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狐太医,恐怕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才被蝙蝠灭口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兔簪让霜翎去查这辈子的太医院里还有没有荷兰猪。内宫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霜翎身为大内总管,要找两个有名有姓的成员还是很容易的,一下子就找到逮起来了。
虽然说从他的嘴里撬不出什么,但霜翎这个暴力总管还是直接把人打包送到了刑部。
只是,霜翎有一点还是感到很疑惑的,因此,他在电话里询问兔簪:“你是怎么确定荷兰猪是白蝙蝠同伙的?”
“白蝙蝠被贬去捣药,却还有办法半夜跑出来谋杀朕,一定是有人包庇。”兔簪回答。
霜翎却说:“那怎么一定是荷兰猪呢?他们不是同族,又素来不和啊。”
“你还记得上辈子我临终的吩咐吗?”兔簪问。
“你……”霜翎想了想,“你让我去看看荷兰猪的厨房里煮了什么?”
“没错。”兔簪点头,“你去了吗?”
霜翎摇头:“我和你生死绑定,你去了后,我就差不多立即转世了,没来得及。”
兔簪也觉得惋惜,但却说:“虽然没有亲眼认证,但我大概知道他在煮什么。”
“煮什么?”霜翎好奇地问。
兔簪说:“其实,太医院自己弄个院长专属小厨房本来就是很不自然的事情吧?”
“啊,对啊。院长又不在宫里住 ,当值的时候工作餐有御膳房安排呢。”
“是啊!”霜翎疑惑,“为什么呢?”
兔簪便提示:“你还记得吗,太医院曾经给我们送过吃的。”
“太医院给我们送吃的?”霜翎寻思一番,忽然想起,“送过鸭血是不是?”
“太医院为什么会有鸭血?荷兰猪明明是吃素的,怎么会煮鸭血?”兔簪说,“我当时没多想,但之后联系到袭击我的吸血蝙蝠,倒是有点明白了。吸血蝙蝠的生理系统非常特殊,除了血以外,不能吃别的东西。白蝙蝠被罚在禁宫劳作,饮食都是统一供应的普通食物,他完全无法消化。”
霜翎明白过来了:“所以,他的同谋就是荷兰猪!荷兰猪利用职权之便,弄了个小厨房,偷偷给白蝙蝠供应动物血?”
“我猜是这样的。”兔簪说,“而你的调查也显然印证了我的想法。”
事实和兔簪猜想的差不多,荷兰猪利用自己是院长的地位,自己搞了个小厨房,每天上班都会带上鸭血、猪血之类的动物血进宫,以喂养白蝙蝠。而上一辈子,荷兰猪临被抓走之前,还吩咐侍童关火,那并非什么暗号,只是他单纯地操心白蝙蝠的晚餐而已。他对白蝙蝠忠诚无比,被抓到纷华殿拷问,依旧不肯吐口,甚至自杀、自己灭自己的口。可见白蝙蝠选择他做同伙,是没有选错人的。
霜翎高兴地说:“看来,案件要水落石出了。”
“我倒觉得高兴得太早了。”兔簪心里仍是疑窦丛生,“蝙蝠为什么要害朕呢?”
这个问题仍然未被解答。
兔簪挂了电话,心情相当复杂,在刑部大楼的走廊里踱步。在他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之后,才看到山鸡和吉娃娃从电梯里走出来。
兔簪立即迎上去,问道:“怎么了?”
山鸡摇头,说:“虽然白蝙蝠看到荷兰猪的照片之后感觉很惊讶,但仍然一口咬定不知道。”
兔簪闻言也有些失望,却又问:“你们没有告诉他,这是小福子吐口的吗?”
“我们说了。”吉娃娃摇头,“可是他不为所动。”
“为什么啊……”兔簪不解。
此时,狐侍郎不知从哪儿走出来,截口道:“因为估计连小福子也不知道荷兰猪是同伙吧。所以白蝙蝠知道,这肯定不是小福子说的。”
“这、这样吗?”兔簪有些泄气。
红炉、阿虎和麻雀跟在狐侍郎背后走出来。阿虎先开口说:“大约是的,我们拿荷兰猪的照片去审问小福子,他说根本不认识荷兰猪呢。看起来倒不像是撒谎。”
麻雀只说:“虽然把荷兰猪抓来了,但他也是死不肯吐口,我们都唬他说是白蝙蝠供出他的,他也不肯讲话。”
“啊……”兔簪失落地说,“看来我太自信了。我的办法并没有奏效呢。”
“不,你已经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了。”狐髻安慰道,“也让我们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是啊!”麻雀跳了跳,“一定能够突破的!”
阿虎却有些悲观:“怎么突破呢?”
狐髻却道:“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直接去西陲蝙蝠岛找原因。”
兔簪嘴巴张了张,半晌却说:“那儿不都是他们的岛民吗?蝙蝠众多,会不会危险啊?”
狐髻答道:“既担此职,就不会畏惧危险。”
“侍郎大人说得对!责无旁贷!”组员们纷纷点头,“但保险、补贴还是要给我们搞起来的吧?”
狐髻说:“当然,公费医疗、吃喝、旅游,还有事成之后的表彰、涨薪也不能落下。”
“我们愿意奔赴一线!”组员们英勇地回答。
“那大家就准备一下吧。”狐髻说完,便叫组员们回去处理后续工作。他本人则带着红炉和兔簪这两名“侍从”先回宿舍去。
回去路上,兔簪忍不住开口说:“真的要去蝙蝠岛吗?”
“是的。”狐髻看到兔簪脸上写满迟疑,便说,“你是宫里的人,去太远的地方估计不方便。这样吧,你先回宫复命,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是了。”
兔簪的迟疑,确实有这个原因。他身为君皇,可以悄悄溜掉几天,但溜到去了西陲,那可是大事件了。他可不敢这样玩儿。
但另一方面,他也有担心狐髻的安危。兔簪便说:“我看蝙蝠岛的不好惹啊。你要多小心。”
狐髻道:“无妨,我也不好惹。”
兔簪想起上辈子狐太医莫名其妙的就一命呜呼了,只暗道:还装呢,可拉倒吧。
红炉却插口道:“你们昨晚休息得怎样啊?”
兔簪愣了愣,只说:“还、还行吧。我一早就睡了。”
红炉“哦”了一声,说:“我不是让你好好履行职责,给大人端茶洗脚吗?你都做了吗?”
兔簪脸上一僵:“没有。”
红炉道:“那你记得今晚要给大人端茶递水、洗脚擦背哦。”
第33章
无论是端茶递水、还是洗脚擦背,兔簪都没替任何人做过。
毕竟,他在家是小少爷,入宫是大昏君,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不过,也因为他从小被人伺候到大,就是每天看着别人怎么斟茶递水、洒扫侍奉的,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有一定的经验吧。
兔簪回到了宿舍,就去水龙头接了一杯水,直接递给了狐髻:“大人,喝口水吧!”
狐髻接过了水龙头的水,仰头喝了,然后才说:“我们宿舍的不是直饮水。以后你要喝水,记得煮一下。”
“……”兔簪愣了愣,回过神来便顿感惭愧,“那大人怎么还喝了?”
“无妨。”狐髻还是这一句。
兔簪自认这个侍从实在当得不妥当,居然把不能饮用的水给主子喝了,要是红炉在场,以他的牙尖嘴利,还不知道会怎么奚落兔簪了。
不过就算无人奚落,兔簪也觉得很惭愧,立马提出:“那、那我给您洗脚吧!”
狐髻说:“那怎么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的狐髻已经把鞋袜脱了。
兔簪赶紧去煲了一壶热热的水,倒进了水盆里,双手捧着递到了狐髻脚边:“大人,请!”
狐髻看着那一盆冒着热气、温度足可以煮熟鸡蛋的水,沉默半晌,说:“我们还是去浴室吧。”
兔簪愣了愣,说:“好的!”
于是,狐髻就和兔簪一同去了浴室。
兔簪看着狐髻从墙壁的柜子里拿出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上。兔簪愣了愣,脸上写满惊讶:“还能这样?”
“能。”狐髻回答,“进去吧。”
兔簪一边走进浴室,一边又问:“这是你作为侍郎大人的特权吗?”
“谈不上,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福利而已。”狐髻答道,随后将门锁上。
兔簪讶异地说:“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和他人共浴啰?”
狐髻道:“是的,我也可以选择和谁共浴。”
兔簪愣神。
狐髻随手解开纽扣,问:“有什么问题吗?”
兔簪看着狐髻半解的衣襟,咽了咽,才说:“那个……没有……但、但我不配和你共浴,我、我就一个小侍从!”
“好,那来给我擦背吧。”狐髻点点头,将衬衫脱下,“小侍从。”
狐髻背对着他。
兔簪忽然觉得由衷的感动。
狐狸天生多疑,又是猎食者,一般是不会把背后示人的。
兔簪感动了大半天,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你是侍从,来擦背的,人家不给你露出背后,难道还朝你撅屁股不成?
兔簪忙浸湿了擦背巾,拧干后擦在狐髻的背上。半湿润的背脊看起来线条更为流畅了,背阔肌的纹理如同雕刻一样,充满力量与美感。兔簪看得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