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在门内的黎书,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门口的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尽管他不确定以余锦然的敏锐是否已经发现了端倪。
但至少现在……
他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
黎书终于忍不住松下了力道。
刚才为了克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和不断上涌的电流,在奋力的制止下,他似乎能用控制住alpha信息素的办法稍微控制住不断上涌的omega信息素。
只不过那只是一瞬间。
因为随着他松懈下来,那股信息素也随之缓缓涌现上来。
昏暗的房间中,清甜的柑橘香渐渐充斥在了每一个角落。
而很快的,初雪的味道缠绕在其中,亲密地交织在了一起。
“你很难受吧,学长。”
方鹬宛若恶魔般迷人的声音在耳畔轻轻传来。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酥麻的感觉随着并发症攀爬到了全身。
黎书在战栗中忍不住被身后alpha浓厚的信息素所折服。
不够。
信息素并不够。
他真正需要的。
真正能够让此刻的他缓解一切的,并不是信息素。
而是方鹬。
“学长……”
方鹬喊着他的名字,欺身而上。
黎书的指尖胡乱地在他身上抓挠了一下,最终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次,我允许你随意做。所以……”
他催促般地拉扯着方鹬的发丝。
“……快点。”
*
悠久的巴斯山脉常年被积雪覆盖,遗留下的植被让此显得尤为古老而绮丽。
上午八点半的餐厅门口已经聚满了人,统筹会的会员们欣喜地享受着这家温泉旅店中古地球一直继承至今的和食。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但alpha天生拥有更为强壮的体质,在享用过早饭和温泉后基本恢复了正常。
刘秦倒了一杯牛奶,刚回到餐厅就看到了从一号房走出的人。
方鹬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长袖,勾勒着紧致而修长的身形。
贴近肌肤的轻薄衬衣下依稀可见匀称却并不夸张的腹肌。
他从和室中走出来,在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和刘秦打了一声招呼。
“副会长,上午好。”
“方鹬啊,昨晚睡得好吗?”
刘秦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新生真有精力,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起来还这么嗨。”
方鹬笑了笑:“睡得很好。”
“去餐厅吃点东西吧。对了,会长怎么还没起来?我记得他平常都起得很准时的。”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劳累了,一放松下来就睡得很好。”
“也是……会长前阵子一直都很忙。”
作为舍友的刘秦亲眼见证黎书在成为会长后的忙碌,而不管熬夜到多晚第二天他都会准时起床。
而又不知道是不是药物辐射的后遗症,一向滴水不漏的黎书也会忽然经常性神游在外。
刘秦对此深有体会:“会长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一会儿我们要去登巴斯山,他要是还在睡的话,就让他继续睡吧。”
“我知道了。我把早饭带给他。”
方鹬说着就和刘秦一同前往了餐厅。
餐厅的新会员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一会儿攀爬巴斯山的路线,看到方鹬来了后立刻挥了挥手。
“方鹬!哦不,现在要称你统筹会最强信息素第一A。”
一个alpha兴奋地凑了过来。
“你是我第一个心服口服的人,你的信息素实在是太强了。”
不愧是昨晚醉酒后作出的行为,他们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记得的,只有在信息素的比拼中完全被方鹬所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那样的压制也只有一瞬,这些新生们在过夜后唯一留下的——
就是对于同为alpha却如此浓烈的信息素的羡慕。
“方鹬,你这小子不得了啊,当时听说你把严孟学长吓晕了,我还想说什么呢。”
“对啊,没想到是真的。不过你昨天晚上……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方鹬手中的动作一顿。
他将茶杯轻放在了桌上,淡声回应:“什么?”
一个新生挠了挠头:“就是昨天晚上,我好像隐约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但是当时信息素太多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好像也闻到了,好像是什么……柑橘味……”
“你们记错了。”
方鹬嘴角的弧度不变,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我记得陈季部长端了几盘柑橘过来,你们不会是混乱到把普通的柑橘香味都当做是信息素了吧?”
“卧槽!真的吗?”
“我觉得有可能,”
王然凑了过来,对那几个新生啧了啧嘴。
“你这个脑袋很有可能记错了。我都没闻到,你们几个非说有。”
“王然!你居然敢说我!”
那几个alpha佯装大怒,一时间又开始打闹了起来。
方鹬眨了眨眼,将最后一口粥送入嘴里。
他将早饭放到食盘上站起身,回到了房间中。
昨晚碎裂的花瓶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榻榻米上只有洁白而柔软的被褥。
和室中没有开灯,仅有一丝上午的阳光顺着门缝而进,将房间内染上了一层微弱的柔光。
方鹬将食盘放到了一旁,轻轻走到了角落的被褥旁。
被子的上方,黎书闭着双眼安稳地睡着,微张的薄唇中隐约传来细小的呼吸声。
他的睫毛随着呼吸而扇动着,一向一丝不苟的发丝如今有些凌乱地垂落在了床边。
那个总是冷若冰霜的会长,如今睡颜下安静而又美丽,早已没有了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不过……
这样的睡颜。
也只有他才能看到。
而黎书的视线只能朝向他,就算是在睡梦中——
他也想要这个视线能够一直注视着他。
方鹬用手轻抚上那纤长而浓密的睫毛。
“学长……”
轻声的呢喃和细微的动作让黎书微微一颤。
在梦中也无比敏锐的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
入眼中就是方鹬那张精致的脸。
从模糊到清晰,黎书有些迷蒙地呓语了一声。
“……方鹬?”
他揉了揉眼睛,将额前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弄开来。
“你在干什么?”
方鹬将手乖巧地放到了膝盖上,笑靥如花:“早上好,学长。”
“……早。几点了?”
“八点半。”
“哦……”
“学长?”
黎书眨了眨眼睛,迷糊中“嗯?”了一声。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黑色的眸子里并没有完全的聚焦,像浅潭里微微泛起的波澜一样。
想起了昨晚疯狂中一样有些涣散的双眼和朦胧的雾气,方鹬的喉咙忍不住有些干渴起来。
他肩膀上还残留着指甲的划痕,是昨晚黎书留下来的证明。
而那划痕如今在背后有些又痛又痒地刺激着背部,这一切都让方鹬想到那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清早就想到这种事。
实在是太不好了。
方鹬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把视线从黎书湿润的双眼中挪开,在触碰到有着咬痕的脖颈后再度挪开,几经调整后最终只能空洞地放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学长,你该起床了。”
“……方鹬。”
“是?”
“你昨晚落枕了吗?为什么要一直仰着头。”
方鹬仰着下巴,对此十分委屈:“那还不都是学长害的。”
黎书:“……”
关他屁事。
昨天变着花样他腰都要断了,这家伙到后面甚至还坐着不动。
他都没落枕,方鹬凭什么就落枕了。
怎么这么脆弱。
难道昨天晚上的精力充沛是装出来的?
但也不像啊,装也装得太久了吧。
……不会是。
提前吃了什么药打了什么针了吧?
黎书忽然有些担心了起来。
在担心中他又萌发出了一丝名为同情的情绪,不自觉地安抚般拍了一下方鹬的手臂。
“好好锻炼。没什么过不去的。”
方鹬不明所以地仰着头应了一声。
门外传来了刘秦让新生们回房整理背包的喊声,黎书看着走廊里不断跑动的人影有些困惑:“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准备一会儿去爬巴斯山,预计要晚上才回来。”
“精力真旺盛。单纯地去爬山不愿意,来温泉旅行就想爬山了。”
“是啊,”方鹬轻笑了一声,“学长,你去吗?”
“当然要去。”
黎书说着就要起身,然而当他坐起来的时候——
腰椎又痛又麻的感觉立刻袭来,与后部异样的感觉一起带来了刺痛感。
黎书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在方鹬的扶持下勉强坐起,然而双腿无力支撑他从床上站起。
只要他稍微用力,像是前一天沿海跑了一整天的腿立刻无比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