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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钟,活跃了一天的景区也开始渐渐安静下来。
储荣正倚在床头看尸检报告,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披了毛衫下了床,在门口轻轻问了句:“是谁。”
“我,祝玉寒。”
听到这个回答,储荣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紧了紧,他迅速整理了下头发,透过玻璃窗照了照自己的形象,才缓缓开了门。
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祝玉寒,他身后还站了个一脸黑气的傅怀禹。
储荣眼神黯淡下去,微微让开身子:“进来说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祝玉寒总觉得储荣的房间里有一股轻微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那种严肃的性.冷淡风的味道。
但进了屋祝玉寒才发现,这不是错觉。
储荣房间的桌子上摆了几瓶护肤品,外带一瓶香水,是某知名奢侈品大牌旗下的一款香水——冥府之路,他无意间看过这款香水的测评,有人说,喷上真的会让人心情低郁,也有人说,这个味道真的很像参加葬礼时在丧葬现场闻到的味道。
有时候,祝玉寒觉得自己真的参不透储荣这个人。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储荣径自爬上床,又抱着笔记本看起尸检报告。
祝玉寒却觉得储荣这个举动很奇怪,不礼貌,也或许是只有傅怀禹在场的时候才会点燃他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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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靡它(11)
“其实我们来找你, 是想请你帮个忙。”踌躇许久, 祝玉寒才颇不好意思地讲明来意。
听到这句话, 储荣勾了勾嘴角, 眼睛却始终盯在电脑屏幕上。
正因为储荣没说话, 甚至没有表态,祝玉寒就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储荣, 也让自己觉得很陌生。
或许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有求必应, 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将所有负面情绪写在脸上, 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甚至觉得可笑的心思他人一眼便知,以至于祝玉寒心中开始敲起小鼓,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气氛一度尴尬, 祝玉寒终于打起了退堂鼓,泄气地说了句“那你先忙吧,我们先回去了”。
“什么忙。”就在祝玉寒转身的那一刻,储荣终于开了口。
几乎快要熄灭的火苗重新注入燃剂,大火霎时腾起。
他回过头,发现储荣也在看他, 要不是傅怀禹在场, 自己真想冲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是,帮我们去验尸。”
“又有命案?”储荣蹙眉。
“不是。”祝玉寒摇头,“这次要检验的尸体,是没有经过警局下派指令的,也就是说, 是私人性的验尸。”
“你知道这样是违法的么?如果被人发现,我们有可能背负上亵.渎尸体的罪名。”储荣依然倚在床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键盘。
“我知道。”祝玉寒的语气非常坚定,“但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很可能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什么意思。”
祝玉寒顿了顿,道:“我现在怀疑,之前在河中发现的女尸很可能与冥婚有关,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甚至是没有任何线索证据,但你放心,如果真的出了事罪名我一人担,绝对不会连累你。”
储荣望着他,忽而笑了起来:“尸体在哪。”
“土楼的楼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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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大地陷入一片虚无,月亮隐匿于云层后,阒寂蔓延至每个角落,只有栖息于枝头的猫头鹰偶尔发出一两声低吟。
空旷的街道上,三个身影乘着夜色匆匆而来。
三人灵活地翻过围墙,径直走向那散发着诡异红光的楼洞。
楼洞中停着两只木棺,大量丧葬用品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周围,风声似哭声,声声如哀嚎。
祝玉寒指指右手边那口木棺:“就是这具尸体。”
“身份能确定么?”储荣习惯性戴上手套和护目镜,举起狼眼手电,照了照棺口。
“能。”祝玉寒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声音,“这是那位近百岁老太太的重孙,他的遗照就挂在外堂,说是因车祸而亡,去年死的,但是我看了眼尸体,大概推测死亡时间并没有这么长,而是近期……”
储荣长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先把棺材板推开吧。”
两人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合力将棺材板抬了下来放到一边。
尸臭扑鼻而来,呛的二人咳嗽连连,但又怕惊扰别人,赶紧捂住嘴巴。
储荣戴好口罩,探过头看了看,发现这确实是那位百岁老人悬挂于外堂的遗照上的重孙。
死者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长相普通,穿着喜服,因死亡时间较长所以尸体呈现惨白,皮肤上的尸斑已溶合成大片,部分区域尸斑已经压退,并且体表出现腐败血管网,嘴唇皱缩,头发干枯,如果单从此现象,可以推断死者死于一周左右。
储荣毕恭毕敬地向死者默哀了三分钟,接着抬手掀开了死者的喜服上衣。
死者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泡,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朵莲蓬。
储荣又摸了摸死者的头发,缩回手的时候橡胶手套上粘了大量发丝。
“头发干枯易脱落,体表出现腐败水泡,死亡时间一周左右。”说着,储荣又从工具箱中拿出眼底镜,翻开死者的眼皮。
“角膜高度浑浊,已经看不清瞳孔,眼结合膜严重自溶,初步推测死亡时间超过三天。”储荣用眼底镜照了照死者的眼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具体死亡时间呢。”祝玉寒凑过去看了眼,又马上把脑袋缩回来。
“这个,如果不做进一步解剖很难判断,毕竟受制约条件太多,我也不能将书本上的知识生搬硬套,但是单从体表现象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是超过三天并处于一周内。”
储荣最后取了死者口腔内黏膜装进玻片打算回去做进一步检验。
“另一具尸体呢?”他又望向另一具棺材。
祝玉寒和傅怀禹二人赶紧将棺材板盖回去,接着关掉了狼眼手电,低声道:“另一只是空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回去和你解释。”
收拾好工具,储荣又四下打量一番现场,正当他盯着墙上一处霉斑发呆时,却忽然被人扯住了衣服,大力拉向外面。
傅怀禹一手拉一个人,死命向前跑。
两人皆惊,差点叫出声。
“怎么了。”祝玉寒小声问了句。
“有人,快走!”傅怀禹低声道,声音急切。
祝玉寒愣了下,刚要回头查看情况便被傅怀禹按住:“不要回头,先离开这里!”
三人心跳如雷,急匆匆跑回了基地,又随傅怀禹“不走寻常路”的从窗户里翻进了房间。
傅怀禹拉上窗帘,关了灯。
祝玉寒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一张嘴,声音都跟着抖:“你说有人,是什么人。”
“我没看清。”黑夜中,傅怀禹这样说,“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是谁。”
傅怀禹平复了呼吸,摸着黑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接着道:“悄悄出门,去储荣房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神秘兮兮的傅怀禹把两人弄得心神不宁,他们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只好照做,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去到了位于二楼的储荣的房间。
储荣走到窗前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们被人盯上了。”储荣随手拉好窗帘,回头这样说了一句。
“到底是谁,你快说,急死我了。”傅怀禹一直卖关子,祝玉寒就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恨不得把他嘴撬开。
“在你手机中植入病毒的人。”良久,傅怀禹缓缓开口。
“所以到底是谁在我手机中植入了病毒。”祝玉寒瞬间没了耐心,他抓起傅怀禹的衣领,俯视着他,“那个人叫什么。”
但接下来傅怀禹的一句话,才是真正令人愕然的恐惧。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杨队长。”
祝玉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抓住傅怀禹衣领的手渐渐失了力,垂了下来。
“何来此见。”听到这个答案,就连储荣也忍不住追问起来。
傅怀禹深吸一口气,接着笑了,笑容落寞而凄凉:
“我其实特别赞同一句话,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比较幸福,太叩源推委反而没好处。”
储荣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句话也深表同见。
“关于河中浮尸案,我大概听童嗣讲了下,到我来到永安当天下午尾随你们走访土楼居民开始,我就已经觉得杨队长很不对劲。”傅怀禹盯着房门,娓娓道来。
“其实你和储荣搭档这么多年,对于正常的法医验尸程序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或许是你一直抱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所以才没有察觉,这么久了,河中飘浮的女尸身份却一直未解,土楼就这么几户居民,而那具女尸很明显和冥婚有关,但当地居民甚至是警局就此人身份从未做出正面回应,你不觉得,他们都在刻意隐瞒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