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就是顾虞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只见他被流光环腰,身体腾空而起,接着就是一个猛摔落地……
在顾虞屁股连同脊背几乎一起落地的那一刹那,他首先想到的是他这副不经摔的身子,尤其是这老腰,这一屁股坐下去,会不会被摔断!
落地之后,除了一股子的刺痛,他发现竟然还能动,那应该是没断,于是顾虞一骨碌撅起屁股就想着要爬起,这时却忽觉脖子一凉,一把利剑不知何时竟是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之上。顾虞只得强迫着自己抬起他那颗极不情愿的脑袋看向居高临下,正拿剑抵着他的白让,呵呵……舔着脸自嘲冷笑了两声,心想,他这该死的战斗力,在闻名仙界的战神面前果然如九牛一毛!
而这六百年里,白让是从哪里寻得的这盖世神功,简直闪瞎了他的眼……
可……他也不差……
只能怪白让太锋芒毕露了,他考虑着以后可以教教他如何韬光养晦,就比如他自己……
要顾虞对白让该拜下风,太难了……
就算如今生到这么弱鸡的一个体格之上他都还想拼一拼,更别提六百年前,他那风光正盛的好时候了……
所以,就算如今可能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下风,他也会想着咬死不去承认!
“是你?”
头顶声音悠悠荡起,顾虞心中一个咯噔,说道:“我,我,是我啊,您老人家识得——?”难不成白让和这穷书生顾消还有什么过节?顾虞心中不禁一番思虑。
“不认识!”
正当顾虞漫无天际的狐疑之际,白让的一句“不认识!”打消了他的所有疑虑。心想:不认识就对了!
其实顾虞不知道,早在两年前的景遥城,白让办事途径那里的时候,的确见过他,只是不知他就是那个大名远扬的逍遥君!更不知他就是重生而来的顾虞!
当时的景遥闹市中,一身穿蓝白相间裙袍的白净男子在一摊贩前突然跺脚大叫!
“这位公子,你懂不懂规矩?这幅镜湖美人图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可是你又没有付钱给人家!凭什么就必须是你的!况且这哪里是什么镜湖美人图,这上面明明画的是一只鸡!”
……
而入了白让耳朵的就“你懂不懂规矩”单单几个字而已,却让他立在那里一时恍如隔世。
白让扭头望过去,看到的是一道白衣纤细的书生背影,和自己脑海中那人的样子大相径庭。况且那个人……他从来不喜穿的这样素净!
可是白让还是站在那里看着,看那书生与人将画争抢到手,付钱,转身将画递给身边的书童,接着书生转过身,他也并没有看到心中所希翼的样子,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是他依然站在那街边闹市里没动,直到那身影没入了人群之中……
……
“好好好,不认识,不认识。”可顾虞心里却想的是,得亏你不认识。接着又说道:“可是在下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顶顶大名的战神殿下白让吧!您的大名顾某可是如雷贯耳啊,呵呵,呵呵!”顾虞看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剑刃讪讪一笑,心想,这见面礼未免也太血腥了些。不好,不好。还是先拍个马屁,压压他的火气再说。
“花言巧语!”
可惜了,顾虞脑袋瓜估计是如今不太灵便,其实白让才不吃这一套。
“白兄说哪里去了,我这句句肺腑之言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那位和您在仙史上并肩齐名的景遥逍遥君顾消,这样说来,咱们也算是有了交情,还望白兄,多多指教,冒然误闯而已,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只见此刻顾虞双手放腰后地面支撑身体,领口亦是被刚刚的流光拉扯敞开露出白嫩皮肉,双腿蜷缩在地,境况甚是一言难尽!
而顾虞一句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磕碜的慌!
听到顾虞口中的“并肩齐名”,白让脸庞不自然的抽了抽!见顾虞抬起胳膊用两根手指头夹着剑刃想要站起身来,立马冷冷的低喝一声“别动!”,接着就愈是用力的将剑刃向其脖子处挪近一寸,眼看就要割伤皮肉,破血而出。
“疼——好好好,不动,我不动!”顾虞一脸哀怨。该死的他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往刀口上撞,自寻死路来了吗!
“我且问你,怎么进来这里的?”这里他设有结界,非本门弟子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的,而眼前的这位灵力貌似也不怎么深厚,应该也不足以打破他设的结界才是。
“我迷路了,真的,相信我!”顾虞扑闪着两只大眼睛,把“无辜”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迷路?”说是误闯,他白让怕是还有些相信,可迷路——所宴宾客皆在宴堂吃酒,入室有仙童引路,除非他心怀不轨,有意至此!
接着白让加重了手中力道,又将剑刃推进一寸,脖颈之处已有丝丝鲜血渗出。
顾虞闷哼一声,显然有些吃痛!
心中更是大骂,白让你个王八蛋,老子最怕疼了!靠!
其实他刚刚话一出口便察觉说错了什么,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现在应该想想如何去圆了这慌才行!
而白让看到顾虞脖间的血迹不由自主的将剑柄松了松。
“白兄误会我了,我…是急着找茅房,你看,如此尴尬之事也不好起口问起不是。我就——就自行来找了——然后——你也看到了——就迷路了!都说是误闯了!”“哎呦哎呦——”说着顾虞闷声嗟叹,作势抬起手就捂向肚子,面容纠结一团,仿佛欲泄而不得发之态。接着不管剑锋,张慌起身就要走的趋势。
而白让只是稍微挪了一下剑尾,顾虞虽站起了身,可白让丝毫没有让其就这样走的意思。
“不行了不行了,白兄,你看我这山雨欲来风满楼,宛似疾风骤雨啊!”顾虞说着两手捂着肚子,开始原地跺脚一副扭捏之态。“战神殿下,我这虽然仙门小户,比不得你们这种大户人家,可我也是堂堂一门仙首,你总不能让我在这随地解决吧?”
“……”
“可,可,话说人有三急,我这要是真的忍不住,可就脱裤子啦——”顾虞两手翻开自己的里衣,抓起裤子就要向下脱。
而白让面无表情,两眼死盯着他看!
“……”
就在他将脱未脱之际又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白让,而白让依然同一个神态两眼盯着他不放。
顾虞心道,白让什么时候也这么不要脸了!
“难道白兄还有这等喜好?”眼看此计不成,顾虞再次偷瞄其双眼,那双灰色的瞳孔,那高挺的鼻梁,还有从他发梢滴落至脸颊的汗水,还有——还有那浅红的嘴唇,扑面而来的气息竟是顿时有种让他口干舌燥的异样感觉,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滚动一番。“额——我突然,突然觉得感觉又不是那么强烈了——”说着顾虞立马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像是怕自己被人给莫名其妙的占了便宜去——
“我再问一次,你是怎么进来的?”白让收回长剑,但高大的身姿站其眼前,气势依然不容小觑。不是自己非要揪着他不放,而是浅湾的确是蓬莱隐秘之地,千百年来除自家弟子外人无从知晓,更是不得入内。原因很简单,冰翼魔龙乃上古凶兽,一旦出去便会为祸苍生,为避免心术不正之人利用,浅湾非本门弟子是进不来的。而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或者他的功力灵力完全有能力打破他设的结界,而此刻在这洋装虚弱,把戏频出,不过是为了自己早点脱身罢了!
“我自然是走着进来的呀!有什么问题吗?”白让这个问题的确让他不明所以,“难不成我堂堂一方仙首,不用双腿走,难道爬呀!”
顾虞所言不虚,他的确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唯一奇怪的是明明眼前的是一道结界,可对他却毫无作用。当时还想着会不会是白让设的结界哪里出了差错,本来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进不去,可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能进入!别说白让,自己也很是纳闷的好不好!
但是,白让不知。
“白兄,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揪着我不放,况且我对你这堂堂的战神殿下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你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顾虞侧脸瞄向白让看其神色,而白让身上几处殷红,渗着血水,一脸强撑的虚弱模样,顾虞说着稍稍不动声色的向白让凑近了些,抬起手将他破损的衣衫拉开一些,露出一片血肉模糊,顿时拧住了眉头,可又感觉到了头顶那凌厉的目光,那只不安生的手就立马收了回去,不再作乱!
白让竟是异常听话的果真开始席地打坐养神!
就连顾虞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温顺,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吧!事实上他也的确构不成任何威胁!
此时潭底复又恢复了安静,顾虞也开始放松神经双手抱臂背靠上一根柱子,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大约过去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气息调理的差不多的白让作势就要起身,可能起身时有点用力过猛,加上有伤在身休憩一会儿后再站起身来反而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