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不停,旁边带着孩子去郊游的年轻母亲不着痕迹地挡在自己孩子身前,抬手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尽量离这个人远一点。
地铁到站,伴随着地铁站提示音,大批乘客一股脑挤进了地铁里,找个好位置坐下。
小王咳嗽着,缓缓跟在人群后面打算进地铁。
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踉跄几步,勉强扶住墙,之后便眼睁睁看着地铁门关上,在一阵轰鸣声中,地铁疾速驶过。
胸腔中越来越痒,抓心挠肺的感觉,就算喉咙都咳得生疼,可还是徒劳无功。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还是地铁巨大的轰鸣声,胃中开始不停往上泛酸水,引得他干呕连连。
最终,他缓缓跪在了地上,在众人焦急的“没事吧”询问声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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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副局什么都好,就是特墨迹,事也多,三五不时开早会,还说什么他们这群搞刑侦的想弄个自己的指纹简直易如反掌,那些个迟到的让同事帮忙拿自己的指纹模印打卡,既偷了懒,又拿了全勤。
天地良心,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不然,这大早上的,警局还能有这么多人?
所以老李说了,从今往后,他要按时在警局门口卡点,实行点名制,迟到一次非但没有全勤,还要扣工资,扣除的费用充公,直接算作下次聚会或者旅游的公费。
“还有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流感在本区小规模爆发,医院人满为患,大家都稍微注意点,睡觉前记得关空调,勤加锻炼,养猫养狗的也多注意下环境卫生,最重要的是……”
老李还想说点什么,就见下面不少警员已经打起了瞌睡,他怒拍桌子,惊醒了下面昏昏欲睡的人群。
这几天傅怀禹出外勤,跑到临省去,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咘咘晚上就跟着自己睡,咘咘这小东西贼不让人省心,一晚起来好几次,不是尿了就是饿了,搞得祝玉寒也得跟着受罪。
他这会儿已经困到精神恍惚,被老李这一吓,直接就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童嗣憋住笑,伸手将他拉起来。
老李瞪了他一眼,大手一挥:“散会!”
浑浑噩噩回了办公室,祝玉寒就见童嗣不怀好意地贼笑着凑了过来,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胸膛:“怎么着,傅组长这几天挺猛啊,不过这样我就要批评一下他了,这种事,要索取有度,用坏了以后不用了?”
“滚蛋。”
“我不滚,我要和你一起。”说着,童嗣还四肢并用攀上了祝玉寒的身子,像只无尾熊一样吊在他身上死活不撒手。
“放手,热死了。”祝玉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尊大佛给请了下去,“一会儿我要去研究所领消毒液,老李说要我们把整个警局里里外外彻底清理一遍,你快去换警服,我不等人的啊,你要是赶不上就自己打车过去,走过去也行,省点公费。”
童嗣撇撇嘴,抬手一遍摘耳钉一边道:“像我这种小仙男怎么就来做警察了呢,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警服还不合身,头发也……”
说着说着,顿觉气氛不对,一扭头,祝玉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办公桌——
祝玉寒和童嗣二人驾车来到研究所,就在熄火下车的那一瞬间,莫名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心里一瞬间的感到不舒服,就像是总觉得将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而是512大地震的时候,自己还在读警校,早晨起来例行晨跑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似乎是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种强烈压抑的心情,如同现在一样。
祝玉寒摸了摸胸口,看了眼童嗣,发现他还一边走一边给他家彤彤发短信,叹了口气,拉着他走进了研究所。
一进研究所,祝玉寒愈发觉得气氛不对。
里面所有人,在这炎炎夏日,都穿着极厚的防护服,口罩护目镜一应俱全,所有人手持消毒桶以及喷雾管,在每一处角落喷消毒水。
“先出去先出去。”透过护目镜,能看到王法医紧蹙的眉头。
“怎么了。”祝玉寒诧异问道。
王法医从口袋里扯了只口罩给他们,让他俩戴上:
“昨天医院送来一具尸体,是得了什么感染病,但是死状很奇怪,所以,现在有可能是出现了新型致命感染病毒,科学院还在加紧研究,最近一段时间消毒工作要做足,你们暂时不要往这边跑。”
祝玉寒愕然:“这么严重?”
“对,腹部以及背部出现大量疱疹,疱疹内还有虫卵增生,疱疹破掉后就会造成皮肤大面积溃烂,我们解剖了尸体,发现体内都会出现这种疱疹,我解剖了这么多具尸体,什么样的没见过,但就这种,我当场就吐了。”
“这么夸张的嘛。”童嗣凑过来。
“等一等,你说疱疹,内还有虫卵?”祝玉寒打断童嗣,一把抓住王法医的手。
“对,我们怀疑是外来昆虫物种类感染源,但现在还在研究中,也不能妄下断论。”
“我在很久之前,大概去年冬天的时候,也就是唐乐光坠楼案那会儿,路上撞死过一条狗,和你说的这种情况大差不离,后来陆续的,在宠物医院,街边的流浪狗,都出现过这种情况。”
祝玉寒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外来人员携带病毒入境。”
“现在查的严,不太可能,但也说不准,只能先等结果。”
看到忙前忙后的法医们,却唯独不见储荣的身影。
“你们科长呢。”祝玉寒探头探脑地问了句。
“谁知道他,最近又请了长假。”王法医有点来气,毕竟碰上这么一个三五不时就请假,工作全扔给下属的上司,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行吧,到时候我联系下他,对了,我是过来领消毒液的。”
王法医直起腰,指了指储荣的办公室:“今早医院刚送来的,都在储科长办公室,你自己去拿吧,啊,少拿点,其他部门都要领。”
祝玉寒点点头,走出解剖室,径直向走廊尽头的储荣办公室走过去。
一推开门,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在角落里堆了几只大纸箱,里面都是消毒液。
祝玉寒随手抽了两袋出来,刚要走,就见童嗣正对着窗户做鬼脸。
“你干嘛呢,赶紧走了。”
“储法医挺有钱啊,给办公室装了这么多摄像头。”童嗣站在监控摄像下面,比了个剪刀手。
祝玉寒顺势望去,果真如同童嗣所言,办公室的四个角落,天花板的正中间,都装了摄像头。
装一个不就行了,装这么多有必要么。
祝玉寒摇摇头,提着消毒呀刚要走。
余光一瞟,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循着那个不对劲的点望过去,发现是一旁的小茶几,中间有一块颜色偏浅,成长方形,和整张桌子的色调都极其不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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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终章(2)
“祝队, 不走么?”见祝玉寒还在那边望着桌子不知发什么呆, 童嗣喊了他一声, 他这才勉强回神, 拎着两袋消毒液走出了研究所。
怎么形容呢, 就是在上面放置了什么东西,很多年过去了, 便形成了那样一块印记。
车载广播里就最近小规模爆发的流感进行紧急报道, 说是医院现在病人都已经排到了走廊, 床位供不应求, 医护人员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睡过觉,并提醒市民注意防护。
“这也不是感冒多发期啊,怎么多了这么多病人。”
“可能最近气温忽高忽低, 温差过大,比较容易感冒吧。”祝玉寒随手调了另一个频道,却还是对于小规模流感爆发的报道。
他听这些播报员那种“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大家赶紧逃往外太空吧”的夸张语气十分不爽,索性关掉广播,连接了蓝牙, 给储荣拨过去电话。
前方是红灯, 祝玉寒停下车,一只手扒着方向盘,一只手拄在车窗框上望着前方大排长龙的车队发呆。
“祝队,开空调啦,好热。”童嗣使劲扇了扇。
祝玉寒白了他一眼, 还是关上车窗,打开空调。
右边直行道上挤过来一辆白色的别克,车窗打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探出头,咳嗽了两声,往车外吐了口浓痰。
童嗣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倚在靠背上,静静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
响了许久,储荣始终没有接电话。
祝玉寒拿过手机,动手给储荣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而储荣却一直也没回。
绿灯亮了,短短十几秒,车队只是象征性的往前移动了几米,接着等待下一个红灯。
旁边的别克车主还在不停咳嗽,就跟发射导弹一样,浓痰一口接一口往地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