,换洗的衣服准备好了,请移步沐浴。”
是来福哈哈哈哈哈。
来福捧着衣服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我笑得东倒西歪,却被人拉了一把按在怀中不得动弹。
“郎中嘱咐过了不能乱动,你便这样笑吧。”
来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放下盛放衣服的托盘,把门带上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