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畜也是一样的。仅仅是打个比方。毕竟,生物本能是很难对抗的。”狐髻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两句,随后抱着毯子和枕头就离开了卧室。
看着卧室的门在面前关上,兔簪还是一片迷糊的:对于禽畜而言啊……是吧,赤狐对于大部分禽畜来说都挺危险的吧。生物本能……什么生物本能呢?
睡不着的兔簪甚至拿出了手机,搜索了一下赤狐的生物资料,对着屏幕喃喃念道:“赤狐,食肉目犬科动物,是体型最大的狐狸,性狡猾残酷,喜欢在夜间捕猎……”
夜间?
现在不就是夜间吗?
兔簪一个激灵:“他是在提醒我,他可能会兽性大发把我吃了吗?”
兔簪连忙跳起来,趴到门边,把卧室的门从里面锁上。
“呼……”兔簪又想起狐髻那双发亮的眼睛,竟有些后怕,“霜翎起码有一点是说得对,狐狸对兔子而言真的很危险。”
可是——可是……
兔簪无奈叹气:
狐狸真的好美丽。
兔簪无可救药地爱着这头美丽的狐狸呢。
像是鸵鸟把头埋进沙子一样,兔簪把脸埋进了枕头和被窝里。
可是沙子里就是冷冰冰的沙子罢了,而枕头和被窝里却充满着狐髻特有的气息。
那可是足以让兔簪纵心猿、驰意马的气味啊。
兔簪便在一片无得自在的烦恼里沉入了睡乡深处。
大约是睡在了狐髻的床上,他的梦里都是狐髻。狐髻的样子变得不一样了,俊朗无比,超过了他见过的一切美丽妖物。他的尾巴蓬松而柔软,绕在兔簪的皮肤上,会引起类似瘙痒的柔软感受。
长夜漫漫,带着胭脂香的茉莉气味始终盈满在兔簪的睡梦中。
待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兔簪的脸上时,兔簪感觉到了不适,皱着眉睁开眼睛。
“醒来了。”兔簪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部,“为什么明明睡了一大觉,却感觉那么累?”
兔簪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看到了枕边掉落了一颗圆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兔簪把东西拾起来,“像是睡衣上的纽扣啊。”
不过,睡衣的纽扣出现在床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兔簪想起昨晚迷离的梦境,脸上腾的红了:“说起来,我可没因为奇怪的梦而弄脏床单吧?”他掀开被子,发现一切整洁无比。更衣的时候,他还认真地查看了自己的裤子:“很干净嘛。”他检查了自己的全身,确认非常洁净,皮肤还散发着沐浴液的清新气味呢。
他推门走出了卧室,见狐髻在外头已穿戴整齐,扭过头对兔簪说:“今天要审问蝙蝠,是时候看你的招数了。”
闻言,兔簪忙将乱七八糟的心思抛诸脑后,认真地点头:“是的,大人!”
兔簪吃完早餐,还跑去了阳台,悄悄跟霜翎打电话:“大内那边没发现我溜出宫了吧?”
“没有!你一不上朝、二不召幸,有我在这个门神挡着,谁能知道你出宫了?”霜翎回答,“不过你可也别在外面浪太久,毕竟皇后三不五时还是会来问候你的。”
“这个我知道。”兔簪说,“我会定期回宫报道的。”
“你那边没有问题吧?”霜翎关心道,“那只狐狸有没有拿你采阴补阳啊?”
“说什么呢!”兔簪脸红了,“没有这样的事情……倒是我……我自己肖想狐侍郎,还做奇怪的梦了。”
“啊?你没看《聊斋》吗?梦也可能是狐狸精的手脚啊!”霜翎警惕地说,“你昨晚做梦,有没有身体不适、神思涣散?”
“这个——”好像还真有。
听得兔簪吞吞吐吐的,霜翎更心焦:“你可得注意点啊!我看这个狐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说这个了。”兔簪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让你做的事情,办好的么?”
“那当然是没问题的。”霜翎自傲地说,“我可是特别靠谱的仙鹤练习生。”
兔簪也不知道霜翎做了多少年仙鹤练习生了,但迟迟还没得道变成真正的仙鹤。兔簪只得祝福道:“那行,练习生,祝你早日升天!”
说完,兔簪把电话挂了,在通讯软件上和霜翎确认了资料,这才跑回客厅和狐侍郎汇合,一起前往刑部大楼。
兔簪倒是有些害怕会被小福子、白蝙蝠认出,便对专案组的人找借口:“我不能亲自审问啊,毕竟我只是侍从,没有这个权限。”
“权限这种东西很虚的。”山鸡道,“只要侍郎给你开个绿灯,不就行了么?”
“这不符合规定吧?”兔簪心虚地看着狐侍郎,“况且,我对审问技巧也并不精通。又是草食动物,晕血啊,看不得拷问的环节。”
狐侍郎回看他,便说:“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兔簪捏着手里的资料,说:“我把方案给你们,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不就行了么?”
“嗯。”狐侍郎点头,“很有道理。”
“那你的方案是什么啊?”山鸡好奇地问。
“他们两个都咬死不放松,但经过日夜拷问,估计精神也到了临界点了。一旦撕破了口,就会全盘托出。”兔簪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我们谁不知道呢?审问都是这样的,只要撕破了一点口子,之后就好办了。”山鸡没好气地说,“可他们的口都撕不开!”
阿虎点头:“是啊,他们的嘴巴比老子的*巴还硬!”
兔簪听到这样粗鄙的话语,也愣了一下。
“注意自己的言辞。”狐侍郎提醒道。
“好的,长官。”阿虎更换更文雅的措辞,“他们的嘴巴比我身上任何器官都硬。”
“咳咳,还是说回正题吧。”兔簪干咳两声,“我们可以骗他们,这个口子已经撕开了。”
“你的意思是……”麻雀思考着歪了歪脑袋,“吓唬他们?这样的审问方式倒是很常见。可是他们可不受用啊。”
兔簪却说:“但如果我们能够说出非常秘密的情报,他们就会想‘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个?看来我的同伙已经招了,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苦苦支撑’?”
麻雀疑惑地说:“可既然是特别机密的情报,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兔簪把手上的资料拿出来:“当然是因为我是一只聪明的兔子。”
绝不是因为靠多死几回而得到的信息呢。
第32章
山鸡哥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审讯室——抬起胸脯的他,十足一只随时发出胜利啼叫的大公鸡。
吉娃娃跟着在他背后,手里抱着一份文件袋。
白蝙蝠瞅他俩一眼,摆出了一如既往的态度——看起来很配合、但其实根本不配合的态度。
山鸡拍着桌子,说:“别嘴**,你的同伴已经招供了!”
白蝙蝠还是那副很有礼貌但其实拒不合作的态度:“警长您在说什么?什么同伴?”
山鸡也厌了白蝙蝠这个臭学究的假面,不耐烦地甩手:“老吉,给他看看吧!”
吉娃娃听话点头,把文件夹打开,并说:“这是从你同伴那儿得来的情报。我看你也赶紧招供吧!”
白蝙蝠装作不在意,但好奇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射向了吉娃娃的文件袋。吉娃娃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他已经供出了……这是你们在宫里的同伙。我们也已经把他抓来了,也正在招供呢!”
白蝙蝠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禁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可以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照片上的,确实是白蝙蝠的同伙。
但是……
——白蝙蝠心里一紧,这不可能被泄露啊?就算是小福子,也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小福子在蝙蝠的计划中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而已,除了帮小福子在检疫里蒙混过关的白蝙蝠,小福子是谁也不认识的。
蝙蝠族不但将小福子引入了皇宫,同时也引入了携带禽流感病毒的小蝙蝠,更重要的是,白蝙蝠还培养了一个太医院里的后辈做自己的亲信。这位后辈不是蝙蝠族的,而是真正的荷兰猪。但因为荷兰猪受过白蝙蝠的救命之恩,所以对白蝙蝠言听计从。白蝙蝠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是蝙蝠的身份败露,荷兰猪就会接替自己当上太医院院长,能够继续他未完成的计划。
大概是怕自己身份败露会影响荷兰猪,白蝙蝠在人前都和荷兰猪保持着普通上下级的安全距。有时候,他还故意当众批评荷兰猪,荷兰猪也时常在会议上顶撞白蝙蝠,营造出一副二人上下级不和睦的假象,这……这怎么会让人发现呢?
白蝙蝠陷入了极大的震惊和疑惑之中。
其实他想不通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是兔簪死了两回得到的情报。
兔簪想明白了上辈子的事情了:上一世,兔簪刚重生就揭发了小福子有病的事情,白蝙蝠身为院长被免职、罚去捣药,资历最深的荷兰猪接替白蝙蝠当上了太医院院长。但白蝙蝠并没有放弃,还是有偷偷潜伏试图暗杀兔簪。也是因此,兔簪才在夜晚遇见白色的鬼影——这所谓的“鬼影”其实就是现出原形的白蝙蝠。兔子天性胆小,经不得吓,兔簪受惊昏厥后被白蝙蝠咬伤、染上病毒致死——这就是他前世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