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处,顾虞心道,他怎么不记得六百年前灵山境有这么一所戒律堂!难不成是自己死后白让又重新修建的?
转眼几步过去,顾虞就已经走到了门口,门是开着的,并无人把守,仿佛里面的东西平时就是要展览给各弟子看。
事实也的确如此!
白让建此戒律堂,意为警示后人。人神都会犯错,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还有就是会受到些什么惩罚。可能仙界仙史会将污点全部抹去只留一些好的,受人景仰的事迹,可灵山境的戒律堂,几百年来,人尽皆知,白纸黑字,功过是非,惩罚与否,写的明明白白,画卷更是生动形象,挂满了整个戒律堂阁楼,供灵山境各大子弟们阅览和警戒。
“戒律堂!”顾虞默念出声,心想难不成这是白让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
当然,他只猜对了一半!
顾虞双手背后,大步走了进去准备一观其貌,可刚抬脚进门,就被正堂之上挂着的一幅图,吓得他全身绷紧的又将脚给缩了回去。深呼一口气,不得不说,他还真被里面的东西给吓到了!
艹——!
顾虞有点匪夷所思,心想着这白让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重!是他死了之后吗?
这么血腥的东西,就这么明晃晃在这挂着,大白天的在这吓唬人!真是有够变态!
可顾虞终究是忍不住的偷瞄了进去。
那是一位修仙之人被九十九根刺仙钉刺穿背部,血肉模糊的图片,此仙人冠发竖起,头顶龙冠,应该地位不凡。旁边几行小字写着:白氏先祖白群大弟子白傅文曾私藏炼化凶兽祸害人间,被处以极刑,废除仙道绩,永生轮回人间疾苦,永不能再回归仙座。
接着顾虞又瞄向其旁边另一副,同样也是画着一副人身肉。体受极刑后惨不忍睹的景象,不由的转身就要离去,可还没走远,旁边忽尔就传来了笑声阵阵——
“这位仙友,你莫不是刚刚被里面的东西给吓到了吧!哈哈哈哈哈——”迎面立在走廊里的是两位年纪较小的仙童,身穿净白色长袍,腰间配有银灰色竹纹腰带,別着一块菱形腰牌。灵山境白让的弟子没错了。
两人相视而笑,定是瞧见了刚刚顾虞在门前缩头缩脑的怂样!
“呵呵……额——让两位仙童见笑了——呵呵……”顾虞尴尬一笑,扭头便绷紧了一张脸,接着抬脚作势就要离去,不走干什么?继续被两个小屁孩在这里取笑吗!?真丢人……
只见顾虞刚走没两步,背后就听见另一仙童开口同他说道: “我劝这位仙友可不要在灵山境乱跑,到时候出了事,贵府主家说不定还会找我们麻烦,说我们照顾不周了。”
“是是是,这位仙童说的极是,你看我这人微言轻,跟着主家第一次出门,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走错了路!虽然没给仙府立过功吧,可也不能给自家仙府招惹麻烦不是。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顾虞一番话说的倒是极为流利顺畅。
“嗯,你虽身份低微,倒也挺通情达理。行了,你暂且过去前堂宴席处吧。”
“多谢两位仙童,多谢多谢!”说着顾虞头也不回的转身没入了走廊尽头,躲进了一圆形拱门的后面,刚背靠墙藏好了身子,就开始自言自语的骂出了声:“小兔崽子,还敢嘲笑我逍遥君,本仙首当年风光正盛,除斗妖魔之时你们还没从娘胎里钻出来呢。”难不成自己真是混倒回去了?竟然被两个小辈逮着一通教训。
接着顾虞摇了摇头,又是一通自我否认。
话又说回来,也不过是啰嗦两句而已,顾虞才不会跟这些个小屁孩计较那么多。
“诶,你不是刚从竹林过来么,可有看到师尊?前堂客人大多都已经来了,师尊再不出来见客,怕是要失礼了。”刚刚调侃顾虞的两位仙童的其中一位询问身边的另一位道。而顾虞正躲于门后的墙边,侧耳倾听。
他们口中的师尊自然正是蓬莱灵山境的仙首白让,雅号玉卿子。
“没有,我还以为师尊已经到了前庭。师尊好像今日早起晨课就没过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呸呸呸!别胡说!”
“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过去招呼宴堂客人!”正当两位仙童疑问未消争论之时,从旁边走廊又过来一位仙童。
“素敏,你来的正好,你可知道师尊的去处?”
“师尊?我早起晨课途中看到他朝浅湾方向去了。”
“浅湾?”两人面面相觑,从晨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怕不是真出什么事了吧?其中一位仙童更是白了另一位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而这边偷听的顾虞,在听到了“浅湾”之后,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闪亮亮的攻就会上线了?(^?^*)
小鱼儿:瞧喜欢你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真是没眼看!
白让: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小鱼儿:滚!
第5章 弱鸡
冰翼魔龙被称为上古仙界四大凶兽之一,有翼会飞,腹中寒气凝聚,异常凛冽,伤人于无形。一千年前沉睡中被惊扰开始霍乱苍生,被仙界各大仙首齐力镇压,方才平息了祸乱。
不错!浅湾就是镇压冰翼魔龙的地方。
此刻,浅湾深处,一深青色衣衫男子端坐在地,乌黑的发丝不知是被潭水还是汗水打湿正紧紧的贴在脸颊上,一滴滴水珠从发丝滑落至脸颊,再滑落到地上,不停的,像断了线的串珠一样。安静的浅湾水底,独留水滴滴落拍打地面的声音和一串奇异的“打呼噜”的声音。
这“呼噜”声时而安逸匀细,斯文悠长;时而粗犷躁动,惶恐不安。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单从这音色和律动,显然不是此刻闭眼打坐的男子发出来的!
而是他面前的那头凶兽!
原来竟是这冰翼魔龙睡着了!
藏在潭中礁石后面的顾虞见此景象,轻吐了一口气。复又将目光锁在了那位端坐男子坚毅的侧脸上面!
此人长相俊美,鼻子鹰挺,双目紧闭,隐隐可察觉到眼珠的滚动,显然虽端坐此处,情绪也不甚安稳。
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沉稳从容,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点坚毅。
青衣男子手臂之处,一道狭长的口子,由深到浅,血水侵染着被划烂露出的白色里衣,犹为艳丽。身上似乎还有几处,深浅不一,仿佛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他就是蓬莱仙首玉卿子,白让,也就是一众仙门世家口中的战神殿下。此刻他闭目养神,眉头紧锁,额头两侧青筋一条一条蜿蜒着微微凸起,似乎在隐忍着某种不适。环绕在他右手腕处的一缕红线,是他的法器,名叫流光。流光出袖,五彩耀世,嗜血疯魔,不死即伤。这是仙界近三百年来一道口口相传的铁律。
今日晨起之时,白让便发觉浅湾这边景象不同往日,潭水翻起漩涡,而且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他知道,沉睡多年的冰翼魔龙又苏醒了——
冰翼魔龙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苏醒闹腾一下,有可能是几年,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简单的说,毫无章法可循,完全看其心情!心情好了就继续睡,心情不好就起来活动活动,释放一下情绪。就像今天,似是经历了一场噩梦,由最初的躁动不安,变为逐渐清醒,接着便开始翻江倒海,纵然周边灵力压制,它竟是还想翻出一片自己的天。
白让赶来,挥起流光就是一顿猛抽,五彩霞光所到之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打斗期间,冰翼魔龙那锋利无比的凶兽利爪瞬间将白让的皮肉也撕裂了几道血口。可如今的白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儿,庞大的灵力持续输出将其压制,打斗一番,凶兽气势显然已开始缓缓低迷。趁其意识凌乱之际,白让遂取出玉芦,玉芦是一件能够缓人心神的法器,音色婉转好听,音律舒缓,悠扬辗转,不消片刻此兽便开始沉沉入睡。
而白让的身体此刻也已经虚耗过半,需要原地修整一番,缓一下心神。
静坐了片刻,白让突然眉头紧缩,额头两侧青筋暴起,脸色亦是由红开始泛青,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直到几乎整张脸都泛着青紫,心间的那缕难过与痛楚终是压制不住的时候,白让一个弯腰侧身便将胸中憋闷的一口瘀血尽数喷出,溅了一地的殷红。
一口鲜血仿佛又夺走了他不少力气,眼神有些涣散。正当白让散神之际,一块石头骤然落地的声响打破了此刻的静谧,在这片不算宽敞的浅湾深谭中显得尤为刺耳。这个声音恰是从顾虞躲身的那座礁石处传出来的,其实是顾虞瞧见了刚刚白让吐血的情形,心里连同握着旁边一块石头的掌心突然就那么抽了一下,那块石头就那样不经折腾的被生生的扣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谁?”
白让迅速调整了一下刚刚的不适,转头看向声音所发之处,起身挥袖唤出流光,接着一道五彩霞光便向顾虞藏身的那座礁石呼啸而去!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思索,他明明刚刚才驯服了一头凶兽……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