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公子保重。”杜惊弦点头。
“那兄长可要常回家。”易文琴有种预感,此一别只怕以后再见不容易了。
“好,重云,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楚天遥嘱咐了一句。
“兄长放心。”叶重云郑重应下。
御剑离开藏剑山庄,楚天遥和水长欢一路向南而去,沧林县是属于律心门管辖范围,有了妖物自然是要律心门去处理的。这沧林县山青水秀,城镇里灰瓦白墙水路纵横,拱桥流水,百姓多是蓬舟往来,很是便利。将近天黑时分,两人才到了沧林县,进了县城也未先休息,直往县衙,这一次到律心门求助的是县衙的知县。
“这位沧林县的知县,名唤白子昇,听说是朝中探花,还甚是年少,可惜官运不济只做的这一方知县。”水长欢对沧林县有些许了解,对楚天遥简单介绍了些,“早就听说这朝廷钦点的探花郎都是才貌双全,这一回倒是要看看这一位探花郎是怎样的。”
看水长欢已经恢复了寻常话多的样子,楚天遥也不想显得太冷淡,打击了他的兴致,“才貌双全者众多,为官还是要看品行。”
水长欢点了点头,忽而笑了笑,“不过想来世间也没有人能胜过你。”任他再如何才华横溢人品出众,终究是无人能有楚天遥的绝世风华。
楚天遥浅笑,“长欢又何逊于我呢?”
看他眼眸含笑,水长欢睫毛轻颤,略微垂眸,喃喃道,“我哪比得上你。”
已到县衙,水长欢将一封名帖递给门口的官差,没一会就有人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深青色衣衫的男子,浓眉星目颇有果敢之色,看着二十三四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模样的少年。
“在下白子昇,见过两位仙人。”来得果然是这沧林县知县白子昇。
“白大人客气了,在下律心门水长欢,他是在下好友楚天遥。”水长欢回了一礼,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白子昇已经迅速的打量了一下两人,仙家子弟果然是风采不凡,“水公子,楚公子,请。”引着楚天遥两人进了县衙,到了后衙的堂上,侍从奉上清茶。
“此次妖物诡异,接连出了事,到如今已经失踪了五人,死了三人,县衙人力难及,不得已才烦劳律心门前来降妖。”白子昇也不多客套,将这次的事说了个清楚。
这事还要从两月前说起,先是城里一家姓方的人家娶媳妇,不想半夜里这新郎就失踪了,四下寻不到人,那方家就报了官,可惜县衙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隔了十几日,又一人家娶媳妇,这新郎一样又失踪了。这一次终于在万平山下发现了方家公子的尸身,心脏被挖,却没有找到凶手。过了几日,又失踪了一位新郎,这下子城里是人心惶惶,无人敢再办喜事了。
而后在沧林县的乡村里又发生了两起新郎失踪的事,同时在万平山下又发现了两个之前始终新郎的尸身,这下子无人再敢做新郎了。大家都怀疑是妖物作祟,请了游方道长捉妖,可这道长上了山后却是一去不归,无奈何白子昇才送信到律心门求助。
听完这些事,水长欢皱了皱眉,“这妖倒是稀奇,专挑新郎下手?莫非是女妖?”能做出抓新郎,挖心肝的,不像是男妖物会做的,倒像是女妖有选择在报复似的。
楚天遥点头,“确实像。”
水长欢想了会,“白大人,可否带我们去最后一个失踪的新郎家里看看?”
“自然,不过天色已晚,这家人就在万平山脚下,来回耗时,明日清早再去可好?”白子昇也顾及天晚,这两人远道而来是客,总没有叫人连夜奔波的道理。
“也好。”水长欢应下。
白子昇道,“那在下这就吩咐备下客房,两位公子暂且在县衙歇下吧。”
☆、且散闲愁遇帝姬
这后衙布置得朴素整洁,虽无华贵之物,却也素雅大方,小花庭里引了活水,养着两簇莲花,水里还有鲤鱼嬉闹,花庭左右则是厢房数间,白子昇备了两间相邻的房间给楚天遥和水长欢休息。
天色已暗,廊下点起了两盏灯笼,房里的蜡烛烧着,水长欢有些愣神的看着烛火,火光跳跃影重重,犹如他满怀思绪难定。楚天遥就在隔壁,隔墙却是如隔千里,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再见他不由得心生羞愧,总觉得无颜面对他,他对自己多一分好,自己的心就多乱一分。
如何自处?如何对他?水长欢还没有找到一个最好的方法。
敲门声轻响,水长欢抬头看去,只见楚天遥站在门外,他连忙站起,“进来啊,敲门做什么。”
楚天遥走了进来,细打量了下他,“我看你今日总是魂不守舍,有什么事吗?”
水长欢抿了抿唇,纵然心中千言万语,可无一字能对他诉说啊,“没有,只是在想我娘的事。”
楚天遥嗯了一声,除了在律心门里,这一次算是白昭月第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这次婚礼来的仙门人也有一些,想来不用多久这位律心门掌门夫人会被更多人知晓的,水长欢心里不安也是应当。
“没事的,有我在。”
水长欢心里一叹,就是这样,他对自己这般的好,事事为自己想得周全,救自己娘亲,还护着律心门,一点一滴全是对自己好,又怎么怪得自己贪恋更多呢。
楚天遥笑了笑,“今夜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去万平山看看?”
水长欢下意识要应下,却又犹豫了,“你昨日设结界肯定耗了不少灵力,今日又御剑过来,还是明天再去吧。”说来他如今也已入了灵合境,可面对一样是灵合下境的楚天遥,总还是有种遥遥不可及的感觉。
“也行,那就去街上走走吧。”楚天遥也不是非去不可,就是想让水长欢散散心,免得他胡思乱想。
“嗯。”水长欢点头。
城里的街道颇为宽敞干净,夜市里的摊子已经摆开了,人来人往满是红尘里的烟火气息,楚天遥和水长欢并肩闲晃,看旁边一个卖小糖人的摊子,糖浆调了颜色捏成飞禽走兽是栩栩如生。楚天遥停了下来,让摊主照着他们两人的样子捏两个糖人。
拿着自己的糖人,水长欢忍不住笑了笑,这糖人只捏得出衣衫人形,难以细细雕琢出精巧面容,显得憨厚可人,实在是有些滑稽,“我看看你的。”水长欢拿过楚天遥的糖人看了看,捏出了白衫青袍,却没有捏出他一点点的风采,不过也有些可爱。
一手一个糖人,水长欢左右打量,“倒也有趣。”
楚天遥点了下头,“那就都送给你吧。”
“好啊。”水长欢也不客气,将糖人仔细的收了起来,这肯定是不舍得吃的,回去找个玉盒子细细收存才是。
楚天遥看了看前边,“那边有些酒香,我们过去看看。”行人有些多,他伸出了手拉住了水长欢的手腕,带着他往前面走去,水长欢由着他拉着,低头掩不住嘴角笑意。
前边是一处传香馆,有着醇酒美人轻歌曼舞,琴箫笙乐由人寻欢,到了门口也就闻到更浓的酒香胭脂味,水长欢停下了脚步,“还是别去了,这种地方应该尽量不去的。”
楚天遥也顺着他意,“好,那就别去了。”
忽的传香馆里吵闹吵闹,几个伙计推攘着一个少年出来,“你再敢来这里闹事,就将你打出去,快走快走!”
少年敌不过众人,气呼呼的吵闹,“你们竟敢赶我走!公子我来这里是你们上辈子修得福气!”他被推下了台阶,一踉跄就撞到了楚天遥,心里更气,猛然回头,“谁敢撞我!”
一眼错愕,眼前公子绝世,清若莲皎如月,“你!”
楚天遥只看了这少年一眼,哪里是少年,分明是女扮男装,团锦长衫缀珠玉,富贵千金难掩娇蛮凌人之气。
水长欢眉头一皱,反拉住了楚天遥,“我们走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这姑娘一声唤,伸手拉住了楚天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老实,竟然敢偷我的玉佩!快交出来!”
“玉佩?”楚天遥淡淡的看着她。
姑娘下巴微扬,“对啊!那可是我的传家宝!你竟敢偷了!快交出来!不然我就去报官!”
水长欢也已看出这是个姑娘了,楚天遥这么好看的人,这小姑娘一见纠缠的,必是心怀不轨,“好啊,你想报官就报官喽。”
“走!这就去县衙!”姑娘拉着楚天遥不放手,拽着就往县衙去。
楚天遥想要挣脱是轻而易举,可看着姑娘的脸,他却迟疑了,“你姓景?”
“对啊!”姑娘下意识的应了,忽而一惊,“你怎么知道?”
“今年可是十八岁?”楚天遥再次问。
姑娘点头,狐疑的看着楚天遥,她可不认得这个人的,“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
楚天遥唇角微弯,露出了浅笑,“不认识,既要见官,那就走吧。”
这景姑娘更是觉得奇怪,这个公子长得好看,怎么怪怪的?而且竟然不怕见官!那最是好了!
大晚上的,县衙门前鼓被敲得震声响,官差一见来的有今日到的两个仙人,忙带了他们到后堂,随后去请了白子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