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偏过头蹭了蹭楼濯玉还有些冰凉的脸颊：“嗯。”
“你呢？”
“我？”顾野顿了顿，而后摇摇头，伸了个懒腰：“我去哪里都一样。不如就留在这里，也省得到处跑。”
小川……傅煜瞳先前来电，说今年不能回去陪顾野了。
林战说他和残余的林火兵团旧部所在的兵团加入了一个秘密特训，即将启程前往另一个星球。
昔日十二区的邻居李松源一家也搬离了原住所，目前下落不明。
顾野自嘲般地笑笑。
……这可真是……
楼濯玉没说话，只是抱着顾野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
窗外大雪纷飞，大营里早早便亮起了红色的灯笼，年味儿浓郁。
队里有不少还没回去的兵，此时正三五成群围拢成一团团打雪仗，几个兵兴致上来，还用积雪堆了个缩小版的路西法号，精致无比。
“咚咚咚——”
紧闭的门被敲了敲。
顾野起身去开门，却冷不丁地看到一大片雪白劈头盖脸地扑了上来。
“呼啦——”
来不及用手挡去，脸盆大一堆雪直接糊了顾野一脸一身，暴露出来的皮肤被冰凉的雪刺激地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抹去脸上的雪，睁开眼便看到麻雀那厮正拿着把铲雪的木锹，指着有些狼狈的顾野抱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顾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猎豹一般直扑过去，一把将麻雀按倒在雪地里，胳膊搂起一堆积雪便盖上了麻雀的脑袋：“爽不爽？嗯？”
麻雀挥舞着双手，“呸呸”吐去了进到嘴里的雪，笑着大喊：“爽！！”
“爽是吧？”顾野弯起眼睛，朝着围拢过来看热闹的鸽子等人递过去一个眼神：“来啊，兄弟们让他更爽一点！”
“哈哈哈哈哈……”
“来吧麻雀，让你上天！”
一群人围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麻雀抬起来，一头攒入到那个积雪堆成的半人高的路西法号星舰里，将麻雀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校场上突然传出了一声悲愤的喊声：“啊啊啊我的路西法号！！！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时间，校场上乱成了一锅粥，雪团与笑声喊声齐飞，不断地有人被战友们埋进雪堆里，连顾野都被埋过一次。
楼濯玉站在门边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混乱，弯了弯唇角，目光始终追随着一个身影，眼里带着能够将人融化的缱绻温柔。
直到……
“砰——”
一团拳头大的雪球飞向了楼濯玉，被他眼疾手快地伸手在眼前拍碎，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头一肩。
罪魁祸首顾野放下手挑起唇角耸肩：“啊，没打中。”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觉“战场外”还站着一个人的队员们眼睛“噌”地亮起来，摩拳擦掌怪笑着靠近过来。
“……幼稚。”楼濯玉抿了抿唇，正要转身进屋关门，却冷不丁地被握住了手腕扯出来，脚步一个踉跄，便被顾野锁着脖颈掀翻在地。
未几，一群年轻的兵围着中间的年轻男人，半拖半抬地将人一把丢到了早就垒好的雪堆里。
雪堆很软，摔进去并不痛。
楼濯玉挣扎着坐起来，拍拍肩上的雪粒突然笑了。
笑得最大声的鸽子突然感到背后一凉，来不及反应，一枚雪团子便呼在了脸上。
楼濯玉拍拍手起身，反手又将刚才出力最大的白鹤按进了雪堆里。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嘘声和笑声，混战再度拉开了序幕……
长白山上军营里红色的灯笼和山下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一枚烟花“咻”地窜上了半空，“砰”地一声炸成了一片绚烂的光晕。
顾野从雪地里爬起来，弯着唇角，眼里倒映出了一片绚丽的火光，火光的中心是一个清俊的青年，同样目光缱绻地注视着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将他溺毙。
……
……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雪域舰队大营里依旧灯火通明，却略显冷清。
队员们绝大部分都启程回了家乡，一时间营里只余下几名留守值班的战士和常年待在纪念馆里的老兵。
顾野捧着一杯热牛奶看着窗外天空中不断升腾起来炸开的绚丽烟花，听着长白山下隐隐传来的炮竹声声。
军营里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几个留守的兵愣是跑了一趟山下买回来几捆子，不让在营里放，就摆在大营大门口放了个过瘾。
值班室的墙壁上挂了个小型的家庭影院投影仪，正放着联欢晚会。
也是那几个兵从山下捎上来的。
按理说值班室不能有这些东西，但时看在大过年的份儿上，老兵也没计较。
几个人围成一圈，捧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看晚会。
【嘀——有星舰进入雷达探测范围】
一声电子女音让值班室里的几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大过年的，还有人过来搞事情？
【身份验证通过】
又是一声响，一艘星舰便缓缓进入营地，降落在了值班室前的平台上。
"谁啊，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待着还往营里跑？"一个兵捧着碗挠挠头。
星舰的舱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顾野的心头突然跳了跳。
直到那道身影慢慢靠近显现，顾野僵住了。
“楼……濯玉？”
楼濯玉会在除夕夜里回来，这是顾野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楼濯玉拎着个小皮箱带着一身风雪气进门，在值班士兵们战战兢兢一个个乖巧得如同鹌鹑地目光下扫了一眼还在放着晚会的投影光屏和小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队……队长……”士兵们红着耳朵垂下了头，欲哭无泪。
……妈哟，谁能想到大年夜里老大会过来突击检查？
这下真的坏菜了……
“饺子还有吗？”
“……啊？”一个兵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有。”顾野倒是没废话，取了副干净的碗筷从桌上搁着的保温桶里捞出来满满一大碗递过去：“你怎么来了？”
楼濯玉也不客气，接过碗筷看了一眼顾野没说话，夹起饺子一口一个。
营里的厨子回家过年去了，饺子也是那帮子兵从山下的猎户手里买上来的。
用喜鹊的话来说：没有烟花炮竹没有春晚没有饺子，算哪门子过年？
饺子是肉馅儿的，用的是猎户自家养的黑猪和野葱，一口下去满嘴鲜香，几个兵差点把自个儿舌头都吞了去。
顾野也吃了，要不是实在是撑，他甚至还想再来一碗。
楼濯玉吃东西一向很快，吃完一抹嘴，顺便还把自己用过的碗筷都洗好了给放桌上，才拎着箱子示意顾野跟他回寝。
临走还不忘在众士兵有些诡异的目光下交代了一句：“记得收拾干净。”
……
窗外爆竹声声，灯火通明。
顾野却盯着紧闭着的浴室门，目光莫名。
这个人，自从回来就一句话也不说，“咯噔”一声把小皮箱放在了桌上便在顾野面前把自己扒了个干净，抱着浴巾进了浴室。
……什么情况？这神仙又想干嘛？
顾野把自己囫囵个儿裹进了被子，总觉得屁股发凉。
“吱——”门开了。
顾野忙闭眼装睡。
“踏、踏、踏、”
脚步声从顾野的床尾到了床头，最后停在了桌前。
只听到“咔哒”一声响，像是开锁的声音。
顾野忍不住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悄悄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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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楼濯玉：有点饿，有饺子吗？
顾野：没有。
楼濯玉：那别的也行（扑）
顾野：……不是，你再饿也不能咬人啊?
代号
顾野觉得他今天做的最傻丨逼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好奇楼濯玉手里的东西。
那只棕色的小皮箱被楼濯玉打开, 从里面提出来了一只黑色的袋子, 袋子上那个以“D”开头的某个品牌logo让顾野的耳根哄地烧起来。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楼濯玉面不改色地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透明液体, 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 放进了床头柜里。
“你……”顾野张了张嘴，觉得喉咙有点干涩。
“怎么？”楼濯玉放好东西抬起头，而后关掉了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窗外隐隐有灯笼的红光透进来，在屋里映成一片暧昧的暖红。
顾野屏住呼吸，听着慢慢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心跳有些加速。
顾野不由得想到了方才楼濯玉进浴室冲澡前展现在眼前的那具年轻而充满美感的身躯。
这让他的呼吸不由地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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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动静并没有到来。
顾野睁开眼, 却见到对方已经躺在了对面的床上。
顾野：“……”
他利落地下床, 一把掀开楼濯玉的被子，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姓楼的, 你什么意……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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