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你缺这个缺这个,我可以随时买到啊,份子钱也包很多很多。”
柳词:“你最好是。”
……
柳词要结婚了,贺毓没包很大很大的份子钱,她也没柳词有钱。
她只是跟柳词结婚了。
贺毓前一天晚上就被一帮人围着,“我的脸今天就是画布。”
两个女人结婚,伴娘全是已婚,谢永妍在一边拍照,化妆的也是她请的朋友,还有空打岔,“这脸画布什么材质的啊,我记得当时上油画课,买画框都把我心疼死。”
贺毓:“你心疼个屁。”
被化妆师捏住下巴,“别说话。”
贺毓只好瞪了谢永妍一眼。
贺毓在洪兰纹家里,柳词在柳语那里。柳语那里算她的家,她们从各自的家出发,然后结婚。
摄像全程跟拍,贺毓怪不好意思的,想玩手机又没办法玩,只能认命。
谢永妍在拍照,恨不得三百六十度,陈安娜也在,觉得这个人十年如一日地好动。她的外国老公明天出席,但是觉得一个人在酒店太过孤单,也一起来了,中文讲得不错,把贺毓夸了一通。
贺毓更不好意思了。
“你也有今天!”
谢永妍笑得喘不上气,一边又要笑出眼泪,觉得有点丢人,就跑到外面去了。
化了一小部分,贺毓喝了口水,看着谢永妍飞奔而出的背影,“怎么了她?”
陈安娜头也没抬,“哭去了吧,她可感动了。”
贺毓:“……”
邵倩本来要过来的,但是她肚子大了,只能作罢。申友乾人生第一次做司仪,可能也是仅有的一次,一晚上都在家里练,练到家养的鹦鹉都要边结巴了,金迦把视频发过来的时候贺毓笑得不行,转发给柳词,结果柳好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贺毓又开始被化妆,手机摆在桌上,柳好喔了一声,这个房间是洪兰纹给贺毓留的,其实贺毓没怎么住,大学的时候周末过来,或者兼职过点了,回来睡一下。
毕业后也都住酒店,毕竟林叔在,她不太好意思。
房间很小,床单是格纹的,床头是书桌,摆着相框,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被人后来覆膜也没能挽回时光腐蚀的痕迹。
照片里是贺毓申友乾柳词刘远生还有刘闻声沈思君的照片。
廉晓礼还没来的时候,初二的夏天。
那时候没有大火,没有分散,只有年少。
照片上的人都笑得很开心,申友乾最胖,站在最中间,刘远生站在他左边,柳词站在他右边,柳词后面是贺毓,抱着柳词的脖子,沈思君站在第二排中间,刘闻声站在刘远生后面一台阶。
照片原本被垫在玻璃底下,结果贺毓画画的时候泼了水,再拿出来被沾了不少,刘闻声袖子那边缺了颜色,贺毓自己的肩膀都被粘掉了,白色的光秃秃。
这么多年,贺毓没把她带到自己的新家,就放在了这里。
像是她还在当初那间阁楼,水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她趴在窗上喊柳词,申友乾骑着自行车经过,掐着嗓子应了一声,刘远生送完外卖回来,听到往这边瞄了一眼,被贺毓一瞪气哼哼地走了。
远处沈思君卖菜回来,她提菜篮子都很漂亮,刘闻声补课回来遇到,主要要给对方拎,被拒绝,并肩走了一段路。
那时候天好蓝好蓝,人都像是没有烦恼,日子就像风,一下就过去了。
“贺毓姐!你化新娘妆也太好看了吧!”
柳好昨天去烫了个头,没烫成复古欧洲名媛风,反倒变成了步惊云,索性一剪,不伦不类的。
贺毓眨眨眼。
镜头一挪,柳词也在化妆,柳语在一边打转,后面沙发还坐着个池莲。
池莲掀了掀眼皮,那点傲慢浑然天成,很讨人嫌,她摆了摆手,“我只是过来看看。”
贺毓比了个ok。
她跟柳词隔着屏幕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有星光。
柳好咳了一声,故作严肃地说:“距离柳词小姐跟贺毓小姐的婚礼还有五个小时,现在天快亮了,请问开往会场的车准备好了吗?”
一边的柳圆:“屁话。”
池莲笑了一声。
来往很多人,化妆师就好几个。
贺毓画好妆天亮了,她们结婚没那么多规矩,也没什么好整蛊的,跟各自亲人告别,坐上婚车,最后走到一起而已。
早晨下起了雨,车开到b市也得一小时多,谢永妍替贺毓提裙角,念叨着:“我终于等到这一天啦。”
贺毓上了车,“你怎么跟我一辆车?”
谢永妍:“我不配吗?我结了婚的,婚姻美满,给你祝福。”
贺毓笑得眯起眼:“那多谢了。”
“唉最近几天都下雨,黄金周,黄金雨哦。”
谢永妍嘀嘀咕咕。
贺毓:“顺顺利利就好啦,下雨也是浪漫嘛。”
柳词比贺毓这边晚一些,柳圆背着姐姐出家门,流着鼻涕泡的老幺长大了,宽阔的肩膀背起敬重的长姐,男孩也有些酸涩。
柳好给柳词提裙摆,柳语撑着伞,看着柳词低头上车。
“看来今天不能露天了。”
柳词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反正有两个方案啦,不用担心。”
婚车没有浩浩荡荡,柳语跟家里俩小的还有老公一辆,小杨开车,她看着前面柳词的婚车。
柳好坐在那辆。
金迦也在车里,给柳语递纸巾,“你怎么哭了。”
柳语:“我高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点首《雨巷》-崔开潮
第86章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 贺毓坐在后面都快睡过去,谢永妍一直在和她说话。
“唉学姐你别睡过去啊, 聊天嘛。”
贺毓:“我困死了。”
谢永妍欸了一声, “学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我结婚都紧张死了。”
贺毓:“我兴奋过了。”
贺毓打了个哈欠,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都不像她了,珠光宝气的。
谢永妍:“也是,你俩都多少年了。”
她在掰指头数流程,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打在玻璃上,外面的景色都模糊成一片, 贺毓看着窗外,想到柳词就想笑。
这种彼此都奔赴同一个目的地的感觉挺好,连天的雨都没让她觉得讨厌。
贺毓太讨厌下雨了。
从小到大都是,下雨去学校很不方便,穿雨鞋走路嘎达嘎达响, 运动鞋外包个塑料袋还是会湿进去,让家长送也是糊一脸雨水还不如自己去。
柳词跟她撑一把伞,踩着水坑去学校, 倒也没那种伞刻意倾斜几分的缱绻,她俩的感情自然得根本不用去分辨,我只有你,我想跟你一起, 我们在一起。
来参加婚礼的有她们彼此的朋友,柳词的朋友寥寥无几,池莲都能勉强能沾上朋友的光了。
前阵子贺毓出差碰到池莲跟姜潇还聊了聊。
姜潇被池莲差使去买甜品,贺毓在工作空档坐下喝杯咖啡,漂亮的女人坐下,喂了一声。
贺毓掀了掀眼皮,哟了一下算是回应。
“你怎么在这里?”
池莲戴着顶帽子,v字的连衣裙露出的肌肤看上去洁白无比,浅棕的头发垂下,垂出了成熟女人的风韵。
“出差。”
贺毓跟池莲不算熟悉,两个人又的确挺有缘分的,一个是自己继父的女儿,一个算是后妈的女儿。
但又不完全是。
她们都是一个年纪的,却很少能聊到一起去。
“请我喝一杯?”
贺毓啊了一声,末了点点头,“好啊,喝什么。”
池莲要了一杯星冰乐,她来这个城市玩,姜潇也出差,在这边索性一起了。商场大同小异,找个地方坐一下。
“你老公呢?”
贺毓问,池莲低着头看了眼手机,“买泡芙去了。”
“那个超大的泡芙啊。”
池莲嗯了一声,“你要不给柳词带一个?”
贺毓摇头,“带回去就不好吃了,大老远的。”
她接得很自然。
贺毓还记得池莲之前对柳词的态度,但参加过婚礼,后来发现这人也不坏,就是不会说话。
直来直去的。
“你们要结婚了还工作啊?”
池莲问。
贺毓看着她漂亮的美甲,亮片闪闪,觉得柳词也应该整一个。
“不然呢,要吃饭的呢池老师。”
池莲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聊天,“柳词也不发朋友圈给我看看婚纱。”
贺毓失笑,“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池莲也坦率:“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了啊。”
贺毓:“现在不讨厌了啊?”
池莲:“讨厌就不会邀请你们参加婚礼了。”
贺毓点点头,“你说什么是什么。”
池莲抬了抬眼,贺毓坐得很随意,喝咖啡喝得慢悠悠,她是从外表就不能看出闲适的人。
“那天的事,对不起啊。”
贺毓啊了一声,“哪天,什么事?”
池莲别过脸,“就是,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贺毓哦了一声,“你讲话那么难听。”
池莲尴尬地咳了几声,“谁让姜潇老看柳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