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摩和荀应在高级商圈儿逛了一圈儿，荀应又买了不少东西，王摩开始还看得眼晕，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最后一站两个人来到了一个商场的地下高端进口商品超市，准备采购一点儿食材和日用品。 “家里没有食材了吗要是能对付一天的话，明天早起我去早市儿买回来吧，比这里的实惠多了。”王摩看着动辄一二百块的水果盒子，努力平复着面部神经的抽搐，然后向荀应建议道。 “有是有的，只是不太合适了。”荀应说。 “而且我还需要买点儿别的东西，年轻男人用得着的。” 王摩：“……” 王摩仔细地思考着什么东西是只有年轻男人才用得着的，想着想着就总是想歪了，于是他拨浪拨浪脑袋不再细想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内衣区，荀应在这里停顿了下来不走了，开始挑选了起来。 这也不是只有年轻男人才需要的东西啊王摩在心里暗搓搓地想到。 “以前的尺寸都不合适了。”荀应仿佛看清了王摩的心思一样，轻轻地说了一句道。 王摩：“……” 是我想的那样吗王摩心想，不是的不是的，师兄的意思一定是他之前的身形非常伛偻瘦弱，现在变得挺拔和俊美了，所以才需要从里到外都换成新的。 “怎么了吗” 荀应已经拿好了内裤正要玩前走，一转眼就看见王摩还在那里盯着货架没动弹，于是又找补了一句道：“你也需要吗” “啊不不不！”王摩回过神儿来，连忙朝着荀应摆动着双手。 “我的尺寸一直都是非常稳定的！”王摩大声说道。 然后他们再一次被人围观了。 ——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账的时候，王摩觉得自己非常尴尬，不过反观荀应，却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这让王摩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心向往之的态度，觉得自己再年长一点儿，未来几年能够成长为像他这样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男子就好了。 然后王摩就看到，自己前面的成熟男子荀应——从收款台排队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了一盒小雨伞，而且还是草莓口味的。 王摩：“……” 荀应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了另外一盒，这一次拿的是巧克力口味的。 王摩：“……” 哦，原来这才是年轻男人用得着的东西！王摩恍然大悟。 王摩看着荀应在哪里端详着手中不同口味的小雨伞，琢磨着，他这以旧换新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么上一次估摸着还在百十来年之前，那时候就有这玩意儿了就算有，也是像现在这样摆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卖的吗 就在王摩徜徉在小雨伞的历史之中自由徜徉的时候，他看到荀应把那几盒小雨伞拿近了，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脸上显现出了一种王摩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生动的气韵。 他是脸红了吗王摩在心里想到，然后他就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因为荀应的动作虽然依旧得体，但是他把那几盒小东西放回货架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试图抹去自己记忆时的那种尴尬如出一辙。 荀应回头看了看王摩，发现他小师弟也在看他。 荀应：“……” 王摩：“……” “我以前眼睛一直都是花的”，荀应清了清嗓子，开了腔道，“所以习惯了把东西拿远一些看看。” 哦，所以他不是打算买，只是看着包装挺好看的，当成了别的 “师兄，你以为这是什么啊”王摩说。 荀应：“……” “我以为是糖，想给你买一盒。”荀应说。 王摩：“……” —— 两个人买完了东西，从商场出来了。 “回家之前顺便去你打工的地方一趟吧，跟人家说一声以后不做了，要是找不到人耽搁了生意，损失我来包赔。”荀应说。 “不用，以前就说好的，要走的话跟店里说一声就行了，工资结到做到的那天，没全勤。”王摩摇头道。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王摩打工的照相馆门口，这会儿天色已经全黑了。 当班的店员借着路灯远远的看见两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还以为是客人，赶紧很热络地跑过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吓了一跳。 他认出了打头儿进来的客人就是自己的同事王摩。 只不过王摩还是那个王摩，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可都是焕然一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加持的错觉，同事觉得王摩似乎比之前看着出挑了一些，还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西湖景配艳阳天。 “张哥，我明天开始就不做了，过来说一声，你帮我给老板招呼一声吧。”王摩按照店里离职的惯例跟同事张哥说道。 张哥看了看王摩这一身儿的行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暗搓搓地拉了拉王摩说道：“你中了” 王摩：“……” “我中了什么”王摩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奖啊！难道是举吗”张哥表情很夸张地说。 王摩：“……” “你想多了张哥，我就是最近有点儿事儿来不了了。”王摩摇了摇头道。 张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只听门一响，刚刚一直等下门口的另外一个男子推门而入。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看上去壕气干云的男子问着王摩道。 “没事儿，我就来。”王摩说。 张哥：“……”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哥在心里想到。 “那行，回头我给老板说一声儿，让他把工资给你打过去啊。”张哥非常爽快地说道。 漂亮男子随即推门出去了，王摩也跟同事们打过招呼道别之后打算跟着走出去，却被张哥一把拉住了。 王摩：“……” 张哥：“苟富贵，勿相忘！” 手动安装小尾巴，给大家拜个早年，有啥要求尽管说。
第11章
于是“王富贵”辞别了同事们，跟着荀应走了。 “你原来住在哪儿”路上，荀应说。 “这附近，一个小房间。”王摩回答。 然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问问，于是又开了腔道：“晚上……也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吗” 荀应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王摩：“……” “那我去取个铺盖卷儿行吧”王摩说。 荀应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去拿行李。 房东也住在这套房子里的一个房间，看见王摩的扮相儿和相伴而来的高富帅的时候，反应几乎跟同事张哥一毛一样，这让王摩对人类的本质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拿上拿上，把押金带着，年轻人自己出来跑江湖不容易，以后有机会常联系，还当老街坊一样的处着！”房东很热情地把押金给了王摩，打发他出门了。 于是王摩就背着一床铺盖卷儿，跟着荀应回到了之前的住处。 —— 进了门，荀应让王摩随便找地方安顿，自己则把食材放进了厨房，一面问他道：“你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吗忌口呢” “没有没有！”王摩赶紧说道。 “我好养活的，吃嘛儿嘛儿香。” “那么我就烧几个家常菜了。”荀应说。 王摩在天井院儿里找住处的时候四下里看了看，白天的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情需要消化，没有注意这个小院儿，这会儿安顿下来内心平静了，才觉得这里其实挺温馨的。 正房拾掇得干净整洁，厢房虽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但也是常常打扫，没有什么蜘蛛网耗子洞之类的东西。 尤其是正方旁边的那个独立的小厨房，里面拉着一个昏黄的灯泡儿，看上去古朴而温暖，很有烟火气。 王摩竟然对这个自己第一天来到，又经历了一番凶险的小院儿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这可能跟他从来没有过家的概念有关，王摩在心里想到，以前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也没有与人称兄道弟的经历，虽然是师兄弟吧，更没有人给他买过一只雪糕，买过一盒糖（划掉）。 “还没挑上住的地方吗” 就在王摩阳光少年眼神忧郁的时候，荀应端着饭菜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正看见他背着个铺盖卷儿一脸茫然地站在院儿里，看上去像个投亲不着的远方的旅人。 “先吃饭吧，晚上再说。”荀应于是招呼他道。 “哎。”王摩点了点头，把铺盖卷儿戳在了墙角，跑过去帮忙端饭端菜了。 四菜一汤，一桶米饭，标准的大小伙子双人套餐。 王摩沉浸在了温暖的气氛之中，在端起了碗筷互相招呼过后，他夹起了一筷子干煸豆角，满怀着幸福感地吃进了嘴里。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咀嚼，因为这道菜是……入口即化的。 王摩：“……” 他镇定了一下，鼓励自己莫慌，做了个心理建设之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的一道菜上，手起筷子落，一抿嘴，愣是把一道炒菜吃出了布丁般丝滑的感受。 年前掉落一个短小君
第12章
王摩：“……” 这道菜到底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我要不要现在就问问清楚王摩在心里寻思道。 他抬眼一看，就看见荀应也在吃了一口自己烧的菜之后石化了。 “不好吃，别吃了。”荀应说，然后站起身来就开始撤盘子。 “挺……好吃的啊。”王摩昧着良心安慰了他一句。 “我最近煮饭的口味都是软烂的，吃起来味同嚼蜡吧”荀应说，而且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们去外面吃点儿。” 王摩合计着，既然是师兄发话了，那他就跟着走呗，于是穿上了外套跟着荀应走了。 两个人从小院儿出来，一路沿着胡同儿往前走，七拐八拐的走了蛮久的时间，才绕进了一个苍蝇小馆儿里，看样子还是个老字号。 “先来十屉包子。”落座之后，荀应对过来给他们点菜的服务员说道。 多少王摩迟疑了一下，虽说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是也不能怎么吃啊。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荀应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包子端上来没多久，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五屉，而且目光已经停留在了第六屉的上面。 王摩：“……” 看来这个事儿还真的挺耗费体力的，王摩心想，并且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把包子往荀应跟前推了推。 “谢谢。”荀应说，于是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就在他横扫第六屉的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先生颤颤巍巍地从后厨那边走了出来，加入了围观这位食神的行列。 “还能再吃点儿吗”老先生看了一会儿，用干瘪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荀应停了下来倾听着，然后看了王摩一眼。 王摩：“……” 王摩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自己碟子里咬了一半儿的包子。 “能。”荀应于是站起来回答道。 “坐，坐。”老先生赶紧招呼他重新落座，一面吩咐后厨继续上菜。 “我以前在这儿掌勺的时候，有个小伙子很会吃饭，口滑了吃个十屉八屉也不是事儿。”老先生眯起了眼睛，似乎正在回忆着许多年前的岁月。 “我看着你和他相貌身量儿怎么差不多啊。” “是吗。”荀应淡淡地搭了个腔道。 “我们一家子都很会吃饭的，想是您以前见到的是我爷爷吧。” “那太巧了。”老先生似乎高兴了起来，接过了后厨端上来的包子，亲手送到了荀应的面前。 “多吃点儿，这一顿就算是店里招呼你们的，别客气。” “这怎么好意思。”荀应赶紧站起来接过了老先生的手中的包子，颇为推让。 “没事没事，难得能遇见。”老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似乎有点儿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还是开了腔问道：“那你爷爷……” “他身子骨还硬朗，只是吃不动这个了。”荀应态度自然地说道。 王摩听到这里，觉得有一点儿哀。 那位老先生身子骨一点儿也不硬朗了，不但不硬朗，还被他自己的芯子当成了浴巾裹在了身上。 王摩：“……” 王摩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吃饱了。 两个人在包子铺里饱餐了一顿，老店主还再三再四地送了他们好多包子，盛情难却，两个人推让不过，只好大包小裹地往回走。 王摩看着荀应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有些落寞。 也许他换回了年轻的身体，只是想要去看看多年之前喜欢的那家店铺还在不在，却没想到遇见了那么久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故人。 他还是这样的年轻，但是与他的生命有过交集的人们却都一个一个地老去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王摩不胜怅然地抱着包子，跟着同样抱着包子的荀应回到了小院儿里。 最后王摩选了一间厢房把铺盖卷儿安顿好了，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各自歇下。 —— 月光如水。 荀应看着窗外的月色，一时之间还睡不着。 他的确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被人认出来，虽然蒙混过关，但是那种寂寥的感觉，却依然挥之不去。 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索性不睡了，直接披衣趿鞋，从卧室来到了客厅，打开了正对着天井院儿的大门，俯身下去，跪拜天地。 就在荀应一个头磕下去的时候，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地的月光。 荀应一抬头，就看见王摩穿着睡衣带着睡帽，抱着被窝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无巧不成书地受了他一个大礼。 大哥大嫂过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