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晏虚白抬眸看向晏明怀,发现他也看向了自己。
晏明怀点头道:“落照山围逼先生那次,青宗主不是也在其中吗?那时他已经被裴惜安抽走了些许魂魄,所以才是裴惜安说什么,他信什么。至于青栩的死,其实也另有隐情…”
说道这里,晏虚白感到好奇,当时他与傅归岚曾经猜测,青栩只是不巧因为收了晏虚白给的手钏,才成为婚宴上攻击的靶子。此时若说有隐情,难道他们当时猜错了?
“你且一说。”
晏明怀道:“当时青栩被画神伤到灵识,可也并未无法救治的地步。可是只一夜之间,便回天乏术。当时以为是外伤过重,可是后来青宗主被告知是灵识破碎,如此一来必然不是婚宴上一伤这么简单。”
“可是,灵识破碎一说,不就是裴惜安告诉青沉夜的吗?”晏虚白问道。
晏明怀将扇面收起,骨节发白地用力捏着迟云,缓缓开口道:“确实是他,可是他的话没有假。”,他略一停顿,眼中闪过些许愤恨,“青栩自幼少入罔境,恐怕仅有的一次就是沧澜山。当日入境后,我便发现青栩气若,后来寻机偷偷用步虚看过她,见她杳冥渐淡。我因术法不济…不能像兄长一般同时阅尽众人,以做对比。便也只当是在罔境中,所以杳冥光芒会比在境外淡...”
晏虚白当日也曾用步虚探查过在场众人,他略一回忆,想到当日所见景象,确实青栩的杳冥较他人浅淡许多,且隐约有断流之样。
“你没有看错。”晏虚白道。
晏明怀眼中闪过愧疚神色,又言:“如今我才知道,那时裴惜安已经开始抽取青栩魂魄,准备将其灵识封禁。”
“此事…你又如何知晓?”晏虚白问道。
第101章 梦寐(2)
晏明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按着原来的思路继续说:“青栩成婚之日,魂魄已经被抽离大半。外表虽然看不出,可是灵识已经脆弱不堪,那时又受画神攻击,便直接致使命陨。”说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氤上水汽。
“兄长,你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晏明怀说着,语气中带上了漫溢地嫌恶,“他在与青栩解除婚约之日起,便知道青栩与他是兄妹关系。可是他居然打算将青栩做成傀儡,永久留在身边。”
“若他不这么做,青栩也不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晏明怀气急,紧握折扇地手,用力捶了一下身后倚栏。
晏虚白当然知道这种感觉,却也劝解不了,半晌只道:“既已查明,你也告诉青沉夜吧。”
“青沉夜…”晏明怀难得地没有敬称,他冷笑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与裴哂思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且今时今日,裴惜安独自苦守却月城,他会忍心处置吗?而且…从头至尾裴惜安将自己摘的干净,半分证据都未留下。若要告知青沉夜,他怎么会信…我也没有可能再有机会,去严刑逼供他一次。”,说完这些,晏明怀的肩膀都沉了下去,看在晏虚白眼中,十分落寞。
他缓缓起身,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面纹着龙纹,暗青色。递给了晏明怀,道:“却月城当日亦有鹰视通往赤泽水境。裴哂思所行所举,具被百家得见。”
晏明怀接过帕子但未用,只是用袖口擦了眼角水汽,沉默地听着他兄长所言。
“若你愿意,我当可在正言会上一提。现下光景,玄门众人必然对裴哂思及其族人唾弃至及,要用名正言顺的方法处理裴惜安,自然是可能的。”晏虚白说完,看了晏明怀一眼。
“兄长!当真可以这样吗?”,晏明怀说着,眼中就像骤起的光芒不知为何又暗淡下去,“若是这么做了,青宗主与我还能是挚友吗?”
晏虚白只是看着他,眼中含笑,道:“青沉夜素来最喜爱其妹,至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心中如何看待,你我都不知晓。此刻决定,其实你比青沉夜要轻松许多。”
晏明怀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半晌又道:“多谢兄长指点。”
晏虚白未再多言,又坐回团凳上,从旁边拿起了个册子细看,上面都是这月各附属宗汇总的事务。
晏明怀在露台又待了一会,看着他兄长坐在书册堆中,认真览阅,便不打算再打扰。可是心中还有一事藏着,可是已经答应了那人不与兄长说,此刻让他很是纠结。
忍了半晌,还是决定信守承诺,总归他不会害兄长。
“兄长,我便告退了。”
“好。”
晏明怀躬身,便往楼梯处走去,身后又响起了晏虚白的声音:“小白怎么样了?现在吃草还正常吗?”
“比刚回来那日好多了。”晏明怀转身,笑着说道:“姑姑给它看了,中的毒已经清除大半,但是要完全好可能还需几日。好在现在不用再喝草浆,可以自己吃些鲜草,恢复地也快多了。”
“那便好。”晏虚白没有抬头,手中笔墨也没停,“后山灵气充盈,就等它养了好再送回闲潭筑。也让我这边的草皮多长点东西。”
晏明怀听着,眼睛刚好看到画栋侧边,那片已经被啃秃噜皮的花圃中,新植的灵草正卖力生长。他笑道:“那我和姑姑说,劳烦多照看几日。”
晏明怀离开后,晏虚白又专心看起文书。半晌过去,闲潭筑已经彻底陷入黑夜,薄弱的霞光早就散尽,夜晚的凉意渐渐从山间往山庄包裹,白日里的热气也被藏起,尽数化为水汽积存在空中。
原本以为傅归岚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这都多晚了,晏虚白还是没等到人,该看的书册都看了大半。他起身走到倚栏边,朝着院外望去。
“雪涌苑…应该走过来应该也要不了多久才对。”晏虚白自言自语,正想着要不要去寻人,却是一抹熟悉身影入眼。只见通往闲潭筑的一个男子正缓缓行在石路上,一只手上似乎提着个食盒。那人走的极慢,全然不知有人此刻正焦心等着。
啪嗒——
落雨来的猝不及防,晏虚白感到脸颊上的水滴,好久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甚至是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石路上的男子身上。
又落了几滴,晏虚白才突然惊醒过来,抬手在露台施了结界,将斜棚下的一切包裹,隔绝了雨水侵袭。
他匆匆下了楼梯,并没有回屋中躲雨,而是张开结界就朝月门洞走去,走的急切。
“怎么还出来了?”
出了闲潭筑没走几步,晏虚白就听见黑暗中传来清亮的声音,温温柔柔,可是又点着点责备。可是他哪里会听话认错,一路小跑着到了男子身边,周身结界将其包裹进来。
“下雨了。”晏虚白低着低头,小声说道。又就着自己身上的荧火,看见了傅归岚的身上有些水珠。
晏虚白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牵起,掌中怡人的温度让他安心。二人沿着石路又回来了,没有再去露台,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一进屋,晏虚白便点亮了桌子上烛火,他回头看见傅归岚手中提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傅归岚笑着回道:“梨汤。”,说完就打开盒子,一个汤盅安安稳稳地蹲在里面
晏虚白嘴角露出笑意,坐在了桌边,对着傅归岚道:“先生这几日对我未免也太好了些。”
确实,这些时日他二人虽然都在养伤,可也不是只养伤。夜里赏月吹风,傍晚夕照赏花,这种风雅事情做了不少。而且每日晏虚白醒来,从房间出来就会见到傅归岚已经在院中等他了;晚上亦是等他安寝了,傅归岚才会回去雪涌苑。两人如此朝夕相处,实在是应了傅归岚先前承诺。
“有吗?我倒觉得还不够。”傅归岚眼中神色熠熠,脸庞在烛光照耀下甚是俊美。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硕大的雨滴落在了窗外树叶上,吧嗒作响,听起来让人很安心。就像此刻晏虚白和人对坐,面前一盅梨汤,温热宜入口。
傅归岚又从食盒下层拿出来汤匙,递给了晏虚白,道:“之前答应要给你煮梨汤,如今也算做到了。”
浅浅尝了一口,晏虚白却蹙了眉头,道:“不是很甜。”,又喝了几勺,似乎是适应了这个清浅的甜味,才眉目舒缓。
傅归岚做的离他很近,手肘抵在桌边,手掌微曲,撑着额角。他静静地看着眼前人,看他眉目清秀,顾盼生姿。
“我前几日问过二公子…”
晏虚白听见声音,停下了手中汤匙,抬眼看向人,道:“什么?”
“说你不宜过多食甜。”傅归岚笑道,用手指轻轻擦过晏虚白嘴唇,又低头看见自己指上的汤汁,烛光照耀下就和流金一样。他将手指伸到唇边,轻轻舔了下,道:“不甜,尚好。”
晏虚白看着眼前人的动作,顿觉面上一阵燥热,甚至不敢直视这人,似乎再看下去就会让他晕眩起来。他将手中汤勺放回盅里,目光游移到桌面,小声道:“你若要尝…喏,给你。”,他又将汤盅朝傅归岚那边推了半寸。
傅归岚就这样一直看着人,放回了撑在额角的手,漫不经心地用汤匙搅动着梨汤。晶莹透明的糖水被撩出了涟漪,底部的梨快也在盅里起起伏伏。他看着人,只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太过美好,就和这盅里清甜的汤汁没有什么区别。拿起汤匙,慢慢饮了两口,他喝的认真半分没有再看晏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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