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我看你弟弟对寿安好像有点意思,司鉴宏说得咬牙切齿的。”
燕赵歌:“???”
我弟弟?我哪个弟弟?
“等一下。”燕赵歌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先按了按额头,道:“你说的是宁盛还是宁康?总不会是阿越,是阿越的话我就不知道打断谁的腿了。”
长公主眉头跟着跳了跳,道:“你还想打断谁的腿?”
“是宁盛或者宁康的话,我自然要打断他俩的腿,是阿越的话,阿越那么小我怎么好动手,我怕动手之前父亲先打断了我的腿。”
长公主几乎要被她左一个打断腿又一个打断腿绕晕了,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我觉得你哪个都不该打,寿安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
“真的假的?”燕赵歌追问道:“哎不对,到底是哪一个?”
“是燕宁盛。”
燕赵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燕宁盛怎么和寿安郡主扯到一起去了,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总不会是在她大婚的那一天罢,只见了一面就看中了?也说不过去啊。
“等他休沐我将人叫过来问一问。真的有想法我就去问问司鉴宏,没想法的话就别走得太近了,家里没有亲戚也没什么交情,免得让人误会了,他一个公子哥耽误十年八年都不愁,洪宇再过几年就到了定亲的年岁了,要是耽搁了司鉴宏估计要打上门来。”
长公主也跟着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然而她们想不到,若是司鉴宏在这里听到了定然会说:多耽搁几年有什么不好!让你们家的混小子离我妹妹远一点!
这就是有妹妹和没有妹妹的区别了。
当夜,后院要了三次热水。等到了寅时,长公主早早上朝去了,留燕赵歌自己在床上睡得沉沉,继续告假。
朝臣们小心翼翼观察长公主脸色,发觉还是不怎么好,不过比前一日要看起来要好一些了。
“真,真不行啊?”下朝之后,几个好事的朝臣凑到一起,不知是哪一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一句。
“小心隔壁有耳!慎言!”有人指责道。
“又没有说是谁。”先前出言的官吏小声辩解了一句,便不吱声了。
忽地沉默了下来。
又有人问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我们怎么管?”
“请个擅长医治‘不能人事’的大夫?”
“找找偏方也行。”
“那你们谁认识这方面的大夫?又有谁有偏方?”
“……”
“……”
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尴尬。
“咳咳……这是长公主私事了罢,若是换做太子,怕是要一巴掌给你抽到穷乡僻壤去。散了散了。”
众人顿时散去。
燕侯休沐了一个月,再上朝时朝臣们发现,原本身形消瘦的燕侯竟然胖了不少,气色养的也不错,就是脚步有些虚浮,像是卧病在床太久了一般。
朝臣对视一眼。
若是一般人告病,那他们自然会以为是真的卧病在床。但眼前这人是谁?是燕侯,新婚燕尔的燕侯,刚成亲就卧病在床也太说不过去了,况且长公主还如此神色不悦,一看就是那什么方面不够和谐。再者说了,就算燕候是真的病了,那也不耽误他们说长道短,这可是声名可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多编排编排怎么对得起燕候的辛苦付出?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担惊受怕?
长公主心情十分不错,在殿上眉眼含笑,哪怕是有个官吏上奏的内容十分愚蠢,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厉声训斥,而是神情温和地让对方退下去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上奏,官吏被这反常的态度吓得战战兢兢,不断在心里反思回家之后是该乞骸骨还是该早早给自己备棺材。
燕赵歌站了一早晨,感觉腰胯都不太舒服。
这也难怪,任谁被摸索了一个月,夜夜不歇,都不会舒服的。万幸的是长公主在这方面还算是颇有天分,只摸索了一个月就十分擅长了,她也终于能将几乎散了架的骨头再拼在一起,像个老头子一样慢慢地挪腾到未央宫,再老神在在地上朝。
燕赵歌靠着柱子,抬头瞄了一眼喜色溢于言表的长公主,忍不住磨了磨牙。
按照新婚第二日说好的,休沐之日她折腾长公主,不休沐的时候长公主折腾她。那时长公主躺在她身下,眼角眉梢都烧红了,说话的嗓音都是喑哑的,还特意拖着尾音去说一些俏皮话。燕赵歌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自然是长公主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等她清醒了过来就意识到不对劲,长公主给她下了个套。
休沐?朝臣五日一休沐,内府令和锦衣卫指挥使是不参与朝政的,上朝就是摆设罢了,不上也无关紧要。但长公主可不是啊,小皇帝年幼,参政起码要等到六岁,亲政起码要十二三岁才行,长公主定然是要每日都去上朝的,便是小皇帝不到,她也必须去。
谁听说过皇帝给自己放假的?
一点没听说过,只有昏君不上朝。
况且长公主摄政,想要给自己放假,怕是立刻就会被攻讦。
得了,还反抗什么?说话得算数,跳坑里算了。
燕赵歌默默跳了进去,然后告病一个月。
等她终于病好,才发现长安流言满天飞,赵太后更是心急如焚,将人叫过来,让太医来给把脉。
燕赵歌颇为镇定,对于她的身份,长公主早就给太医府的医官下了封口令,在这之前仁宗皇帝也下过封口令,只要不怕全家被杀,尽管可以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太医把脉之后神色未变,只说燕侯身子骨很好,只是操劳过度,有些亏损,养养就好了,只留下了一个补气血的方子。
赵太后这才松了口气,让内府令挑了许多上好的党参送到长公主府里去给燕赵歌补身子。
“您不必担心,长安外头的流言就只是流言罢了,我的身子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燕赵歌劝慰道。
赵太后叹了口气。心想:我哪里是担心外头的流言,我担心的是你因为外头的流言心生芥蒂,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不能人事’的流言满天飞的?便是没了子孙根的宦官,若是有人敢对着人家说这样的话,也要将对方记恨死了。
燕赵歌回家之后先在床榻上滚了滚,整个身子都陷到了柔软的被子里,才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总算不用再遭罪了,能自由翻身的感觉真好。
她又躺了一会儿,看窗外日头还没落,爬起来将床榻整理好。
白日宣淫是要不得的,至少现在要不得。
长公主白日里哪里有空闲可以用来做这个。
她将被子铺平,随手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季夏在外头道:“驸马,二公子来了,在前院正堂坐着。”
对了,前回给燕宁盛递了口信,让他得了空闲来府里一趟。燕赵歌想起这件事,整了整衣襟,发现身上没什么褶皱,抬脚就到前院去了。
燕宁盛如今日日夜夜地练武,又在羽林卫里摸爬滚打地训练,变得黑了许多,身形也变得魁梧许多,几乎和燕赵歌一边高了。
“大哥。”燕宁盛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年幼时犯错被惩罚的阴影还在,这回直接被叫过来,让他反射性地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犯错了。
“坐。”燕赵歌没坐在主位上,而是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又叫季夏上了茶,道:“在羽林卫里如何?”
“好得很。”燕宁盛眉飞色舞地说着在羽林卫里的事情,看得出他是很喜欢这一支部队了,这很好,只要有了归属感,就不会再出别的心思。
燕赵歌听着,忽地道:“我听说你和邓国公府的寿安走得很近。”
燕宁盛脸颊上表情僵住了,接着有些尴尬地道:“大哥,我先前不知道那位是郡主,我只知道是宗室子弟……”
燕赵歌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又道:“邓国公府是近些日子才封下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寿安郡主?”
燕宁盛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大哥风寒卧病那段时间,我偷跑出去玩,阿越还跟着我出去了。本来是出去听评书的,在茶馆遇到个人,说是和你相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翠香楼听曲儿,我那时候哪里知道翠香楼是什么地方,就带着阿越跟着去了。半路上遇到了寿安,那时候她自称是济南王府的小王子,说翠香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让我们回家去。要带我们去翠香楼的那人不依不饶的,寿安就说要报官,他就跑没影子了。”
燕赵歌一时语塞。
原来蜀国公早在长公主出手之前就对燕宁盛下手了……不对,长公主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长公主没拦住这件事……蜀国公提前动手了?还是改了动手的时间?却恰好撞到了司鉴宏手里?是恰好还是司鉴宏就等着蜀国公动手?
不管怎么说,司鉴宏都是救了燕宁盛一命,不然她燕家怕是要得罪了整个宗室了。
“邓国公和寿安郡主救了你一命,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燕宁盛笑着道:“前回在大哥成亲那一日,我又遇到寿安和她兄长,我才知道她原来是郡主,怪不得我在长安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个人。若不是阿越也记得,我还以为我是撞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