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不知道对方躺在棺材里是副什么表情。
慕别秉承着一副大师风范,手里拿着串佛珠,云淡风轻的往停放的灵堂内走。灵堂前,正有个小男孩跪着磕头祭拜,他随意地瞧了一眼,看那磕头的动作嗑的还挺实诚,他脚下的地板都在跟着动了一动。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这么傻,慕别正漫不经心地这么想着,那磕头的小孩仰起头后却突然向后仰倒了下来。他有些幸灾乐祸,腹诽道这果然是把头嗑傻了嗑晕了,反应过来时,手却先一步伸了过去,扶住了那小孩。
这小男孩生的漂亮,头发卷卷的,一双眼睛干净又澄澈。就是瘦的厉害,和慕别见过的那些同龄孩子相比,瘦的有些惹人心疼,面色也病恹恹的,苍白得很。
慕别还记得自己是位得道高深的大师,松开小孩的衣领替对抚了抚领前的褶皱,温声提醒:“小施主,当心脚下。”
小男孩却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突然抱住他一只手,声音软糯的说:“哥哥,你不要哭。”
慕别眼皮一跳,他或许真的遇上了一个蠢笨的小傻子,他缓了缓,又说:“贫僧不曾哭。”
这小孩却猛地摇头,眼泪接二连三的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砸在慕别的手背上,“你不要哭,哥哥,你别哭……”
他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凭一旁他的父亲和叔叔阿姨来哄来劝,他的泪水仍旧止不住,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慕别的手不放,不断的说,哥哥你不要哭。
明明哭的最凶的是他,他却反过来安慰他,让他不要哭。
慕别忽然觉得心口那块空落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往外滋生,那小孩哭的快晕了,头靠在他的心房上。慕别那颗仿佛被人衔接过的心,严丝合缝的合在了一起,心脏剧烈汹涌的跳动。
他死了很久,已经忘了这种心如擂鼓,近乎鲜活的感觉。
慕别擦去男孩眼角的泪,“是我在哭,还是你在哭?”
男孩哽咽道:“哥哥不哭,我要哥哥……”
慕别抱起男孩,看似从容的对着身后男孩的家长说:“令郎身体不适,贫僧有一法解之,欲带令郎回寺庙几日。时间到后,定当将令郎亲自送回。”
容家的小少爷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容家夫妇为了孩子不知道求过多少医,但始终找不到救治的办法。无禁大师慈悲为怀,善名远播,现在容家的孩子又抱着大师哭闹不撒手,大师还能如此不徐不缓,仪态有加,在场许多人都开始劝说容家孩子的家长,说不定能救孩子一命。
容话的确哭的厉害,亲生父亲来抱他他都不肯走,最后也是没了办法,只能让慕别抱着容话离开。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慕别的胸膛上,漫天下着大雪,他哭累了哭冷了,抱他抱的更紧,窝在他胸口小声的抽泣。
“你有心脏病?”慕别把他放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扫开石面的雪。
男孩哭的眼睛红红的,闻言点了点头又想来抱他,被慕别躲开,掌心覆在男孩心口片刻后,他惊讶
的挑了一下眉。
这孩子体内的心脏就是一层包裹着空气的假壳,哪儿是什么心脏病,他根本就没有心脏。
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长到现在这么大的。
男孩冷的瑟缩身体,被慕别连躲几次,不敢再要求慕别抱自己,只敢小心翼翼的牵起对方一块袈裟盖在自己的身上。
被慕别察觉到,拿回了自己的袈裟袍,“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抿了抿唇,有些失落的望着他,“容话。”
雪夹着风从枝头吹过,慕别腰间挂着的匕首突然砸进了雪地里,刀身与鞘分离。
容话小小的身体蹲在雪地里,替慕别捡起那把匕首合上,他看慕别又不搭理他,双手把匕首高递给慕别,认真的说:“是无所容心的,童话的话。”
好半晌,慕别才伸出手接过那把匕首,呢喃着一句从脑海深处飘出来的话,像是从前有人对着他说过一遍,“爱慕的慕,别后再见的别……”
容话点点头,拉着慕别一角袈裟说,“我不喜欢哥哥哭,也不喜欢哥哥伤心,哥哥怎么样才会不哭?”
慕别很久才缓过神来,他用那袈裟遮挡住容话的半边脸,缓声道:“小施主,不喜贫僧伤心?”
容话的头给他袈裟后摇着,“不喜欢。”
慕别又是一阵沉默,他放下手,袈裟回归原位,重新露出容话的面容。
容话试探的朝他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慕别半蹲下来,容话如愿以偿的钻进他的怀里,环抱住他的脖子。
他问容话,“不喜欢,那要怎么办?”
容话被问住,茫然的从他怀里抬起头。
慕别却已经替容话做了决定,他抱起容话,往大雪茫茫深处走去,看似镇定从容的说:“不如便把小施主的心交给贫僧,不定能让小施主欢喜……”
小小的容话极为依赖他,抱他抱的紧,像是生怕他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用着稚嫩的童音回答:“好啊。”
那一刻,慕别觉得自己心底那块空落的遗失地,正在被无声填满。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w
第 106 章
城市的上空阴云密布, 疾风在空气中吹刮着,线缆摩擦瘫倒,电流发出滋滋声。绿化带里的树木被卷的折断, 横隔在公路之间, 压倒了警戒栏。
警车的鸣笛声在大街小巷之中穿梭,不远处,有孩童的嚎啕和无助的尖叫。鬼影漫天,血色染红了斑马线,红绿灯闪烁交替不停,最终砰地一声自燃, 炸成了粉碎。
城市在沦陷。
高楼上空的天台, 慕天驰手打着绷带,披在肩膀上的大衣被风吹掉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拿着一封拆开的信,眼神望着下方的城市,把一切的景象收在眼底。
好半晌, 他拿信的手指收紧, 信笺和信封在他掌心里起了褶皱, “除了这封信,他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犹长眠通身雪白, 飘浮在空气里几乎要和周围的东西融在一起, 他在慕天驰后方, 闻言说:“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千面已经快到了,容话也许还想留下别的, 但是没时间说了。”
该留下的都写在了信里,犹长眠说话斟酌着三分情面, 没把话说绝。但慕天驰却并不是不明白。他缓了很久,才问:“他的遗体在哪儿?”
犹长眠挠了一下额头,似乎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慕天驰,慕天驰却想到了别的,握着信的手背青筋暴起,“……连遗体都没留下?”
“啊……不是,不是。”犹长眠忙摆了摆手,“只是那地方,我告诉你你也去不了。”
“渊泽?”
犹长眠:“没错。”
慕天驰心里已经猜到了多半,他单手沿着信笺从前的折痕把信纸叠好,重新放进了信封里,“感谢你替容话把信送来。”说完转身弯腰,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继续说:“湛海情势紧迫,等了结完这件事后,我再亲自到霖山向你道谢。”
犹长眠不是为了让慕天驰欠他人情而来,话到嘴边,看见慕天驰神情不对又住了口,点点头说:“那我就告辞了。”
慕天驰说:“慢走。”
犹长眠从天台的后门走下去,到门边时想了想,还是顺手替慕天驰把门带上。下楼梯刚好撞见前来找慕天驰的慕地野,他提醒一句,“你等个十分钟再去找他。”
慕地野一脸迷惑,犹长眠走后,他走到紧闭的大门后。
门是老式的铁门,门身上只有一条十厘米左右长的空隙,从缝隙里可以看见门内的景象。
慕地野狐疑的从门缝里看了进去,慕天驰蹲坐在地上,头上盖着外套把脸挡住,手里死死的捏着一封信。这姿势怪异极了,慕天驰却保持了很久都没有动,慕地野暗自看了一会儿,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到不对劲,正想要推门而入,又联想到犹长眠走时的提醒。
慕地野推门的手放了下去,他侧身背靠在墙壁上,没有再去看慕天驰。阴冷的光线从门缝里照进,刺冷的风从里面挤出,发出沙沙声,周遭有些太静。
慕地野在门外等了很久,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几阶台阶后又故意弄出动静,边拍着栏杆边加重了脚步声重新上来,嘴里大喊道:“哥你干嘛呢!下面人都等着你去开会啊!”
他在铁门上咚咚敲了两把,“你还在和犹长眠谈事吗哥?”
“没有。”铁门被拉开,慕天驰出现在门后,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手臂上挂着一件外套,“谈完了,犹长眠已经走了。”
慕地野哦了一声,识趣的没问谈事的内容,跟在慕天驰后面下楼,“哥,你手不方便,我帮你穿外套呀。”
慕天驰把外套丢给他,慕地野抬手一接,手指前端碰到一点湿润,他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帮慕天驰把外套穿上。
会议厅内,人类警察与妖族同盟各坐一边。
慕天驰坐在正中,他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模样,直奔主题,“我刚才得到一个关于千面的最新消息,如果能从这个消息里获取有效手段并且成功实施,消灭千面,只是时间问题。”
坐在位置上的霆息一听来了点精神,但他没急着说话,先是瞥了眼身边的衡星,再看了看坐在对面显然被激起了斗志的警察。那警察说:“慕先生,消息来源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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