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灵子上前探了探他们的脖劲,李亦行从后托起他们身子。
李亦行见寒灵子慢慢收回手,问道:“啷个样(怎么样)?”
寒灵子抿唇,默默摇了摇头。
……
“他们说了吗?”赵小德见李亦行和寒灵子从里面出来,立刻湊了上去。
赵小德不知道在哪里,又蹭了一鼻子灰,脸上本沾了灰土有些脏,如此看整张脸就很是滑稽。
寒灵子抬手,把赵小德脸上的灰土擦掉。
李亦行看着赵小德那充满期许眼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自己还没缓过来,还在郁闷中,就使得他说话带着很强的情绪:“你在那儿呵儿敷勒哦(那里蹭的啊),花古里喜得。”
赵小德:“???”
寒灵子:“花……骨里西?”
李亦行想了想,道:“就是……稀脏的意思。”
赵小德好奇道:“洗脏?”
“我……我……算了……当我没说。”李亦行扭头转身,负气走开。
赵小德望着李亦行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弱弱道:“李大哥说话好特别,但他是怎么了?”
寒灵子抬头,也看着李亦行的背影,轻声应道:“他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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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行和寒灵子,在加上赵小德三人,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最后只能回客栈从长计议。
李亦行心里实在发慌,就向小二要了壶凉白开(莫得多余钱,将就了哈),独自在楼下喝闷水。
其实李亦行怎么也没想到,张衫和李驷会死。
一进去,就看他俩脚离地面有两米距离哈,跳上去自己挂起(上吊),这么凶(厉害)?
关键是上吊的绳子从哪里来?不会是绑着他俩的绳子吧。而且人上吊的话,不管有意无意,临死会不由自主板得嘛(挣扎),那些衙门怎么会没注意?
而且就一天时间,他们就翘根儿了(死了)这怎么看都像是………是被人灭了口?
寒灵子给赵小德独自开了一间房,赵小德因为太困便早早睡下了。
寒灵子刚洗漱,准备也要回房间了,可他正要上楼梯时,却瞧见了堂前,独自坐在桌旁小酌的李亦行。
他默默走了过去,李亦行双手撑着额头依着,晃眼瞧见走进的寒灵子。
“坐嘛,来一杯杯不(一杯)。”
寒灵子挽衫坐下,摇摇头道:“沾不得酒。”
“是水。”
寒灵子:“……”
李亦行起身去拿了个碗,从茶壶里倒了半碗热水,推到寒灵子面前。
李亦行:“顺便豁哈(喝)。”
寒灵子:“……”
他又给自己到了半杯水,现已入夏又是热水,杯侧极烫。李亦行等着把水晾(凉)一会儿在喝。
李亦行沉沉叹了口气,望着寒灵子道:“现在啷个办?线索断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杀人放血的另有其人。”
寒灵子盯着面前碗,淡淡开口道:“从那天抓到他两人到见官,在从他们口中知晓兲山下的老伯,在到他们被杀,一切都发展太快了。”
李亦行:“被杀?你也觉得他们……嘎(对吧)。”
寒灵子没听清,李亦行移了移底下的长凳,往寒灵子哪儿靠了靠,又说了一遍。
寒灵子抬眸,道:“如此明显。”
“也对,而且杀他俩的着急慌了(很急)。”
寒灵子一手端起桌上的碗,暖温着手,他平声又道:“能在牢里杀人不被察觉,要么真是来无影去无踪高人,要么这凶手——就在衙门里。”
寒灵子这么一说,李亦行突然想到一事。这家伙不是会什么黄纸啥得嘛,可以整一哈,告一哈三(试一下呗)。
“你为啥子不弄一哈(用一下),你的黄纸喃。”
寒灵子立刻否到:“不行。”
“为啥子喃(为什么)?”
寒灵子微抿唇:“非妖魔不能使用,而且非万不得已也不可。”
李亦行手撑着头,道:“这……这么死板得嘛?”
寒灵子没有回答,端着手上的水小喝了一口。李亦行见这寒灵子缓缓动作,不经提了句“你豁(喝)水过抿吗?”
寒灵子微皱眉,放下手中杯,道:“我对水不过敏。”
“我看你小口小口的,我豁(喝)水从来过吞。”
寒灵子:“……”
说着李亦行端着起面前的水杯杯儿,先试了一下温度,正好后一饮而尽。
“我总感觉,我们是不是漏了哈(漏掉什么)东西?应该在去看哈(看下)那尸身,不过……她哥的,现在在衙门里头得嘛(衙门里面)。”
“山上。”
李亦行喜出望外,道:“对了哈,我老壳咋没打过来挑喃。”
“抱歉,我没听懂。”
“我是说,我怎么把山上的忘了。那明天就到山上去看看,顺便还要在去问问那老伯,今天走得急完全没问什么。”
寒灵子颔首。
……
店已打烊,小二已经开始清扫卫生,掌柜拿出今天的账本,记账和对账。
掌柜姓杜,大家都叫他杜老板,杜老板是个体型有些肥胖,但热心肠的人,待人接物也很和善。时常都能看到,他与伙计们说笑。
不过他一般不会在店里守着,白天不在只有每天店快打烊的时候,才会到店里来对账。这也是李亦行住下的这几天发现的。
这个客栈虽然不大,但每天来往的人却很多。尽管店里每天都很忙,店里伙计也不多就那几个,可依然正常有序。
小二把桌面细细抹了一遍,然后就把坐的长凳倒扣于上。做完他直起身,左右看了看,最后只剩李亦行那一桌没抹了。
壶里的水没有喝完,倒掉又可惜了。李亦行想着,提回房里明早渴了在喝。
李亦行站起身,扶了扶肚子。
遭了,水豁(喝)多了,肚子豁得(喝的)咣当咣当的。
寒灵子也把那半碗水饮尽,而后起身。
李亦行勉强笑道:“那明天见了。”
“好,不过你这是?”
李亦行尴尬地笑道:“莫得事,水豁得有点凶了(喝的有点多了)。”
“……”
李亦行看着寒灵子先回了屋,自己把杯碗还给了掌柜。提着哪壶水,李亦行又打了几个饱嗝,才回了自己房间。
……
翌日,寒灵子很早便到楼下等李亦行。
赵小德开始说也要去,寒灵子觉得此次上山还是有危险,她留在客栈里等他们更为妥当,没办法赵小德也只能妥协。
李亦行房门还没开,还未起?
寒灵子刚想上前去敲门来着,李亦行便扒拉着衣服,慌慌张张的出来了。
昨晚水喝太多,起夜次数便多了,导致李亦行昨晚也没睡好,今日便睡过了头。他可能,今天一天都不想在喝水了。
待到整理好,李亦行和寒灵子便出了门。
……
从客栈到兲山的路上,总要路过街市,而街市人多所以官府一有告示,便会贴于此。
而今日官府又贴出什么,前面已人山人海围着。
李亦行望了望前面的告示牌,转而对身后寒灵子说,他自己去看看。
寒灵子应了一声,便在原地等他。
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李亦行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李亦行轻喘了几声,平了平呼吸才对寒灵子道:“你猜……那上头(上面)写的啥子?”
寒灵子顿了顿,道:“张衫和李驷。”
“对头(对),张衫和李驷——上吊畏罪自杀。”
两人都沉默了,只听那旁人道:“这两人终于死了,死的好还算有点良知。”
“上吊都便宜他们了,应该游街凌迟!”
“昨天不是说,凶手是其他人吗?”
“作孽啊……作孽啊。”
……
寒灵子手执拂尘,手里握着柄端越发的紧。
纵有清风拂面,可脸上却怎么也淡然不起来。
第9章 兲山(七)
李亦行和寒灵子,打算从北面山走,先去山脚找老伯在上山。
路行至茅屋门前,蜡还是依旧在,门却从外向里斜开着。
李亦行低头看,地上有红色的液体从门里蜿蜒着而出,不过已干固。
不会是血吧!
李亦行推门而进,寒灵子跟在其后。
而院中杂草泥地上,所见的——便是老伯的尸身。
李亦行快步上前。
老伯背部横劈一刀,侧到在血泊之中,已无生还迹象。李亦行又把老伯身上,周围又都看了一遍,背后的深口的确是致命伤。
他紧紧抓着木杆,他临死前别无所逃,只能靠着本能往屋里爬。可最后还是因为血流而尽而亡。
李亦行愣在原地,他现在真有拿剑杀人的念头。
原本是来向老伯问些情况,可这一来没想到就……。
一天就一天的时间,又死了一个,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寒灵子站在门旁,手指捻住袖中的黄纸,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最后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知道老伯和这件事有关的,从那日官衙听审应该全城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