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松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确实这样的话,那枫儿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可思来想去,他到虚度之海的事情也就只有言印知道,看言印的脾气不太可能告诉他,当初枫儿离开的时候,好像还生着气来着?
沈寒松有些不太确定的想。
这一年以来的寻找界门,已耗尽了他的耐性,磨砺让他变得强大的同时也变得敏锐了许多。枫儿究竟为什么要来虚度之海?
他不得而知。
但沈梦柳所说戳中了他内里的一颗心,他想他,但更担心他的安危。
“沈白枫,你要是伤到了一根汗毛,你这辈子也别想下床了。”沈寒松自语中的坚定不似作假,似乎他这个想法就是决定了要这么做的。
可没人知道,他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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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尽人间的贪欢,最不及执子之手。
沈寒松顿在半空的身形一动,一根青丝在眼前掠过,怀里已紧紧搂住了一个肖想已久的人。
“枫儿,我来晚了。”他抱着沈白枫是失而复得欣喜,恨不得怅然仰天大笑的癫狂。
可只得了怀里的妙人一巴掌打在了胸膛上,妙人道:“沈寒松,妖兽!!”气急败坏的声音完全破坏了时隔一年的再遇气氛。
但沈寒松却出乎意料的松懈了心神,他道:“哦。”伸出手,指尖的火球术迸发,点星的光火在张牙舞爪的妖兽身上落下。
如荒草谷欠火星般一发不可收拾,突的蔓延开燎原之火,妖兽痛苦的嘶声吼叫着,扑腾在地上打滚的巨大身影掀起了满地黄沙飞扬。
沈寒松避开了那随着火焰崩开的皮肉血囊,小心地放下了怀里的沈白枫。他一脸严肃,恨铁不成钢的说:“枫儿,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要不是他赶上了,那妖兽就......不堪设想。
沈白枫后怕的心思被他严厉的话激得消失的一干二净,心里的委屈和气愤一涌而出,他推了沈寒松一下:“你谁啊!管我做什么!”
“我是谁?!我是你的木头,我是沈寒松,你说我是谁?!”沈寒松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恼怒地抓住了沈白枫的两只手腕。
只是一年而已,沈白枫就变得不像原来的他了,相貌难道比他这个人还重要?!
沈白枫不依不挠,挣开沈寒松的钳制,伸手在他脸上抓了一爪子,也大声吼他:“你不是!我不用你管!”说完,走到一旁惊魂未定的苏玲珑身边,拉起他就要走。
倏地,一阵前所未有的大力将他拦腰箍了回去。
腰间的双臂滚烫又吓人的很,两人无声拉扯间,那深厚的粗气和暗哑的厮磨声被放大了。
沈白枫心里的怒气也似乎在背上那滚烫的胸膛中,一点点被消融。
“我是沈寒松,心悦你的沈寒松。”沈寒松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不肯放手,就这么抱着沈白枫,突然觉得这出奇怪的争执有些没意义。
他将脑袋放到这蓬柔软的发上,就像沈白枫易心软的性格一样,那发也是柔软的不像样。
“这次,是我的不对。”一句话响起,就像是照进雾霾中的光,沈寒松跳动的心再一次加快了节奏。
“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也没有照顾好玲珑。”沈白枫看向在假装看风景的苏玲珑,叹了口气,轻轻开口。
沈寒松听着,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松懈,黄沙被隔断在两人周身,进不得半步。
“我遇到了危险,又是你救了我。”
嗯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自己的媳妇儿有危险,他怎么可能不赶来?
“沈寒松,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不会了。”沈白枫转了个身,面向他,抬眼是一片认真的神色。
沈寒松顿了顿,兜帽大开,低头时与他鬓角相对:“是我来晚了。”
“离开你,我很想你。”他们说。
这不是虐恋情深,而是他们还不够成熟。那情就在那里,已经深入骨髓,已经不可自拔,他们再难割舍。
沈寒松挑起了沈白枫的下巴。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沈白枫闭上双眼顺势抬起了头,无比乖顺。
沈寒松在落吻的一瞬突然停了下来,侧头看见一个羞红着脸捂着眼睛向这边偷瞄的苏玲珑。
他勾起薄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光明正大的在怀里的人唇瓣上轻点了一下,抬起头半指距离,充满色\'情的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双唇。
苏玲珑顿时目瞪口呆。
轻笑响起,沈寒松拉上了宽大的黑色兜帽,水光乍现,呢喃轻哼,口申口今声断断续续。
衣带肩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知道了什么?哦,这该死的甜美。
苏玲珑看的起劲,脸上的羞红怎么也止不住,烫的吓人。突然眼前一黑,符篆贴在了脑门上,遮住了眼前风光,还怎么撕也撕不下来。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识海中一声传音:“呵,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
气急!他不小了好吗?他有几百岁了!!谁要看啊,他还不稀罕呢!!思及所见之景,耳朵上的红晕却美得颠倒众生。
☆、残魂
茫茫沙漠,落日余晖,一个人影在飞速地掠过层层沙丘,向着沙漠深处飞去。
“笨瓜沈寒松,你就不能慢点啊?”叫嚣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客气地指责。
“不行,虚度之海太危险,要尽快与南城他们集合。”回应青年的声音沉稳又无奈,却也无比纵容。
沈白枫伸出手,用力勒了一下沈寒松的脖颈,“那你还一个人来这里。”他狡辩地说着。刚刚沈寒松向他坦白了一切,而他的气可还没消呢。
气笨瓜不好好说清楚,一个人乱来;也气自己胡思乱想,错怪了他。沈白枫心里很纠结,也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笨瓜吧。他喜欢又有什么办法呢?
沈寒松哑然,不去辩驳,毕竟是自己伤了枫儿,也是自己不说清楚就离开了。心思一转,绕开话题:“枫儿,你和玲珑来虚度之海做什么?”
“啊,这个啊。”沈白枫趴在他背上,仰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褐黄色的风沙遮蔽的天空,烈阳也渐渐西下。
“笨瓜你知道轮回吗?”他反问沈寒松。
沈寒松微微一顿,脚步却不停,在沙漠的表层留下浅坑轻点脚尖便飞身离开原地数米。想了想关于轮回和虚度之海的关系,脑中闪过一丝线索:“轮回兽?”
沈白枫惊讶的趴回他的背上,探头时长发扫过了沈寒松的侧脸,有些痒。
随后便听枫儿说:“不知道。父亲让我带着玲珑来虚度之海寻找关于轮回的消息。他找到了杀害桃源村的凶手,就是魔宗的尊上青落,而青落,就是在收集有关轮回的消息。”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青落将会在虚度之海召唤轮回兽,而能够阻止他的人只有沈白枫和苏玲珑,这是个劫。
面对修为不知深浅的青落,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无尽的深渊和死亡。
生死之劫。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预谋。
沈寒松心里沉了下来,随后跟沈白枫说了很多,直至黑夜来临,昼夜颠倒。
虚度之海的夜是寒冷的,与白日的烈阳相反。夜晚冷得让人手脚生寒,冻得人面上青紫。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似乎是停止了,每一次呼吸都是诺大的痛苦。
沈寒松看了一眼四周毫无遮挡物的沙丘,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冷的开始打喷嚏,身体更是不停地抖动。
“啊嚏——”沈白枫一个没忍住,身体随之前倾了一下,压得沈寒松向前飞掠地身体踉跄了一下,几步站稳。
沈白枫道:“笨瓜,要不还是等天亮再走吧,或者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腰间的灵兽袋动了一下,似乎在同意他的说法。
沈寒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空有修为,却不善长斗法用剑,而且沙子里不知道有什么,太危险了。”他停了下来,将背上的人往上举了举,重新迈开脚步,脚下生风御灵。
“你将隐身袍裹好,别着凉了。我加快速度,跟着卷轴的指引,很快就能找到界门,与南城他们汇合。”
沈寒松将丹田内多余积压的灵力运转到双脚,足下不等落地便遁开了几丈有余,等到脚下熟练的时候,身后的沙层上已经没有了脚步的小坑。
沈白枫趴在他的背上,些许的颠簸并不算什么,他将身上之前沈寒松给他的黑袍拉了上来,裹住了自己的脑袋。侧脸贴在沈寒松的背上,感受着身下的人宽厚的背,还有那已经有些瘦削的脊梁,有些心疼。
“笨瓜,你说轮回兽是什么样的?”他没话找话。
但沈寒松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界门是什么样的吗?”
“不知道。”
话锋一转,沈白枫突然问:“你说爹见到你会是什么样的?”
沈寒松心里咯噔一下,破口而出:“会被打。”
“被打?”沈白枫颇为不解。爹他又不是什么暴躁的人,小时候不是还挺喜欢笨瓜的吗?怎么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