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玩家的午夜逃生故事/欢迎来到清凉农场 (斜方晶系)
声音突然中止了。
就在他碰到对方的那一刻,肖锋镝像是压抑许久再也忍不住一般,猛地转过身来,用力将他拖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
“……大佬?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方时清吓了一跳,对方极其用力地抱着他,用力到勒得他肋骨疼,这是很少见的事。哪怕刚刚在现实里见面的时候,他的情绪也没有这么激烈。
“对不起,”肖锋镝把脸埋进他的颈间,喃喃地说,“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
方时清茫然,“你在说什么?什么搞错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这个动作很轻,但是方时清全身就像过电一样战栗了起来,呼吸也随之变得紊乱。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膝盖撞到沙发上,两人向后倒了下去。没等他叫出声来,肖锋镝已经咬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搞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思考了。
*
结束之后,方时清的理智慢慢归位,这时他突然灵光一现。
“大佬,你该不会……
“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不行吗?”肖锋镝居然完全没否认。
“不,不是不行……”这种事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刚刚是在害怕吗?”
“对。”他说,“我很怕。”
“你梦到什么了?”
这次肖锋镝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梦到你要跟我分手……”
“啊?”
“我不同意,但是你非要走,”他说,“我们吵了一架,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我反应过来拆门进去的时候,你已经跳窗户离开了。”
“……”方时清说,“咱们住的是十六楼。”这个梦其实是搞笑的吧。
“对,梦里你你宁可从十六楼跳下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了。这是现在我最怕的事情。”
说着话,肖锋镝再度搂住了他,像是在预防他随时逃走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肖锋镝好像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但是我很怕。你或许会觉得我盯你盯得太紧了,抱歉,我只是害怕。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重要吗……”
“非常重要。要是你真的走了的话,我会疯了的。”
他们依偎在沙发上,周围还是凌晨的黑暗,此时此刻方时清却感觉到了些许安心。
就凭对方的这句话,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先走的那个,一定会坚持到有朝一日对方不再爱他为止。
他觉得自己有了困意,上下眼皮不自觉地开始往一起粘。在睡着之前,他好像又颠三倒四地说了些什么,肖锋镝笑了笑,道:“你担心的那些事,应该我反过来担心你才对。”
他知道方时清对自己的情况一向缺乏认识,说白了就是过度自卑,但是——这傻孩子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年轻的亿万富翁了吗?只要有心找,什么样的完美情人都找得到,比他出色体贴几百倍的都找得到。
但是,看来方时清是真的完全没想过。
番外七 回家过年(上)
以往, 冬天对方时清来说是最难熬的季节。他身体虚弱,所以格外怕冷;天气最冷的时候, 如果不整天开空调, 甚至就根本出不了被窝。
不过今年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方面,他身体好了不少, 生活条件也有所提升,另一方面,身边多出了一个堪称暖炉的男朋友。
入冬之后, 两人的生活节奏变得比之前更加缓慢。南方天气湿冷, 就连肖锋镝都不太爱出门,再加上搬家和继承资产的后续事宜在秋天基本尽数处理完毕,也没什么出门的必要。
除了早起锻炼和必要的采购之外, 大多数时候, 他们都只是一起窝在屋子里。
由于天冷, 养着的那只小猫也开始钻人被窝了, 被肖锋镝扔下床好几次之后还不学乖。肖锋镝总不能对只半大小猫真的动粗, 后来他们只好反锁卧室门, 任它怎么挠也不理会。
方时清给这只猫起的名字也是小花。小花畏惧对它严格管教的肖锋镝,却很黏方时清, 白天的时候经常往他怀里钻。
猫的皮毛暖暖的,方时清也不反感,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自己躲到肖锋镝怀里去。对方能把他整个人抱起来裹进怀里, 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气息交融, 比什么都更暖和。
可怜小花看到肖锋镝就不敢靠过来,只能委屈地喵喵叫着躲到猫窝里去。
生活太清闲也没什么意思,方时清每天除了打游戏之外,也想发展新的爱好。
前一阵他买了个k○ndle,也充了几个知名公开课app的会员,每天看看书听听课,后来还自学起了Un○ty3D(一款游戏引擎)——毕竟每个游戏玩家都有一个成为开发者的梦。
然而到了冬天,做这些事的步调就不知不觉地变缓了。
他不想自己独自坐在笔记本电脑跟前,更想团在沙发上,靠着肖锋镝的肩膀,两人一起看个电影、看个球赛什么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待在一起也很好。
时间推移到一月初的某个下午,肖锋镝接到了个电话。
当时两人和平时一样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派悠闲。然而刚一看来电的号码,肖锋镝立刻微微变了脸色,当即站起身,专门走到阳台上去接起。
这实在没法让方时清不在意。
回来时,肖锋镝的表情显得很有些矛盾。
“是谁打来的?”方时清不由有些紧张。能让对方这种表现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除灵人的组织,那些人总不会想再叫他回去吧?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么说着,肖锋镝的表情却还是颇沉重,“其实……”
“到底怎么了?”
“……其实是我师父。”对方吐出一口气说,“她想见见你,问我今年能不能带你去她那边过年。”
“——啊?”
方时清差点摔下沙发,“你的师父?想、想见我??”
“师父”就是教导大佬除灵相关知识、带他进入这个行当的人吧?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方的师父要见他,对他们这种父母已经不在了的人来说,不就相当于见家长吗!
“你先别紧张,”肖锋镝扶住他,“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她。怎么说呢,我和师父的交情……可能不像通常师徒那样好。”
“哎?”方时清疑惑。
肖锋镝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的“师父”,其实也是教导他父亲的师父,就是在他父亲离开之后前来见他的那名老人。
那个老太太看着不起眼,其实是糅合了传统道术的本土正统除灵术的传人,在国内除灵人之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她的流派需要很高的天赋才能学习,因此她直到七老八十,还在全国上下不停找传人,收了一堆徒弟。
肖锋镝的父亲肖逢云是她带出来的,但后来他们互相嫌弃,师父嫌徒弟脾气差不听话,徒弟嫌师父在社会主义现代还玩封建社会那套,最后肖逢云独自出去工作,不过还是会将收入寄回去一部分。
然而毕竟是师徒,肖逢云结婚的时候还是请了她去的。
等肖逢云的妻子生了孩子之后,老太太发现新生儿也颇有天赋,差点直接把婴儿抱走,当时和不想让下一代继续做除灵人的肖逢云夫妇闹得很不愉快。
这个孩子当然就是肖锋镝本人。
后来肖锋镝的母亲去世,父亲不知去向,她就再次过来找到了他。
肖锋镝慢慢说着过去的事,方时清听懂了,却也更加迷茫:这么说,大佬最终还是跟随那位老人学习了吧,可是他们看上去关系不好啊?
“我是半路出家,开始学习的时候,年龄已经有点大了。”肖锋镝说。
除灵术和武术一个道理,讲究童子功。肖锋镝开始接触这东西的时候已经十多岁,已经把最好的修习时间完全耽误了,因此那个老人其实并不觉得他能学成。
尽管抱着试试也没坏处的心态把他带离了家,扔进了深山老林里进行磨练,但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样的指导。
这些也就罢了,好歹最后他是真的学成了。最让肖锋镝不愉快的是,老太太很不喜欢他的母亲,几乎每次看到他都明里暗里的表达不满。
一方面他母亲学的是从国外传来的流派,与老人的传统流派有点宿怨,另一方面,老人当初想把还是婴儿的他带走学习除灵术的时候,他母亲非常坚决地阻拦过,一来二去就结仇了。
有些人随着年岁的增长心思会变得更加开阔,另一些人却正相反,越成长越斤斤计较,不巧的是,这位宗师级别的老太太偏偏是后者。普通人很难开口讲已经去世的人的坏话,她却能对着死者的后代毫不顾忌地讲出来。
总之,一到二十岁,肖锋镝就跑路了。那之后他从来没有回去过,就和当年的他父亲一样,除了往老太太的卡里打钱之外什么都不管。
这些事情肖锋镝说起来轻描淡写的,方时清心里却很难受。这么说来,在母亲去世之后,世上就再也没有真心对他好的人了,父亲也不管他,师父也不管他,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啊?
自己一定要对大佬更好一点才行,他想。
“这么说你们应该没什么感情吧,那她为什么又突然想找你去过年呢?”
说到这里,肖锋镝的表情越发微妙。
“因为她年纪已经很大了,然而曾经跟随过她的学生,现在还活着的却只有三四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