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回叹了叹气,他们身无分文地跑出来,怕是很难活下去,“我在附近一家客栈落脚,公子若不介意,不如今日也在客栈歇着。”
遇辰合起扇子抵着下颌,“住客栈要银子么?”
“自然要的。”容回轻咳一声,“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前些日你收容我几日,今日我便由我做东。”
遇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容回抱着祁言,领着他们回客栈。
祁言把另外一串冰糖葫芦给容回,“爹爹,这个给你。”
“你吃,我不吃。”
“可我吃一串就够了。”
“那留着晚些再吃。”
祁言舔了舔唇上的糖,“我这几天可想爹爹了。”
容回笑了笑,单手抱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帕子,给他擦了擦嘴,“现在不是见着了么?”
进了客栈,容回再要了两间房,把他们安置好又叫了一桌子菜,送到了他房里。
他们四人,刚好凑够一张桌子。
祁言怕是跟着遇辰饿坏了,见了好吃的便狼吞虎咽地,容回给祁言的碗里夹了一些肉,“慢慢吃,注意要吐骨头。”
祁言嘴里塞了满嘴的肉,唇角还有油水,“爹爹也吃。”
“好。”容回端起饭碗,发现遇辰喝了几杯酒,那些菜还没怎么去筷子,“是这些菜不合胃口么?”
遇辰端着酒杯看着他,“菜倒是合胃口,只是秀色可餐,忽然就不怎么饿了。”
容回脸上一红,再看看旁边脸上毫无波澜的影和埋头啃鸡腿的祁言,这两人似乎不懂他的意思,所以都没有反应。他也当做不懂他的意思,道:“不饿也要吃一些。”
遇辰放下了酒杯,持起桌上的竹筷子,夹了一块笋片。
容回问:“公子打算去何处?”
遇辰道:“不过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并未想好去处。”
“那打算何时回去?”
“想回去的时候便回去。”
容回听了后,总算明白,他们此次出行完全没有目的地,甚至连个归期也没有。
他们三人一直生活在羽灵溪,那个地方是个世外桃源,人人安居乐业,即便是家财万贯在那里也派不上用处。
而这外面的世界可比羽灵溪险恶得多,加上他们也没有银钱,去到何处都不方便。
对于这般处境,遇辰泰然自若,容回倒是担心起来了,担心他们没吃没住的,也担心遇上图谋不轨的人。
至于为何担心有人图谋不轨,大抵是这人生的太好看。
容回很快从脑海里剔除了这个念头,遇辰是男子,又不是弱女子,他担心这个做什么。
“爹爹,你要同我们一起么?”
容回顿了顿,“我有事要办,要去禅州与同门师兄弟汇合,不能与你们一起。”
祁言道:“那我们也可以去禅州。”
他这一次与同门师兄弟去参加江月楼的论剑大会,这三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只有受邀的修仙门派才能去,他若是带着遇辰一行人,必定不方便。况且,他们是要游山玩水的,而他这一路上则要奔波,更不合适同行。
容回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淡然饮酒的遇辰,对祁言说:“我是去办事的,不便于你们同行。”
祁言忽然觉得手上的鸡腿不香了,“可我不想与爹爹分开。”
容回摸了摸祁言的脑袋,“言儿乖。”
用了膳,容回打了一盆热水,给祁言擦脸擦身子,哄着他先睡了。而后,他开了门,敲了隔壁遇辰的房门。
房门开了,遇辰的长发搭在肩上,只穿着中单,领口隐约可见和田玉一般的锁骨,“找我?”
容回道:“是。”
“进来。”
容回进了房,顺便关上了门,他问:“住在这可还习惯?”
“习惯不习惯,比那脚不能伸的马车总要好些。”
他在遇辰的灵溪宫住过几日,这客栈与雕廊画栋的灵溪宫是无法比拟的,倒也不奢求他能习惯。
容回兀自道:“我明日一早便走。”
“又是专门来辞行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伸了出去,“我这里有些银两,不多,你且先拿着用,走到哪也方便些。”
遇辰应了一声,“多谢。”
但并没有要接的意思,容回只好走到桌旁,放在了桌上,随后又叮嘱了几句,“这外面的世道不比羽灵溪太平,遇辰公子在外万事多加小心。”
遇辰上前两步,脚尖几乎要贴上他的,他那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你这是在担心我?”
容回红着耳朵往后退了一小步,“只是提醒公子罢了。”
“回儿。”
容回愣了好半响才确认这一声‘回儿’是在叫他,刚想说什么,遇辰又接着道:“你整日公子公子地唤我,不生疏么?”
容回微微低头,“我与公子相识不过数日,唤一声公子,应当的。”
“那你为何要给我银两?言儿唤你爹爹,你为何又应了?”
“我……”容回红着耳根解释,“公子曾救我性命,给公子这点银两,实在不算什么。至于言儿,他年级尚幼,不懂事认错人罢了。”
真真是块木头。
遇辰不与木头一般见识,他道:“明日你可别同我辞行了,我要多睡会儿。”
“好。”
遇辰道:“还有,记得这住客栈的银钱也付了。”
“放心,已经给了。”
“那无事了,你回去罢。”
“你早些歇息。”
第5章 旧人如故五
容回隔日一早便策马离开了客栈,疾驰时带起的风将他白色的衣摆往后扬起。
客栈二楼的窗子,打开了一半,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临窗而立,看着那远去的一人一马,手里的玉骨扇不急不慌地摇着。
日暮西山,容回进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点了两个小菜。
一楼坐了不少人,他一个人挑了角落的桌子坐下。
隔壁桌坐了五六个人,他们个个身着同样的衣裳,看样子是某个修仙门派的派服。小门小派,他一时也想不起叫什么名字。
酒足饭饱之后,隔壁桌几个人议论起了近些日骇人听闻的事,“我听说,这一个月来,已经有十几个修士被吸了精魄,被吸了精魄的修士宛如一具干尸。”
“是妖所为么?”
“听闻是一只长得黑色翅膀的妖怪,我看,也就是一只乌鸦精。”
“区区一只乌鸦精,也只有那些学艺不精的才会对付不来。”
“不不不,这只乌鸦精可不一般,好多大门派的弟子都难以幸免,现在修仙界个个风声鹤唳,依我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再有七日便是江月楼的论剑大会,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一只吸人精魄的乌鸦精,这两者该不会有什么瓜葛?”
“有瓜葛也碍不着我们,这论剑大会向来都是大门派的事,我等过去也就是凑个热闹。”
容回一边听着他们的议论一边用饭,想起他们口中所说的‘乌鸦精’,那并不是妖,他与那一只鸦交过手,并没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至于他从何而来,究竟为何物,他还有待追查。
用了饭后,他便上了楼,这一间客栈比起他前一晚住的简陋得多,他昨夜把大部分银钱都给了遇辰,自己留下不多,也只能将就着了。
进了房后,他放下手上的剑,打开窗子,夜空明月高照,清风拂面而来,吹散了他奔波劳累的倦意。
看着远处的灯火,思绪飘远,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遇辰,还有那一个见了他就粘着他不放的小包子。
他心里确实担心,担心他们在羽灵溪生活惯了,不懂外头的世道,担心他们没有银钱挨饿受冻,也担心他们会遇到坏人。
若是他们遇上那一只长着黑色翅膀的鸦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容回竞有些后悔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理不顾。
忽然,远处一个黑影飞过,借着月辉,他隐约看到了那个黑影长了一双足足一丈长的翅膀。
是鸦!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剑,从窗子飞身出去。这一带是镇中心,街道纵横交错,白天的时候十分热闹,入了夜之后则显得有些冷清。
月光下,容回动如脱兔,几乎看不真切他的身影,只隐约可见一个白色身影在屋顶上穿梭。
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容回心里一怔,朝着声源处飞去。
在一个胡同落地,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借着月辉隐约可见此人被吸空了精魄,只剩下一把枯树枝似的身躯,而四周连鸦的影子也没有。
容回走近了两步,仔细看着地上的人,他枯槁的身上套着的是易空堂的派服,看来是易空堂的弟子。
忽然,好几个人从天而降,在胡同落地,这些人身上的衣裳和地上那人的是一样的。
“容回,是你?!”
容回看着带头的人,正是空易堂掌门的大弟子袁傲申,容回与他见过几次,此人与他的名字一样,十分傲慢。
容回拱了拱手,当做是问礼。
袁傲申走到地上那具尸体旁,矮下身子查看,待看清了那人惊悚的五官,胃里一阵翻腾,他抬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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