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眼神无焦点,只是看向了自己这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祝玉寒打了个寒颤,忙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略显诡异的人家。
土楼很大,走了一上午才算是转完,张大茂介绍他们到当地一家特色菜餐馆吃午饭,一行人逛了一上午,也确实饿了,无过多逗留,随着张大茂打算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另做打算。
刚离开土楼,祝玉寒便感受到手机在兜里的剧烈震动。
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傅怀禹”三个字。
他没好气地接起来:“你可真行啊,大半夜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傅怀禹犹疑地“嗯?”了声,接着问道:“你说昨晚么?”
祝玉寒翻个白眼:“不然呢。”
“我没打。”却得到傅怀禹的否认。
“你没打,你没打我头给你,除了你这个骚扰狂,还有谁能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傅怀禹那边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道:“或许是我睡着了不小心按到拨出去了。”
“你还能找点更不要脸的理由么?”祝玉寒冷笑一声,“行了,不和你说了,我们要去吃午饭,你也赶紧吃午饭吧,不要叫外卖,冰箱里有昨天早上做好的饭菜,你自己热一下,吃完了记得把碗洗出来,还有,放进碗柜前要记得把水控干……”
傅怀禹轻笑一声:“知道了,小祝队长。”
一行人去张大茂介绍的餐馆吃了点东西,打算先回去睡个午觉下午去外村逛逛。
结果基地负责人告知说,那几个本来要退房的客人都打算留下来多住几晚,问他们在祠堂多将就几晚行不行。
这下,童嗣是真的火了,昨晚住那破祠堂又潮湿又阴冷,还有老鼠啃食的声音,不住,打死也不住。
“不如大家挤一挤吧,把标间的两张床拼一起也还可以再睡一人,住祠堂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小刘提议道。
大家觉得可行,现下也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不是住祠堂,五人挤一张床他们都没意见。
“说好今天走,这几位怎么临时改变主意了。”祝玉寒随口问道。
负责人尴尬笑笑:“我们这边最近要办婚礼,蛮盛大的,几人得了消息,说想看了我们这儿的嫁娶风俗再走。”
“哦,是那位百岁老人的重孙结婚对吧。”
负责人脸色僵了僵,稍纵即逝,马上转换笑脸:“对,她家是我们当地最大家户,之前家里是地主,改革后这才一夜没落,但老人家,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所以说什么也要……”
负责人挠挠头发:“各位中午吃得好么?我看各位游览一上午也疲乏了,不如先睡个午觉,下午我们这边有活动,到时候我去喊各位。”
大家也纷纷表示赞同,迫不及待要把自己交给那张柔软的床。
祝玉寒和小刘挤了一张床,小刘那脚堪比生化武器,鞋子一脱,酸爽顿时溢满房间。
祝玉寒开始忍着没说,但没一会儿就觉眼睛像被洋葱辣的一样眼泪直流,他赶紧拖着行李箱冲出了房间,直接去敲了隔壁队员的门。
反正男人的脚,十脚九辣,还有一只特别辣,祝玉寒也懒得再换了,往床上一倒,掏出手机,看见有几通未接来电,显示都是骚扰电话。
他刚要放下手机,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赶紧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
祝玉寒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冤枉傅怀禹了,因为昨晚的通话记录中,根本就没有傅怀禹的来电。
第88章 靡它(3)
此时的手机, 犹如一块烫手的山芋,强烈的恐惧感一波波侵袭了祝玉寒的大脑。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试图从快要宕机的大脑中找寻出一点关于昨晚回忆的蛛丝马迹。
想着或许那时候是自己在做梦, 因为有时候人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状态下的确是难以辨别现实与梦境, 兴许是昨夜换了新环境多少有点不适应,所以睡眠很浅,也可能是谁的手机真的震动了,恰好与自己后来做的梦相接了。
祝玉寒这样在内心劝慰着自己。
有些东西还是得过且过的好,太过考究反而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他不打算去询问昨晚谁的手机响了, 更不打算去仔细回忆昨晚的梦境。
这么想着,祝玉寒随手删掉了近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睡过中午, 有人起床打算继续出去逛, 有人则打算继续瘫在床上做一滩烂泥。
和祝玉寒睡一张床的警员黄赳同志还不等负责人来叫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猴急的开始穿裤子,拉皮腰带的“咔哒”声惊扰了祝玉寒。
只见他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才一点钟,你急什么。”
“这不快过年了,不少小辈都从外面赶回来过年了, 特别是我听说这边客家女子, 经过两方水土养育, 都出落的亭亭玉立, 再加上那又软又甜的闽南腔, 我光是这么一想, 就觉得全身骨头都酥了。”
黄赳拍掌赞叹着,还不忘应景地咽两口口水。
“那你去,帮我买点土产,看什么顺眼买什么就成。”说着,祝玉寒重新躺回床上,蒙上被子。
但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压抑了大脑思维,他呆呆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但这种惧意又说不上从何而来。
掏出手机刷朋友圈,就看到重案组的人都在晒美食、晒景点,一派和乐。
周晓冉最过分,群发并在朋友圈中@了每一个人问他们要不要面膜,三十盒起拼,比起国内单盒最高可省63元人民币。
关掉朋友圈,祝玉寒拿着手机掂量了会儿,又把电话打回警局技术部,报给他们傅怀禹的手机号码,请他们帮忙联系通讯公司查询一下昨晚十一点以后到今早六点前有没有给自己的号码打过电话。
“什么案子。”技术部的人问了一句。
“不是案子,算是一点私事。”
“我说祝队长,您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这儿天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老要给您开小灶,我们连旅游都没去了,这都不足以让您放过我们?”
说罢,对方忿忿挂了电话。
虽然技术部小马说得是挺气人的,但人家也没说错,不能老是滥用职权,一旦形成习惯,今天或许有技术部的人帮忙纠正,明天给强行纠正的说不定就是纪检委了。
但出了这么一档子灵异事件,祝玉寒就觉得好过不了,憋在心里总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他想到了储荣。
在读警校的时候,老师会经常给学生们灌输“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论,坚信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反动派,因为必然的,警察这行当免不了同死人打交道,要通过科学的探索分析还原死者死亡真相,本以为自己接触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事实上,接触的越多,越惧怕死亡。
而最可怕的并非所谓的鬼神,而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反观储荣,他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灵魂论”“转世说”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信,在他们法医眼中,本体的消亡就意味着这个人的消逝,所以,祝玉寒希望储荣能为这次的灵异事件替自己找出一个科学的理论依据。
但是——
储荣这厮是真的跟着其余队员一道外出观光了呀!
祝玉寒又不敢和傅怀禹说,要是被他知道了,他真能一个飞的(di)从家里飞到这边来,这样自己辛苦隐瞒了这么久的□□真的要公诸于世了。
惶恐不安的小祝队长握着手机抖着腿,一直等到下午七点多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储荣他们。
黄赳一回来就咋咋呼呼道:
“祝队,你是没看见,下午村里可热闹了,可多漂亮妹子了,还有那个红糟醉香鸡,好吃的一绝,你没去,真是人生一大损失。”
祝玉寒一脸吞了粪的表情看向储荣。
储荣点点头:“对,真的很好吃。”
“晚上还有嘛?”祝玉寒问道。
“活动没了,但是鸡有。”
“那走着呗。”祝玉寒一指门口。
黄赳往床上一躺,怨声载道:“祝队,你可饶了我们吧,这一下午的,我的纤纤玉腿都快走断了。”
说着,他就要脱鞋。
祝玉寒一看架势不对,赶紧制止:“先不忙脱,我马上走。”
接着,他转向储荣:“荣荣~你累嘛?”
储荣脸上表情有点尴尬:“有点。”
“真的么?”
“……其实还好,我陪你去也行,那家店挺偏僻的,不太好找。”
这下祝玉寒坚信,储荣不光是个好人,还是个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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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土楼呈现出一派古香古色,每户门口的红灯笼都被点亮,乳白色的炊烟朦胧做一片,土楼正中间的位置是几张石桌,上面摆满茶果,每张桌子都贴了一张正方形红纸,红纸上却没写什么字句。
卖红糟醉香鸡的餐馆实际上就是在土楼中的一间屋子,即使上午从这边走了一遭,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会注意。
两人要了传说中“好吃到哭”的红槽醉香鸡和润菜饼,经不住老板的强行安利又要了一壶十几度的乌梅酿,小酒那么一喝,小菜那么一品,生活实在滋润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