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月不太赞同,“他做了这么多,又怎么只会是兄妹之义呢?”
“所以我特别佩服他,君子高义,白玉无瑕。他修菩萨道,是不会动情的,可他不仅救了易姑娘一命,也救了易姑娘的一生,功成身退,不惜自身清誉。”提起这些,水长欢的眼中似乎闪着光,“就算知道娘之前的身份,他也待我如常,还尽心尽力的帮我,将娘送回了我的身边。”
他很欢喜自己的娘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很欢喜楚天遥在他身边。
白昭月伸手摸了摸水长欢的头,“那他还真是个好人,欢儿有个很好的朋友。”她心里的一些顾忌也就稍放下了,虽然这位楚天遥修为深厚,绝非是灵合境,如此隐藏修为神秘莫测,她担心他是心怀不轨,没想到他品行如此好,确实是君子。
朱六的两个儿子都平安回来了,一家团圆很是欢喜,渔民们一人出了一道菜,摆了一桌的酒菜宴请楚天遥三人,三人推辞不过只能吃了一些。心中喜悦,米酒醇甜,水长欢忍不住也多喝了几杯,待着夜深散宴,他已经迷糊了。
朱六夫妻将两人住的屋子让出来给白昭月休息,而两人就去大儿子家挤挤。朱家就剩下了楚天遥三人,白昭月身弱并未喝酒,她打了一盆水过来,便见水长欢双手托腮靠在桌上,眼睛是时闭时睁,想睡又强撑着不睡。
忍不住笑了笑,拧了手帕上前擦了擦水长欢的脸,“喝多了吧?擦擦脸就去睡。”
水长欢眯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睡。”
“夜都深了,为什么不睡?”白昭月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问着。
水长欢抬眼看到楚天遥进来,他晃了晃脑袋,靠近白昭月,小声的说道,“我要等天遥沐浴完,然后给他洗衣裳。”
“嗯?”白昭月错愕,洗衣裳?就算是好朋友,也没有帮对方洗衣裳的吧?
水长欢自认为说得小声,不过话语还是清晰的落入了楚天遥的耳朵里,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起前几天在客栈时,换下的衣裳都是由水长欢拿去洗衣房,难不成那些衣裳是水长欢自己洗的?
“为什么?”白昭月是在问水长欢也是在问楚天遥,该不会是楚天遥逼着长欢洗吧?
水长欢抿唇笑了笑,拽了下白昭月的袖子,“天遥的衣裳干干净净的,才不能让别人的手碰呢。”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好看。”
“……”白昭月更疑惑了,这是什么道理?
楚天遥也懵懂,“看来是醉得厉害,去房间休息吧。”他走上前来,伸手将水长欢拉起来,水长欢摇晃的站起,半靠在楚天遥身上,他看着楚天遥的脸,露出了笑容,“这么有这么多的天遥?一个两个四个。”他伸手要去碰楚天遥的脸,楚天遥抓住了他的手,“只有一个。”
感受到楚天遥掌心的温度,醉着的水长欢挣扎的抽回了手,握着拳放在心口上,低头抿唇似乎想了一会,他伸手又握住了楚天遥的手,“你的手真的滑滑的,像暖玉。”
“……”这下,楚天遥也很无语,怎么醉了更奇怪了?
☆、莫名情意在心头
好不容易把水长欢放到床上躺下,白昭月细心的为他脱靴盖被,看他睡着了才松了口气,回身见楚天遥坐在桌旁,她走了过来,“多谢你这么照顾长欢。”
楚天遥站了起来,“没什么,我们是朋友。”
白昭月点了下头,“公子应该比长欢年长一些?”修行之人外表都显年轻,无法判断,可看楚天遥气质沉稳,理应是比长欢大的。
楚天遥道,“略长两岁。”
“那还真是难得。”白昭月有些意外,不过二十二岁,就有这般气度风采,“今日长欢说公子是藏剑山庄的人,那在山庄之前,公子是在何处修行呢?”看水长欢对楚天遥似乎格外的好,白昭月心底不禁有些担忧。
看出了这个为母者的眉间薄愁,楚天遥道,“长欢是好意替我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在下是千尘宫弟子,浅涉红尘四处游历罢了。”
白昭月没想到楚天遥竟然是千尘宫的,略一惊讶后她屈膝一礼,“失礼了。”但凡是千尘宫弟子,在仙门中总是值得别人高看的。
楚天遥还礼,“夫人客气,我与长欢是同辈往来,您算是长辈,不必多礼。”
“公子的修为深厚,远在长欢之上,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他。”既然是千尘宫弟子,那神秘一点也是正常,这下白昭月是彻底放心了,儿子的这个朋友确实很好。
白昭月回去休息了,楚天遥关了房门,解开发髻,脱了外裳,挑起红帐,只见水长欢抱着被子沉沉的睡着,不知是不是做了梦,他砸吧了下嘴,睡梦里露出了笑容。
像是个小孩子。楚天遥伸手推了推他,让他睡到里面,自己整了整枕头,挥手灭灯放下帐子,他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屋里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唯有旁边水长欢轻微有序的呼吸声,楚天遥闭上了双眼,慢慢的睡着了。
天朦朦的亮了,睡梦中的水长欢只觉得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有些难耐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楚天遥的侧脸,朦胧晨曦如月光一般落在他的脸上,饱满的额头,纤长微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唇瓣如花略薄,浅浅的粉色像是春日里做的桃花软糕一样。
水长欢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晨曦渐盛,帐中的一切更加清楚了,雪肤墨发红枕,是世间最艳丽惑人的色彩,迷人眼,乱人心,水长欢只觉得心底一股燥热蔓延向了全身,本来晨起时就会比较精神的部位似乎更加精神了。
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欲/念,水长欢微蜷缩了身子,不敢再看眼前艳色,心里暗暗念叨着,他是楚天遥,只是长得太好看了,让脑袋不够清醒的自己有了错觉。
反复念叨了一会,水长欢睁开了眼睛,轻轻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要下床,要跨过一脚,就看到楚天遥睁开了双眼,还未彻底清醒的眼眸是潋滟秋波,摄人心魂,水长欢的动作突然停顿了,只觉得有些手软脚软。
看着悬在身上的水长欢,楚天遥伸手去拉被子,不想水长欢手撑在被子上,被这一拉,瞬间就趴在了楚天遥身上,虽是隔着被子却也感觉到他身上的结实,匆忙翻身滚下床,坐在地下揉了揉摔着的胳膊,一抬眼,便见楚天遥双手掀开了帐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水长欢忙整了下衣裳,“我起来喝水。”
楚天遥不懂得他忽然的慌张,只当是还没醉醒,“不会喝酒以后就少喝。”他穿好靴子站了起来,一如往常的穿衣束发。水长欢也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灌了几杯凉水,让自己冷静一些,自己的感觉应该怪这个新房,弄得那么红,害他被影响了。
院里朱六夫妻已经回来了,正在灶房里做早饭,白昭月也醒得早,想着水长欢喝醉了,便泡好了一壶清茶备着。楚天遥穿戴好,看水长欢还在桌边发愣,“怎么?还没酒醒?”
“没有,醒了,没想到我又喝醉了。”水长欢努力的回想了下,昨晚喝醉后他应该没有做什么出糗的事。
“快收拾一下,待会也该出发了。”楚天遥走到门口,拉门的手停了一下,“我们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你不必为我做什么。”让律心门的少主给自己洗衣服,总是说不过去的,楚天遥只当是他感激自己所以这般做了。
水长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这是什么意思,嘴唇嗫嚅了下,“我、”
“你能安好如愿,我就很高兴了。”楚天遥开门走了出去。
水长欢有些脚软的坐了下来,眉眼间都展露出了笑意,楚天遥对他原来是这般的好,不求什么,只愿他安好。
白昭月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儿子呆坐在那里,脸上还有些傻笑痴意,“昨晚酒喝得多,可会头疼?”白昭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
水长欢终于缓过了神,他站了起来,“娘,我不头疼。”
“那就好,喝杯茶吧。”白昭月拿着手帕擦了擦水长欢的脸,像是在看着当年尚在襁褓中幼小的他。
吃完早饭,楚天遥三人就出发了,水长欢带着白昭月御剑,细心的用灵力设了屏障,免得风太凉吹着白昭月,楚天遥也缓缓的跟在他们旁边。这前任圣女从囚岛失踪,他和水长欢又在碧庭湖露了面,那些魔门弟子等处理完自己内部的事后就会反映过来要找人了。
只怕到时候白昭月与律心门的关联就少不了要曝光,仙门中的有心人肯定会以此做文章,律心门不得安,那水长欢也就不得安,他要提前做好应对,免得到时候给人可趁之机。
用了两天时间,他们才回到了律心门的地界,离着家近了,也不顾天晚,就直接连夜赶回青京山,门口已经没有了守卫的弟子,水长欢想着给自家爹一个惊喜,更是小心翼翼的藏着白昭月。
“这个时候爹肯定在万卷阁了,娘,我们就悄悄的过去吓吓他。”水长欢小声的对着白昭月嘀咕。
近情情怯,白昭月未踏入律心门她就心慌的不行,如今更是有些紧张了,这两天水长欢跟她说了很多事,对于水文柏这几年的生活她也是知晓,他情深等待,她也是如此,如今终于是要心愿得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