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欢知晓这玉佩一合就是传音阵,借由月光灵力可通讯传音,只是这样更是奇怪了,显然天遥对这个帝姬并无男女之情,可他对帝姬确实过分好了一些,这玉佩一诺,可不寻常啊。
景宜收起了玉佩,她抬眸看着楚天遥,不知是不是午后阳光晃眼,只觉得这楚公子眉宇之间与她的母妃很是相像,“楚公子,你以前认识我吗?”
楚天遥摇头,“不曾谋面。”
景宜掰了掰手指头,“你大我四岁,倒是和我十二哥一般年纪,不过十二哥远不及你。”她很是努力的想了想,“对了,我还有一个十三皇兄也是二十二岁,可惜我还未出生他就夭折了,都不曾见过面。”
“十三皇子?”皇家事水长欢也算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律心门有时候也和这些权贵打交道,这皇帝儿女有十七个,最年少的就是这个嘉宜帝姬,而排行第十三的?实在是没有印象啊。
景宜有些惋惜,“嗯,他与我同母所生,可惜很早就夭折了,母妃一直很是伤心,那年母妃病了也一直惦记着十三皇兄。”若这个十三哥能够活下来,她就有真正的亲兄长了,也许可以依靠,不像现在,皇宫里尽是些各怀心思的兄长姐姐。
“去者难追,以茶相敬,愿你此生欢喜无忧。”楚天遥端杯,景宜笑着也端起了杯子,一碰杯,饮下了杯中茶。
等了一个白天也没有发现异常,水长欢将其他几个卷宗借来看了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参考的线索。夜宿村里,水长欢和楚天遥同处一房,点了个香薰走蚊虫,回身看楚天遥灯下看书,房中安静,四周寂寂已无人声,水长欢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你下午说的小妹是指易姑娘吗?”
“不是。”楚天遥轻摇头。
只是两字,却仿佛有着无限惆怅,水长欢坐了过来,之前他问过楚天遥的亲人,他没有说什么,这次倒是要追问了,“你对这个嘉宜帝姬有些不同,莫非她是你亲妹妹?”他注意到当帝姬提起十三皇子的时候,楚天遥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凄然。
楚天遥抬眸看他,这些事情告诉他也是可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是。”景宜是他同胞小妹,一母所生,却不曾见过面。
水长欢心中暗叹,这嘉宜帝姬乃是宫里先德妃所生,这德妃好像是七年前去世,可这皇帝三宫六院佳丽无数,恩宠也是有限。天遥是帝姬兄长十三皇子,这可算是自出生便是高人一等啊,又怎么会离了皇宫,入了仙门,还有早夭的说法?
楚天遥放下了书,也许是夜里太静,也许是白天想及亲缘颇为动情,现在倒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自出生便体弱多病,未满周岁已是药石无医,母妃知世外有仙人,便命忠仆带我出宫求访仙人,恰逢师尊游历红尘救我一命,更收我为徒。踏步入天山,红尘不眷念,从此后世间只知有个早夭的十三皇子,天山上便多了个楚天遥。”
两世皆是如此,今生重来之时他一睁眼已在天山,对这皇家血缘自是更加淡薄了。也是这次因缘巧合,让他能够遇见同胞小妹,看她天真烂漫,自应当尽一尽做兄长的责任。
水长欢听着心里不由得觉得心疼,比起楚天遥,他算是很幸福了,至少爹一直陪着他长大,娘亲如今也团聚了,可楚天遥自幼就不曾享受过这天伦之乐,早已被皇家给遗忘了。
这两天自己实在是不该给嘉宜帝姬脸色看,她可是楚天遥的妹妹,恐怕也是楚天遥在红尘里难得的一点眷念了,自己应该对她好一些才是的。
水长欢拍了拍楚天遥的手,“做楚天遥比做十三皇子好啊,你看你现在修为深厚不仅可以活很久还可以过得很好,我想你家人若是知道也会很欢喜的。”
楚天遥笑了笑,“这些事我早已看开了,做楚天遥确实是比做十三皇子更好。”与其陷在宫墙里争权夺利,倒不如红尘外逍遥自在。
“那就好。天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水长欢起身铺床叠被,放下了青帐,楚天遥走了过来,取簪解发髻脱了外裳叠好,水长欢也脱了衣裳靴子,很是自觉的睡到了里侧。熄了灯,楚天遥也躺了下来,这张床比较小,两个大男人躺着不免是手臂相碰到,水长欢更是不敢乱动了,迷迷糊糊睡去,一觉到了天亮。
☆、良辰佳夜有客至
第二天水长欢和楚天遥依然是在山里巡视了一遍,却也没有发现妖物的踪迹,这样等着妖物自投罗网也不是办法,只能再想办法,来一个请君入瓮了。想着这妖物既然专门抓新郎,那就再办一场喜事来引它出来。
白子昇听着这方法也是可行,“只是这新郎新娘又哪里找?”办喜事容易,要找一对新人冒险可不容易啊。
“新郎嘛,我倒是可以冒充一下,但凡是这妖物敢来,我也就不怕它,”水长欢是自告奋勇,“只是不好找一个姑娘来冒充一下新娘。”这一点才是为难的,哪有清白人家的姑娘肯担了这虚名啊。
“我呀!”景宜立即举手,是不拘小节,“我就是现成的姑娘。”
“不行。”白子昇和楚天遥是异口同声的否决了,有些意外两人相视一眼,白子昇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楚天遥道,“你是寻常人,若是被妖物误伤了不好。”他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这新娘就我来扮吧。”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最合适了,一来不怕妖物,二来也不伤清名。
水长欢没料想到楚天遥会这么说,几乎压不住眼眸中欢喜,不说天遥要穿上那女装,便是换一身红裳也一定是绝色倾城,有幸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景宜看了看楚天遥,笑着道,“你长得好看,若是穿了一袭红装,肯定更好看。”
楚天遥道,“就有劳白大人操持喜事,定是要吹锣打鼓热闹一些。”既然要扮那自是要一举事成,不能功败垂成了。
“是,那就有劳两位公子了。”白子昇很是感激,让一个堂堂男子穿女装扮新娘实在是太为难了。
当下白子昇立即吩咐底下人办喜事,让着整个村子的人都忙和起来,架彩棚办酒席,就在楚天遥和水长欢住的那间房离重新布置出了新房模样,大红罗帐喜被样样齐全,连着新郎红袍、新娘红裳都赶制了出来。
三天之后,一切已经备好,一切按着村里成亲的规矩而来,办事办全套的,迎亲拜天地是一样不少。楚天遥是从村外坐着花轿到村里的,由着喜娘搀下花轿,他身形清瘦,若不看他身高只看身段,那窄腰如束,比起女子的杨柳细腰也不差,穿上红裳,发髻半挽一条红发带束发,无其他装饰,无需脂粉污颜色,一条红纱巾盖头,往那里一站,自有绝世风华。
鼓乐声响里,结花牵红各持一端,缓步入正堂,长长久久永相随,一拜天二拜地对面两相拜,水长欢低头垂眸深深一礼,愿这天为证地为盟,他水长欢今生真心唯许楚天遥,但愿今生不分离长相伴,便是他一厢情愿也无妨。
楚天遥与水长欢拜了天地后就被送入了新房,院里的水长欢像是一个真正的新郎一样眉开眼笑,应和着一杯杯的喜酒,心思却是都在想着房里的楚天遥,即使这个婚礼是假,可能够这样子与他交拜天地,也是心满意足了。
夜已深,酒席散,村民们都回去了,白子昇带着官差隐在暗处守着,水长欢推门进新房,满房红彩,红烛灯影摇曳,楚天遥端坐在红帐前,水长欢缓步向前,伸手掀开红盖头,露出楚天遥面容来,只见红纱半掩,平日里清冷的面容也添了无边艳色。
水长欢目光痴痴,唇角笑意盈盈,“应该唤一声,夫人。”一声唤,唤得是真情实意柔肠百转。
楚天遥心里无语,瞟了他一眼,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酒,水长欢倒了两杯过来,“夫人,让我们共饮这一杯合衾酒。”
楚天遥是坐久了口渴,也不管水长欢调笑言语,当下接过酒杯喝下,水长欢也喝了,砸了砸嘴,“这酒还不错,夫人可要多喝几杯?”
楚天遥点头,水长欢将酒瓶拿了过来给他添酒,楚天遥一连喝了五杯,看得水长欢不由得轻笑,低声道,“这世间大概是没有这么能喝的新娘子。”
收了酒杯,忽一阵清风从窗口吹来,一朵白玉兰落到了窗下的茶几上,水长欢和楚天遥相视一眼,水长欢随即走了过去,拾起了那朵白玉兰,花香幽幽迷心魂,水长欢有些头晕的撑住了茶几,房中烛火蓦然一暗,一缕阴风从窗外而来一卷水长欢就将他拖出窗去。
楚天遥一解红裳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长衫,飞身而出,净世剑动剑光百道宛若天罗地网将一个黑影团团围住,水长欢已一剑斩断了那阴风,脱身在院里站好,白子昇和官差们也都跑了出来,个个取出了兵器。
黑影四处乱窜见无法逃脱,化去护身黑雾,露出了真容,是一个十分娇媚的女子模样,眼露厉色凶光,裹着一身红色斗篷,“修行人!”
水长欢眯着眼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楚天遥,“这是什么妖怪?”
“狐妖。”楚天遥看得更加的清楚,冷声问道,“杀人取心的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