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向后仰倒,容话扑上去压住对方,不断抽刀落刀,杀红了眼。好似要将慕别生前受过的所有伤,全部加注在千面身上,让他尝过千疮百孔的滋味,让他生不如死。
千面被捅穿的伤口,没有一点血流出,那些伤口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被容话压制着,但那张诡异的蓝色面具上却呈现出胜利者的嘲笑,他说:“杀了慕别的是你,一刀毙命,刺破心脏。”
容话手里的匕首被他一掌挥下,千面看着容话眼里烧灼的,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烬的红光,他单手掐住容话的脖子,从地上站起来,“渊泽之主本来该不死不灭,唯一的弱点,就是被所爱之人亲手杀心,这才能把他挫骨扬灰,和平常的鬼一样死去。”
“乖孩子,你做的很好。”
他倏然松手,容话从半空掉下,身体砸在地板上。千面居高临下的俯视容话,看容话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却还想捡起那把匕首向他刺来。千面眼珠转了一圈,定在脚下这具白骨之上。
“不要,不要!”容话察觉到他的意图,扯着嗓子恳求,“求求你,不要……”
千面嗤笑一声,一脚踹向这具白骨,哐的一响,骨架四散一地,彻底变形。
容话失声的看着坍塌的白骨,眼眶里再也溢不出泪。他匍匐在地上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前,将散落的白骨一块块捡起来,抱在臂弯里,像从前慕别抱着他一样。
千面看着容话在地上来回的爬捡白骨,他像是起了兴致,开诚布公道:“和你猜的一样,是我动了手脚,用那张爱欲面具控制了你的身体,杀了慕子故。就像当初戒刀杀了盛玉宇一样。”
容话置若罔闻,低着头继续捡着白骨。
千面继续说:“慕子故是不是对你说,这张面具早就被他从你的体内取出来了?”他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他骗你的。”
“我精心收集的面具,不达到目的怎么能轻易的被取出来。”他侧了身,手指轻快的摸过石棺的棺沿,心神愉悦,“不过容话,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千面停了手,手掌搭在棺上,“是慕子故明知道你是他的一剂剧毒,却还想待在你身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你体内留下爱欲的目的,活下去。要么杀了你,要么远离你。”千面目中泛出精光,“你猜猜,他是为什么要选择死在你的手下?”
容话把拾捡的白骨放到一起,小心翼翼的试图将这具骸骨恢复原样。
千面一字一顿的说:“爱欲达不到目的,你就会被咒文缠身,蚕食灵魂,变成我的傀儡。”
“他死你活,你死他活。”
“慕子故,早就算好了自己会死。”
他装模作样的朝容话道:“你说他为什么选择让你活下来,自己赴死?”
容话面前摇摇欲坠的骨架塌了下来,摔的太重,再也复不了原。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想爱护他,呵护他,保护他。
他把半颗心放进他心口,供他安乐长大。而剩下的半颗心,心甘情愿被他刺成了粉碎。
容话抱着一地的白骨,声似泣血,无助的像是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童。
千面见状,心中油然生出从未有过的古怪满足。他每个字都是戳着容话的心口而去,如同拿着无数根尖细的针,一根又一根的插进容话的心脏,针针见血,直到将那半颗心染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才肯罢休。
拙劣又恶意,刻意又险恶。
玩弄人心的魔鬼。他在容话面前蹲下,扫开一地白骨,手覆上容话的耳垂,缓和了声音:“慕子故这么喜欢你,我自然,不会比他少。”
他取下容话耳上戴着的那颗血红耳钉,拿在手里,一时间空间扭曲,渊泽掀起惊涛骇浪,无数血水翻腾涌出,淹没整个渊泽,百鬼哭嚎化成鬼影,占据整个血色天空。
千面浮在血河之上,手里的红珠熠熠生辉,亮的惊人。百鬼匍匐在他身前,他笑的癫狂,“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渊泽境的新主人!百鬼,皆听我号令!打开这境中之门,让血河流出,吞了这天地!”
血河翻涌,河渠见空,一道突兀的裂纹出现在河底,千面招手指挥,百鬼一涌而上,数道血纹闪现在地上,和百鬼僵持不移。
千面高举手中红珠,放声道:“渊泽之主,亲自来开这封印之门!”
百鬼纷纷退后让出路,千面一掌朝血纹拍去,地面霎时出现蛛网般的缝隙,眼看着那封印越来越薄弱,即将破开。千面大喜过望,容话趟着血水而来,千面手心里的红珠急促的闪烁着光,容话走到那处封印上站立不动,碎开的裂纹开始慢慢重新长合。
百鬼尖锐的叫着,朝容话张牙舞爪的伸出手,千面挥了挥手,示意百鬼退下,扫了扫手里捏着的红珠,又看向容话,“差点忘了,你的心脏是他留下来的。”
他下到地面,将手里的红珠重新给容话戴上,“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换一种方式也能如愿。”
千面拍着容话的肩膀说,“好好用慕子故给你的心脏,你还能活的很长,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下去。”
话音一落,颠覆天地的血水往回倒流,涌向河渠,他挟持着奄奄一息的容话放进百鬼中,“看住了。”
慕地野蹲坐在自家房间的门槛上,感受着地底细微的震动,头顶上正午的天空被染成了血红,心中惴惴不安,只能不停的摩挲着手机壳给慕天驰打着电话。
三个苍老的人影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急躁不安,突然宅院内传出一声巨响,这三人连忙寻声音赶过去,慕地野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跟在这三人后面跑了过去,到了地方,看清巨响的来源之后,愣在了原地。
供奉着祖宗的宗祠,整个屋顶垮塌下来,压碎了房梁和地板,成了一堆废墟。
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位,皱纹遍布的眼角有了湿意,“造孽啊,造孽啊……”
另一位气急败坏的朝着慕地野道:“快把慕天驰叫回来!快!”
慕地野甩了甩头,继续重拨慕天驰的号码,面前的宗祠堪被破坏到看不清原形,似懂非懂的问:“……要不要让我哥,再找个施工队一起上山?”
那老头手指着慕地野,气的浑身发抖,“慕家这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你这孽障!”
他说着手里凭空多出一把刀,竟是想把慕地野一刀刺死。慕地野被他这反应也气笑了,索性把手机往兜里一放,“老爷子,慕家怎么样实话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宗祠塌了我好心问上一句,还要被你用刀指着,你脾气还真是古怪。”
第三人拦住了持刀想要行凶的老人,“你和一个私妾生的小辈动什么气。”
他声音不小,一字不差的传进慕地野的耳朵里,他面色沉下来,“私我认了,谁他妈是妾?是你们家养出的好儿子追着我妈死缠烂打的不放,强迫她一个女人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那拦刀的老人对慕地野的辩驳之词十分不以为意,说道:“旧事不重提,别忘了你也姓慕,慕家的存亡荣辱与你息息相关。”
“我的慕,姓的是我哥哥慕天驰的慕!”慕地野掷地有声,“和你们慕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拿刀的人一掌推开身旁的人,亮刀大喝,“那我今天,就先替列祖列宗斩了你这个不肖子孙!”
慕地野当然不能由着对方砍,当即拔腿往外跑,“操,老不死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杀我你就等着牢底蹲穿吧!”他也气的不轻,边逃边不忘回头辱骂,猝不及防撞上一头硬邦邦的物体,他起初以为是墙,转过头后才发现,是一只巨大的白兔。
白兔粗喘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拍在慕地野的头顶,嘴里发出低沉的兽吟。盛琼楼嘴一开一合的说:“带我去渊泽。”
慕地野条件反射的倒退几步,后面追赶他的三人一到,看见庞大的兔妖,具是一顿。慕地野老实的指了指这三个老头,“你问他们。”说完往侧边连走几步,给盛琼楼让出了路。
盛琼楼感受到这三个老头身上散发的杀意,他亮了亮獠牙,不容置喙的道:“带老子进渊泽,不然老子把你们开膛破肚!”
湛海禁严,整个城市空空荡荡,只有警车穿梭在各条大街小巷之中,所有的市民回到自己的家里大门紧闭不敢出门。但新闻报道中报出的死亡率,仍在不断上升,这对普通的市民来说,无疑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有人说,这是湛海的末日来了。
千面走在血色铺就的渊泽里,比起精心刻意打造的纯净假象,他更喜欢露骨嗜血的红,妖的欲|望,没必要抑制。
他望见不远处高耸入云的突兀城堡,盯了半晌后,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只独角鬼说:“拆了。”
独角鬼浑噩的点了点头,飘到城堡上空环视一圈后,又回到千面身边,语气毫无起伏的说:“容话在塔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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