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是凭空出来的!奴才正扫前院积水,这两人就,就出来了!”
“那我可得真去瞧瞧了。”
“什么事呀,岳老爷~”身后屋里蹭出个婀娜身影,粉妆浓抹,看来是岳永林养在外的情儿。
“燕儿,你再歇会,昨晚累着了。”
岳永林整了整衣襟,迈着大步朝前院走去。
两人就被这样硬生生的晾在大堂,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刚才那个小伙计见他们突然出现战战兢兢跑走外。
“师父,”景湛打了个哈欠,琉璃色的细长眸子有些泛红,“我已经两个晚上没阖过眼了,我和您这瑶华仙君可不一样,徒儿只是个人啊。”
苏忘离斜眼望他,后又摇摇头,破天荒的没发火,叹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师父,这话啥意思啊。”景湛听到自己不明白的,立马来精神了,他只是懒得看书,并不是不上心。
“自己去查。”苏忘离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看他,蹙眉闭目。
“师父,到底什么意思啊,师父。”景湛拽紧苏忘离衣袖来回晃,“师父,你看看我,师父,你睁开眼看看我,这话什么意思啊。”
苏忘离被他弄得心烦意乱,挣开清明眸子,满是火气,“有完没完!”
“不知两位贵客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苏忘离还没吼完,远处就传来巴结声。
两人闻声皆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富态模样,身披星月锦绣段,草木相绕印暗纹,一脸巴结笑,大老远就朝屋里两人喊。
直到这人走近,两人才看清这人模样,一双笑眼盈盈,眼后嵌着几缕细纹,浓眉黑目,鼻梁挺直,若是年轻个二十来岁,活脱脱一副美男子模样。
“不知两位贵客如何称呼。”
景湛果不其然又搬出来那个虚构的云台山道士的身份来敷衍。
“云台山?”岳永林眉头微挑,脸上笑意不变,声音确实暗哑几分,“许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从未听说过云台山这片仙地。”
所有人里,只有这笑面老头对他们起了怀疑。
苏忘离额角突突跳了几下,他不擅长骗人。但他却能把所有事笃定有百分百的把握才会去做,因此,现在他竟没由来的心慌起来。
“没听过?那真是你孤陋寡闻了。”景湛露出他特有的高傲王八气质,不慌不忙嘴角带着卷儿打量这笑面老头。
“.…..”
岳永林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一个弱冠少年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岳想容可在你这?”苏忘离没给他反驳机会。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景湛无奈想扶额。
他这师父就不能循序渐进吗……
“啊”果然,岳永林被这话问愣了,整张脸都僵了,那伪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想容昨晚不是已经嫁到陈家去了?”岳永林被他那句话问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老实回答。
“岳大人能否确定,那,就是你的女儿岳想容?”苏忘离双眉紧蹙,星眸圆瞳瞬间变得窄长,闪着点点星光,像极了蛊惑人心夺人皮肉的狐狸精。
景湛看到这眼神就浑身冰冷,脊梁骨像被电击了一样,每次他一犯错,他师父便会用这种方式审他。
清炯明
更漏将残,轱辘牵金井。唤起两眸清炯炯。
清炯明便是用来审人用的,一旦对上施术者的双眸,便会不自觉吸引进去,施术者问什么,便要如实回答。
景湛对这仙术了解不多,本想查书多看看是否有解决对抗之法,但书中几乎毫无记载。
只见岳永林那张笑脸面具终于拿下,一张脸面无表情,双目漆黑毫无光亮,一对眸子紧盯苏忘离细窄瞳孔。
“缘为何人?”
“您之人。”
“瞒何事?”
“逼女嫁亲。”
苏忘离瞳孔猛然放大,紧接又迅速变窄。
“昨晚嫁入陈府可为汝女岳想容?”
只见岳永林依旧眼眸漆黑,毫无生气,缓缓张嘴。
“正是吾女岳想容。”
仅一瞬间,音离瞳孔恢复原本大小,一双星眸漆黑,侧首看向景湛。
“难道师父您的仙术出问题了?”
“没有。”苏忘离摇摇头,叹口气,心中杂乱无章。
“诶?我刚才是怎么了?”岳永林于怔愣中回过神,刚刚记忆已经在他回神那一刻尽数散失。
“两位道长是来做什么的来着,岳某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用了,竟忘记了。”岳永林又重新戴上他那张笑脸人皮面.具。
“岳姑娘出嫁前可有些许怪异之处?”景湛见苏忘离正皱眉思考什么,便笑着朝岳永林。
“家女……不曾有过怪异之处呀。”岳永林笑容更大了,语气和善,那张脸更是和善。
不愧是个生意人,不愧布匹服装是生意能做的如此庞大,这张笑脸,没少给他好处。
“既然您不说,那我也就不瞒您,岳姑娘,死了。”景湛以同样的笑回他,那笑容灿烂至极,眼神却阴冷至极。
岳永林笑容刹那间顿住,又恢复:“这位小公子,话可不能乱讲,你我无冤无仇,怎能这般咒我家女!”岳永林却还是笑脸,只不过全无和善之意。
“岳老爷可随我去陈家一看。”
景湛气定神闲,双手负于身后,蹙眉望着岳永林。
岳永林半信半疑,便命人备车。
两家离得远,岳家位于最东边一条不算大的老街上,而陈家财阔气粗大院座于黑水镇西面紧靠朱雀大街,即便是马车快赶紧赶也用了半个多时辰。
岳永林自进了陈府大门便只觉心生凉意眼皮直跳,陈府上下每个人皆是铁青一张脸。
“陈大人。”
岳永林被下人领进后院,只见陈耀祖与大夫人两人立于房门口,两人身后那宣纸糊的暗纹十字木窗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
心中便明了这为何处。
陈耀祖似是听到了似是没听到,若有若无地朝岳永林点点头,一张枯草般的老脸此刻更是蜡黄中泛着闷青,他一手朝喜房中摆了摆,锦缎宽袖也随他来回晃着,有气无力的。
岳永林本就是个聪明人,立刻了明于心朝房中走进去。
苏忘离和景湛紧随其后。
岳永林终于感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这味道太腥了。
自进了陈家大门便是这种味道,当时觉不出哪里不对,知道进了这喜房,他才深刻的闻出这股浓郁的腐肉血腥味。
胃中不免一阵翻涌。
只见榻上鲜红薄纱中躺着一人,一双细腿先入眼,似是没穿亵衣。
岳永林皱眉望向苏忘离,“这?”
苏忘离懒得说话,用手指着喜榻,示意让岳永林过去。
岳永林一步步挪至喜榻旁,伸出一指勾起薄纱,一股子腐烂酸臭扑面而来,岳永林只看一眼,便被那无头烂肉吓得步步后退。
脸上再无谄媚讨好的笑,一双手紧捂住嘴,一双豆大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要瞪出来,双肩抖一下又抖一下,那架势,是个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忘离立刻施法,点点金光化为薄带遮于眼上,白袍衣摆猛然摆动,他已侧身面向窗外。
“哇——”
果不其然,不出所料,毫无悬念。
岳永林不负众望吐了满地,在腹中待了还未一个时辰的早饭全都吐出来。
直到吐得的再也吐不出东西只能干呕,陈耀祖才派人将他扶到后院坐着。
下人似乎经过昨晚都见怪不怪了,轻车熟路的将岳永林吐了满地的细碎残渣清扫干净,除了水渍里夹带着些许酸臭味,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了。
岳永林大口喘气,接过下人端来的清茶漱漱口,一脸惨白,嘴唇乌青发紫,细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呼气之声断断续续哆哆嗦嗦。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这前几天都还好好的……不可能……”岳永林似乎回过神来,依旧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被汗尽头,想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他瞪大双眼,鼻翼扑闪,双手颤栗不听。
震惊,怀疑,彷徨,凄怆,肝肠寸断。
“不可能!那不是想容!不是的!”岳永林猛地站起,手中青花陶瓷茶杯打碎在地,他大吼着,忽得看到自己边上站着的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是你!都是你们!想容昨晚才嫁过来!你!你儿子呢!陈九泉呢!”
岳永林已几近疯狂,他不甘心,本来可以成为亲家,他的锦缎布匹也可以卖的更多做的更大,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马上就要收入囊中。
可才过了一晚,才过了一晚!
他那高楼琼玉被摔得的支离破碎,一夜黄粱美梦被残忍血腥的尸体搅乱。
可是他这模样看在外人心里皆是可怜,可怜这夫人早早离世,现在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惨死在新婚大吉之夜。
可怜他从此就要孤零一人。
陈耀祖被他嚷的眉心突突直跳,一夜的过度劳累和担惊受怕使他此刻再也提不起精神同眼前这人发怒。
养尊处优的两人一夜之间似乎苍老许多,鬓发苍白,老脸蜡黄,憔悴难掩。
“岳老爷能否确定榻上之人是您家女岳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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