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的老人见了叶子然无一不是笑脸相迎,有的甚至是喜极而泣,对叶子然的善举表示谢意。见了一幕幕真情流露的画面,萧云逸不禁心有悸动,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真是不好意思,平日里我都是和丫鬟一起过来的。今日玩得太开心了,把这件事都抛在脑后,多亏二位相助,镇子的老人家才能按时吃饭。”叶子然笑道,对于二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他由衷地表示感激。在烈日之下派饭,叶子然的额头满是汗水,虽说如此,他并未展现疲惫之色,脸上的笑容依旧。
“无碍,我俩也能借机一览镇子的风情。”萧云逸笑道。对此,白曦缘也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恍惚间,萧云逸一阵晕眩,他轻揉着太阳穴。待晕眩感逐渐褪去,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倏地,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也是一个镇子,却不是无名镇。这里的建筑不比无名镇一般繁华,街道也不怎么热闹。
无名镇不小,地域范围恰似一个小国,他未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能让萧云逸确定这里不是无名镇的便是斗雪红。这里连一株斗雪红的影子都没瞧见!
萧云逸讷讷地站在街道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本想上前打探。这念头一动,有人从萧云逸身后直穿过他的身子,他一惊,一闪而过,退到了一旁。经过一番观察,萧云逸能够确定陌生镇子上的行人是看不见他的。
一阵男声从萧云逸身后传来:“黄伯,您的午膳。”那男子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洒脱,仔细一听颇有几分熟悉。
“你这小子可总算来了,孩子们都念着你呢!”老人苍老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却夹杂着欣喜与忧愁,听不出是喜还是悲。
萧云逸转过身去,瞧见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微微弓腰,把手上的午膳递给老人家。从男子的背影看去,虽说他的动作行为与叶子然相似,但说话语气与身形截然不同,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
老人满脸笑意地接过午膳,但很快地,老人脸上的笑容一瞬即逝,显露出担忧之色,他道:“如今三界大乱,生灵涂炭,所有人都为自身安危而感到担忧和顾忌,可生死有命,任谁也逃不过。”
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男子的手背,轻声道:“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为我们做这些,这不值得。”
听闻,男子一怔,用安慰的口吻说道:“哎呀,不就那点小事,算不了什么的。有我在您就别瞎操心了,饭菜都凉了,赶紧吃!”男子刻意把话说得极为轻松。但萧云逸隐约听见男子轻叹了一声,像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可言喻。
“哥哥,快来陪我们玩!”四五个小孩从屋子里跑出来,围着那男子转,他们亲昵地把新玩意儿一一展示给男子。
男子毫不敷衍地一一欣赏,还不忘赞美几句,小孩们听了高兴极了,纷纷让男子留下来陪他们玩。
男子思衬片刻,有些为难地说道:“哥哥这几日要处理一些事,下次我再陪你们玩好吗?”男子带着满满的歉意,亲昵地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小脑袋瓜儿。
萧云逸原以为那些小孩会像今日的月儿一样,对男子的保证深感信赖,随之,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嘟着嘴,不悦地扭头说道:“哥哥每次都说下一次,可都却食言了。”
男子抚摸女孩的手僵住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收了回去,轻声道:“哥哥真的很对不起你们,下一次买冰糖葫芦作为补偿可好?”
老人见女孩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严肃地说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老是缠着哥哥,去去去!”老人将那群小孩吓得落荒而逃。
“黄伯,我有事先走了。”说完,男子转身离去。只见他挺立的背影带着几分疲惫,像似肩上扛着极为重要的东西,无法轻易卸下,只能一直缓慢前行。
正当萧云逸追了过去,想着目睹他的容颜时,一阵晕眩感莫名而来,再次睁眼时一丛丛的斗雪红映入眼眶,他回到了无名镇。
叶子然见萧云逸面色苍白,任凭谁呼唤他都无动于衷,叶子然焦急地摇了摇萧云逸的身子:“萧公子、萧公子!”
“啊?”萧云逸回过神来时,只见两人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叶子然更是不断摇动自己的身子。他说道:“我没事,也许是太阳太烈了,头有些晕眩。”
听闻,叶子然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们了,方才我们一直唤你,你听不见似的,身躯还摇摇欲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白曦缘难得露出了担忧之色,对萧云逸道:“萧少主,不如你先回去歇息?”
虽说萧云逸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可叶子然依旧忧虑,他问道:“萧公子睡不惯房间吗?我让人换一处便是。”
“叶公子,真的不必了,我并无大碍。”萧云逸笑着摆了摆手。
近来,萧云逸频频看见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画面里出现的人他并不认识,每当想一探那些人的容貌,就好似被某种法术抑制,他尚未看清又回到了现实,这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云逸心想,究竟是什么有意让他看见这些画面,或者说,要传达怎么样的讯息予他?
在集市里折腾了一日,众仙门弟子与散修都满载而归,从集市带走了许多奇珍异品。萧云逸和白曦缘什么也没有想要,却被叶子然硬塞了一块玉佩。二人觉得无功不受禄,不能白白收了人家的礼,却还是拗不过叶子然的好意,才致谢收下。
夜幕渐临,萧云逸突然觉得胃有些空荡荡的,便想去膳房碰碰运气,看有什么吃的可以果腹。这一切都要归根于从集市回来后,他因困意缠身,便呆在房里睡了一整个下午,错过了晚膳时间。
萧云逸摸索着黑暗,从房间里出来。随着肚子的咕噜咕噜声越发响亮,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要去到膳房必须经过一座大殿,在闲逛时曾听丫鬟说这是夜王的书房。夜已深,但书房依然被烛光照耀,可想而知书房内还有人。
在经过书房时,萧云逸忍不住一时好奇往里边一看,发现夜王与叶子然相偎在文案前,二人身子靠得几近,夜王的目光不曾从身怀之人身上离开,周遭更是散发出淡淡的暧昧气息。
仔细看下去,原来是夜王在教叶子然下棋。二人喃喃低语,不知在谈论些什么,夜王深情的眼神闪烁着温柔,他望着怀里的人,恰似多日不见,想要把他浑身都仔细瞧过一遍。
此时,叶子然正在认真地思考棋盘的布局和棋子的走向,丝毫没有察觉夜王炙热的目光。但萧云逸发现叶子然脸上有一抹极不自然的红晕,他握着棋子的手正微微颤抖。
这盘棋,他极难凝神思考下一步该如何下。他的思绪早已在夜王轻轻地在他的耳垂咬上了一口之时,乱得一塌糊涂。
见此场景,萧云逸不由自觉地红了脸,他再次想起被心魔蛊惑的一夜,顿时浑身燥热。正当他想要离开之际,却被书房里的人叫住:“萧公子请留步。”
从沉稳浑厚的声音听得出说话的人便是夜王,原来他早已发现在外偷窥许久的萧云逸,只是不吭声而已。
萧云逸心道,现在禁止自己离开莫非是想要惩罚自己?
萧云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冒犯,他内心慌张得很,可还是故作镇定,收回了脚步,坦荡地回头笑道:“夜王。”
第37章 诡异的元红酒香
万幸夜王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朝他礼貌性地点头,夜王一副不温不火、和颜悦色的模样,让萧云逸有种错觉夜王是有意想让自己目睹二人的暧昧之举。
萧云逸内心又是一阵尴尬。
叶子然似乎感觉到了萧云逸的难堪,他挣脱夜王的身怀,前来解围:“想必萧公子是饿了吧?我本来命人待公子醒来后才把膳食送上,怎知公子自己过来了。”
叶子然依然带着暖人心扉的笑意,他对萧云逸失礼的举动毫不介意,萧云逸这才脱离了窘迫的困境,卸下了紧绷的情绪。
萧云逸心想,像叶子然如此善解人意且又真心待人的人已经不多了,怪不得夜王对他如此宠溺。
叶子然领着萧云逸走到前院的亭子,二人对坐在石椅上,叶子然对服侍自己的婢女交代了几声,才不一会儿,厨娘们分别捧着五道菜肴,朝他们走去,一一摆在石桌上。从这架势可以见得叶子然行事一点都不敷衍,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每道菜都好似新鲜出炉,那滚滚浓汤上还冒着烟,饿了许久的萧云逸吞了吞口水。
“萧公子,尽管吃吧!这全都是为你准备的。”叶子然笑道。他把筷子递给萧云逸,示意他不必客气。
萧云逸接过了筷子,大口地吃着美味佳肴,叶子然也只是笑着看他吃东西,不做打扰。
吃着吃着,萧云逸倏地放下了碗筷,口中边嚼着食物,边说道:“此处寒冷,叶公子不必特意留下来陪我吃饭,不如到书房继续下棋?”
言外之意是,你家夜王还在书房等着你,你赶紧回去陪他下棋,继续方才“未了”的事。当然,这话萧云逸没敢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只能隐晦地带出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