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被徒弟杀掉[重生] 完结+番外 (苍非蓝)
谢鸩——谢千言闭上了眼睛,开始回想自己二十多天前,被心魔发作的徒儿杀死时的记忆。
……“师妹……?师妹又如何?她成为了……您的妻子啊……”
……“强求不来……强求不来?是啊,反正你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那不如杀了你,至少你不会属于别人……我说不定,还能拥有你的尸体……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谢鸩感情的另一种——明显更为合理的——解读,像是突然其来的巨石般骤然砸进了谢千言的脑海中,砸得他头脑发痛,思绪也如同被巨石砸碎的水面般,浪花飞溅,涟漪无法停止。
寒冷的卧室中,空气凝滞了几分钟后,徐袤叹了口气道:“当年谢鸩会在你的新婚之夜突然发疯,本来就该是有两个可能性的,要么是为了红雪,要么是为了……你。如果他单纯只是恨你娶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你死后他更应该带走奄奄一息的红雪才对!只是那时候,男男之爱惊世骇俗,师徒相恋更是形同乱\\伦,所有人都没想过他喜欢的可能是你。”
谢千言深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涌入肺部,他强行按下了所有翻滚的情绪,道:“好吧,我承认当时我完全忽视了这个可能,搞错了他发疯的原因。但一码归一码,我向来恩怨分明,我照顾了他足足十二年,除了浩然门的事情上我骗了他,自问再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教养之恩我不求他还,但他既杀了我一次,我必然要让他血债血偿。”
徐袤知道谢千言从来都有着非人的冷静——虽然他看起来懒散随和,除了阵法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地方,但在感情方面,他真的是——随时都在用清醒理智的头脑来处理问题,一切以自身长远的利益为先,比如耐心而温柔地拒绝那些痴恋他的女子,比如主动而决绝地告别自己当年唯一的亲人谢山。
徐袤作为了解谢千言最深的朋友,有时候与巫尔涯聊起他时,也会思考他是不是理智到有点绝情了,这大概并不是件好事?
可他们没有办法劝他,因为谢千言的本体很有可能是远古传说中的九尾狐,那个天生足有九千年寿命的逆天种族。他和巫尔涯最多也就陪谢千言一千二百多年,别提修炼到渡劫期最多也就延寿到一千岁的修真者,更别提寿命不足百年的凡人。
不是有句话叫做“比起得到后再失去,不如从未拥有吗”?
“走吧,这栋别墅内部看来是没什么现成的线索了,”谢千言继续条理清晰地道,“你刚才提到围墙处本来设有阵法?带我去看看,我试试能不能从阵法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徐袤与巫尔涯对视一眼,均选择了掐掉自己没说出口的话,跟在谢千言如今看起来高挑却有些单薄的背影之后,一起来到了别墅边界的围墙处。
米白色砖砌围墙底下是零星长着黄色小花的草地,谢千言盯着草地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唇角:“他们终究没有把整个地皮都全部掀起来带走。”
巫尔涯疑惑地问道:“嗯……确实有些小草吸收了阵法的灵气,但就那么一丁点儿,能研究出个什么?”
谢千言将双手抱在胸前,道:“你们知道阵法是有监控功能的吧?大部分防御性阵法都会自动记录阵法内外的情形。也知道我要是修为尚在的话,复原阵法并非不可能?但我如果没有灵力,拿着阵法遗留的痕迹也没处下手?”
巫尔涯摊了摊手道:“对啊,所以你是准备靠凡人之躯来复原阵法吗?太异想天开了。”
谢千言道:“我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复原阵法呢……我直接重新设计一个新的阵法,来读取这些灵力碎屑上残留的信息不行吗?”
巫尔涯一愣,又道:“可是我和徐袤最多就照着画些简单的阵法,稍微难点儿的我们都下不了手。”
谢千言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说着,他笑了笑,“这段时间我研究了很久的高数课程,对设计阵法很有用,正好可以试试。”
于是三人便索性回到了空荡荡的别墅中,徐袤给了谢千言几本草稿纸,谢千言开始演算、绘图。
短短两个小时后,谢千言放下手中的铅笔,一个形状简洁却颇显玄妙的阵法图案出现在纸上。“第一层用木属性灵力,第二层用土属性灵力,第三层木、土各一半……你们谁来?”
巫尔涯自告奋勇,拿着图纸来到围墙脚下的草地上。
一道道光芒亮起后,阵法中泛起了极度具有变幻性的图案拟态,不同于上次替徐袤解阵时的青蛇,也不同于任何花草动物,纯然几何式的形状出现在三人面前,跃动的三角形像拼图般最终凝聚在一起,半空中渐渐出现了以草地为主体的三百六十度全息图景,嘈杂的脚步声、交谈声也随之响起。
巫尔涯震惊地蹲在地上,仰头瞪着谢千言,身上的黑羽都快吓出来了:“我靠!死狐狸,你这是要向尖端科技界进军啊?!这操作……跟科幻电影似的!”
谢千言也蹲下来,随手从地上揪了根草叼进嘴里,心不在焉地谦虚道:“没有没有,现在的人不是都知道知识就是力量了吗……诶,出来了,听见没有!”
“桃水谷栖云小区29号,”谢千言看向徐袤,“你知道是哪儿吗?”
徐袤点了点头道:“桃水谷是个风景区,我正好认识一个妖修住在那边……位置在H市,离这里大概六个多小时的车程。”
谢千言看了眼阴沉欲雨的天色,道:“可以麻烦那个妖修先去栖云小区打望一下吗?我过后会还人情的。”
徐袤微笑道:“没有关系,我马上给他打电话。那我们现在先回民宿?慕言还在那里等着。”
谢千言的表情凝固了几秒,低声问道:“徐袤,你现在的修为和谢鸩差不太多是吧……慕言他?”
徐袤怔愣片刻,温和道:“我没有感受到慕言身上的灵力波动。但我并不能完全排除他是谢鸩假扮的可能性,毕竟他手里掌握的资源比我要多太多了。千言,你可以……回去过后自己再观察一下?”
谢千言撇了撇嘴,道:“嗯,再说吧。反正我重生就这么二十来天,我不信谢鸩还有工夫搬第二趟。明天我们清早出发,下午就能赶到桃水谷……到时候,一切便都该做个了结了。”
谢千言抽出嘴边的草根,站起来拍了拍手,道:“走吧,回民宿去看看。”
“啪!”车门合上,发动机响起轰鸣,橄榄绿色的越野车绝尘而去。
铜镜外,身着红衣的女子伸出涂着黑色甲油的纤长手指,翻开了另一面小镜子。她声音清脆,带着点儿少女的天真感觉:“主上,师……谢千言他竟然自己就找到了他身体的位置。”
小镜子里一片漆黑,只传出了年迈老人的声音:“那谢鸩怕是要坐不住了,今晚他估计就会被逼得动手,人你安排好了吗?”
女子笑道:“当然,早就挑好啦,返魂香还需要点吗?我感觉谢千言自己就搞得定。”
老人缓缓道:“谢鸩应该还做了其他阻拦谢千言返魂的布置,点上吧!注意好时机。”
“当然,务必让谢千言对谢鸩下杀手对吧——唉,没法亲自动手,好遗憾哪。”
民宿外,谢千言刚下车,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那少年靠在二楼的栏杆上,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谢秋,你终于回来啦!”
第19章 遭遇杀手时
谢千言仰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一直在等我?吃晚饭了吗。”
慕言笑道:“还没有吃,但我买好了食材,准备等你回来再做……免得待会儿菜凉了。啊,徐先生、巫先生,晚饭跟我们一起吃吧?”
他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那么自然,谢千言不准备去分辨他是不是在演戏,但该有的防备心却不能丢掉——
前两天巫尔涯在饭桌上给他和徐袤下药的事可还历历在目。
谢千言冲他露出微笑:“今天我来做饭吧,突然有做饭的兴致了。”
慕言睁大了眼睛,身体探出栏杆惊喜道:“真的啊?可你下午出门奔波了那么久,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谢千言低下头朝民宿里走去,“不用,我动作很快。”
徐袤此时也仰头对慕言笑了下,道:“我和尔涯晚上自己吃,明天见吧!”
慕言趴在栏杆上点了点头,待三人的身影从眼皮子底下消失后,他脸上的笑容中透出了一抹歉意。
晚饭时慕言依然表现得很捧场,将谢千言做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他们也算同居了好几天了,晚上各自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断断续续交谈了几句后,便早早地熄灯睡觉了。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积累了一天的阴云终于化作雨点砸了下来,初时便来得急促而激烈,几分钟的功夫过后,便已下成了瓢泼大雨。
谢千言背对着慕言的床位睁开了眼睛,潮湿的风吹进了房间,只见两米开外的阳台上,雨水在栏杆上不断击打、下淌,而栏杆外,茫茫雨幕笼罩住了黑暗中的一切。
危险的预感来得突兀却又强烈,刺眼的白光伴随着“轰隆!——”的巨大雷声倏然响起,谢千言一把抓起枕头挡住头脸,翻身滚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