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每日每夜的担心, 当你每天去你所工作的地方时,你会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每个人都跟你不一样。他们每个家底都比你富有, 你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的家人, 他们的老婆,那些个女人比睡在你身旁的女人要老实的多, 因为她们不会去勾搭别人......”
“而你, 还不知道她到底勾搭的多少人!这太怕了!你脸面尽失, 却还要压抑着不爆发自己, 终于你觉得自己不行了,你要惩处这个女人,你......”
“但是, 我觉得你真的是愚蠢至极,你可以不用这么明摆着动手,你完全可以趁你老婆午夜梦回时,伸出恶魔的双手狠狠把她掐死!这样肯定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行凶呢?”
谈判家脸上瞬间露出一抹瞬间了然的笑,他手指着不省人事的女人,又指向面目狰狞极致愤怒的男人。
“奥!是不是这样?”他自问自答道,“你老婆的事被人知道了?你亲耳听到别人告诉你,所以你才会......临时起意,弄死她?啧啧——知道你如此丢脸的人,是不是很多呢?你......真的好可悲,太惨了......”
齐寒将苏夜纯拉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观这场不算艰难的谈判,她能清楚地看到,属于警方的一众人中,已经有人对着耳边蓝牙开始轻声说话。
简短而又明晰。
准备行动!
男人是头一次犯案,或许“犯案”两个字形容的并不准确,这属于过激性行为报复,他要报复那个给自己无数耻辱的女人。
他讨厌这个社会、金钱、工作还有自己的女人,他攥着棕色的酒瓶碎狠狠用力,猩红的血丝逐渐变多,汩汩地往下流,男人吼叫着,“别说了,你他妈别说了!”
这么丢人的事,不会有男人想提,就像是你说一个男人不行一样。
耻辱,毕生的耻辱!
男人被刺激的双肩巨颤,忍不住拉着人下意识后退,他想偏头看下身后是否有东西,就是那一瞬间的回头,决定了这个卑微男人的命运。
“嘣!”
子弹划过空气,一击即中男人微偏的肩膀,男人吃头嗷叫着松开那只攥着玻璃碎的手。男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瞬间便被枪响之后蜂拥而上的人员围住,戴上手铐,架住手臂。
旁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迅速对昏迷不醒的女人和脖颈受伤的出|轨男人采取救护措施,动作非常迅速。
少顷,西餐店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在场的客人多少都被影响了兴趣,迅速吃完就散去了。
齐寒拉着苏夜纯到一个警察面前,迅速将程烨画被殃及的事情详说了一遍,随后那名警察根据齐寒所述,果然在地板上找到了硫酸腐蚀残留后的痕迹。
幸好,程烨画歪打正着撞掉了一瓶300ml的硫酸,免了那出轨女人可受重伤的情况。不幸,这件事根本与她毫无关系,现在说这些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
而且,那个男人看样子是精神上出了问题,特别放任自己,才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苏夜纯对那男人的感觉,竟不自然生出了一种心有灵犀,仿佛再次见到曾经发狂又孤注的自己,但她是幸运的。
“他会进局子几年?”苏夜纯神色晦涩不明,抬手撩了撩凌乱的卷发。
“不知道,那个男人......害人害己。”齐寒抽出手机给韩焕发了一条信息,对方很快回复一句知道了,“我很幸运,你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苏夜纯眯起双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什么?”
她不是没遇见,只是,她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最后这件事齐寒悉数交给手底下助理,正好同苏郑业的事一起了结,之后的几年她们都没有后顾之忧。
程烨画无辜被伤并没有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但她本人并没有多伤心,除了当时哭的晕过去,其余时间还是很开心的,起码在苏夜纯的眼中是这样。
韩焕已经连续两个星期留在医院,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这天中午,苏夜纯出乎意料地接到了季又夏的电话,对此她尤为欣喜,不过对方就有点难受了。
原因无他,这事关韩焕的,季又夏想了解某韩准备多会回家。
她和齐寒都知道韩焕和程烨画私底下的关系,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们也的确不好说什么,程烨画在晋江市简直到了举目无亲的地步,除了韩焕她其实跟谁的关系都不怎么要好。
而韩焕也是时隔十几年再见白月光,那心里头喜于言表的高兴,压都压不住。
齐寒迫于苏夜纯的视线,实在无奈地推开了病房们,她穿着红色的长裙安安静静地站在房门口,轻咳一声,说:“表哥,我跟你有事说,你出来一下。”
韩焕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把削的干干净净地苹果递给程烨画手里,起身说:“你等会,我出去一下。”
“嗯。”程烨画经过半个月的照顾,脸色红润了不少,大大的眼睛在灯光下既纯良又友好,“等会我跟你说剩下的事。”
韩焕看了她一眼,淡笑着点头。
“表哥!”
“你是疯了?”齐寒在苏夜纯眼神的催促下,很直白地说。
韩焕勾人的眼睛看看苏夜纯又看看齐寒,反问:“干嘛这么问?”
你还敢反问?!
苏夜纯看不下去了,“韩大部长!你家中还有一位娇妻呢!她独守空房,你在医院照顾幼年白月光,这合适吗?!季学姐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了,麻烦你也注意点你老婆的情绪好吗?!”
在凶的话她说不出来了,于她心中,季又夏其实是一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自己的事绝对不会让人掺和,但是她不一样。季又夏会打电话给她,这完全就是信任她,且是无条件的那种,说什么她都不会辜负季又夏。
“哦?”韩焕冲苏夜纯挑眉,嘴角勾起来时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风流气,“她跟你说让你叫我回去?”
这......
并没有。
“虽然没有,但是那打电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这样?”苏夜纯巴拉巴拉地说,“季学姐从不喜欢麻烦别人,而我又见不得被人欺负她,我们又都深知彼此的性格,所以季学姐这是间接式让我告诉你,她想让你回家。”
骨骼分明的手微抬,苏夜纯恰巧能看到韩焕衣袖处,闪着蓝光的宝石袖口,韩焕捕捉到了几个字,出声问:“你们?深知?彼此的性格?”
他声音不自然压低,齐寒闻声上前搂住苏夜纯的肩膀,“她用词过度了,表哥。不过,这不重要,你的确是应该回家看看了!十四五天把老婆扔家里真的不好。”
韩焕眯紧的眼睛,“我走了,你们照顾烨画?”
苏夜纯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嗯嗯,我们照顾,更何况还有向玲呢!”
“算了。”韩焕嗤笑一声,“我离开十几天,她今天才问?她之前干嘛去了?想让我回家,让她自己过来亲自叫我回去吧。”说完,他理都不理她们径自回了病房。
“他大爷的!”苏夜纯对着韩焕结实挺拔的脊背,忍无可忍想踹几脚,齐寒半抱着苏夜纯往后拉拉,她宽慰道,“别生气啊,我表哥就是这样的,他越想要什么就是越不说,你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就是性子太傲气了。你让他低头,比说他不行还要惨!”
“别搂我!”
苏夜纯咬着嘴唇,挣脱了齐寒桎梏着她腰肢的双手,坐在长廊设置的长椅上,“那该怎么办?”她并不想说程烨画的坏话,更何况对方貌似也没什么缺点让她说,毕竟她们才认识不足七十二小时。
齐寒从她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又递给她,“你现在打电话给季又夏,你按照我表哥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她听。我表哥越不在意什么,就越看重什么,我估摸着他十几天不回家,就是想让季又夏先妥协,可惜季又夏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在她眼中,齐寒一直是性子沉稳的人,分析能力也很强悍,苏夜纯选择无条件相信她。
按照齐寒的吩咐,苏夜纯给季又夏打电话又把韩焕的话详详细细地说了,甚至还特别着重最后一句,两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一个“嗯”。
苏夜纯急了。
“不是,季学姐你就‘嗯’?你没什么话说,或者让我带给韩部长吗?”
对面很安静,少顷才有带着喘息的声音传出来,“有。你跟他说,离婚协议书我拟好了,等会就派人送去医院,你让他签好带回来。我现在收拾行李,有点忙,等会就不回你消息了。”
苏夜纯:“......”
齐寒:“......”
第61章
病房内突然很安静, 和煦的暖风止息在厚重的窗帘下,外面阳光正好有些光影落在病床上,照在纯白色的被子上, 落下温温的暖意。
意料之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韩焕像是早知道这个消息似的, 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句, “她真的这么说?”
齐寒点点头,“你不信就再等会, 说不定真的能等到协议书。离婚协议书。”
苏夜纯坐在程烨画床边, 开始打量起这个受伤的人儿,程烨画被她看的有些神情扭捏,脸红耳热,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