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就闹着玩的,才不喜欢这么稚嫩的小姑娘呢,哪有师姐你好看?”
梅芸悠一眼扫了过去,“少拍马屁,聒噪”,看他站在这挡三碍四的就心烦,赶紧指派个事让他干,“你去退了一间房,让小二过会送些清淡的饭菜过来,没事干就去把你的剑法练一练”。
武学上始终难以有所长进,所以梅芸悠这最后一句就戳到了他敏感的心,让他又多记恨上了对方一笔了。
梅芸悠刚拿着汤碗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贺铸溜进去想要干啥,就在外面听了几句才进来的。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再想些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查探一下对方的身份吗?
把她扶坐了起来,拿过放在桌子上的药碗,梅芸悠问她,“手有没有力气,你自己来,可以?”
毕竟是演技过关的人,宁九尘的反应不可谓不精彩。
“我可以的”
她接过梅芸悠递过来的汤碗,整个右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住,还好梅芸悠身手敏捷接住了差点被她打翻的汤碗。
“不行就别逞强,我喂你好了”
宁九尘心里笑得可欢了,面上还要装模作样的可惜,小幅度甩了甩右手,表达自己的落寞。
梅芸悠一汤匙一汤匙地给她喂药,药很苦,不过让她特地备点蜜饯的话就算了,这么矫情的事只有跟在她身后的贺铸做得出来。
“姑娘你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对了,你姓甚名谁,师承何处?”
宁九尘皱了皱眉,闷闷的开了口,“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嗡嗡嗡的,我一想就疼得厉害”。
“那就别想了,大夫也说你头部受伤,可能会落下点后遗症,失忆也是正常。那我该如何唤你,看你这伤只怕我还得多耽搁些日子呢。”
“不若我以身相许赔偿你如何,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你想怎么唤就怎么唤。”
梅芸悠总算是没忍住噗嗤笑了,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浅很浅,冰山美人的笑总是有着说不出来的美感,宁九尘的心暖暖的。
“我刚还数落贺铸呢,你这会是想数落我,我也不会携恩以报的。再者说我们都是女儿身,你怎么以身相许,别给我整一出男扮女装,你这衣服可是我换的。”
“至于唤你什么,我见你的时候就很眼熟,脑子里两个字一直在往外冒,所以我便唤你阿九好了。对了,我名梅芸悠,刚刚那个男人是我师弟,贺铸。”
“阿九?”
宁九尘有些激动,莫不是这一世她想起了什么,想到黎沁岚那一世也是想起了从前的记忆,才会唤那些熟悉的称呼。
“你不喜欢我唤你阿九?”
“没有没有,我喜欢,我可喜欢了”
生怕梅芸悠不信她,她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的脸色都有些微微的变化。
“你别激动,大夫说你这身上的伤还得慢慢养。”
这可就有点丢脸了,宁九尘忙着转移话题。
“对了,你说你给我换的衣服,那你岂不是把我身体给看光了。”
宁九尘羞红了脸,眼眶里也氤氲起了水汽,看起来颇有些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楚楚可怜模样。
“女儿家的清白可是只能许给未来相公的,这,这,这,要不我”
梅芸悠有些黑脸,这都哪和哪啊,她要是告诉对方,刚给她看病的大夫也看到了她背上的伤口,她岂不是要追着嫁给大夫那个糟老头子了?
“额,你别哭啊,反正我们都是女儿家,没什么的,横竖你有的我都有啊”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眼前的尴尬气氛,梅芸悠拿着空的汤碗起身出去了。
“我下去催一催,怎么饭菜还没送上来,也不知道贺铸是怎么办事的。”
梅芸悠一走,宁九尘就收了脸上的小表情,一点脸红耳朵红的反应都没有,看来是真不害羞呢。看来这回不但是没恢复记,只怕也是个还没开窍,又要辛苦她想方设掰弯的。
他们俩都是九霄剑派,就算梅芸悠都留下了照顾她几日,很快也是要上山,回她的师门的,所以她该怎么跟着后面混上去呢?
还是从媳妇这入手,能软下心带她上山最好,不愿意她就跟着偷偷上去吧,干脆拜入九霄剑派吧,师姐妹py也很带感啊。贺铸那条路虽然好走,但是不是她媳妇,她实在是懒得搭理呢。
第95章 三、武侠篇
入夜了, 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梅芸悠站了起来, 推开了房门, 打算去楼下找店家再抱一床被子上来。
顾着大夫特地叮嘱过的情况,这几日她自然是要陪着阿九睡的,就是怕她病情反复,夜里发高烧。只是她还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更不用说同睡一张床上,便是娘亲也没有, 她才想着不如两人各睡一个被窝好了。
她出生的时候娘亲就难产而死,徒留她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性子又比较冷酷, 待她极为严格。作为梅鹤立的女儿,又是九霄剑派的大师姐, 自小就习惯了对自己严苛相待, 是以养成了她现在这般冷冰冰不易近人的样子。
偶尔,她也会觉得孤独。
不过自从小师弟贺铸上山以来,这样的情况就好很多了。虽然花式嫌弃这个小师弟, 又蠢又笨又差劲, 还死要面子,但至少这个小师弟一直黏着她,所以她才一直罩着小师弟,免得他被别人欺负。
这次也是贺铸下山执行师门的小任务,梅芸悠想到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放心, 才跟着他后面一起下了山。不过偶然搭救了阿九,却是意外之喜,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这小姑娘特别合她的眼缘。
按着她的性子,应该托付于人照顾阿九,她得和贺铸早点返回师门才是。可是她就偏偏任性了一回,白日里交代让贺铸明早先回师门交差,而她非要一个人留下来照顾这人。甚至,她还想,等这人伤好了以后,要把她拐回师门。
看着梅芸悠在身旁另起了一个被窝,宁九尘还有点小落寞的,横竖都留下来照顾我了,睡一起不是更容易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不早了,你身上还有伤,该睡了。”
宁九尘的眼神跳跃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了,梅芸悠总觉得她在打量自己,是以她催促对方赶紧睡觉,自己翻了个身,先闭上了眼。
“嗯”
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梅芸悠转过了身,宁九尘也慢慢合上了眼眸。整个人确实疲乏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因为伤势的原因,不过,来日方长,追上九霄剑派去,她有的是时间慢慢靠近梅芸悠。
也不知是习武之人大多睡得浅,还是单纯只是梅芸悠睡得浅,总之夜里宁九尘刚踢了被子,她就醒了过来。莫不是这人睡觉不安分,她刚准备伸手给这人将被子盖上,突然想起来该不是她发烧了,热得踢了被子吧?
屋子里虽然透着一点微光,但她看得也不甚清明,伸出去的手转了个弯,探伤了阿九的额头。温度有点灼人了,果然她是夜里发热了。
给阿九按上了被子,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梅芸悠下去打了盆热水,又打了盆冷水端了过来。先用热毛巾反复擦拭阿九的额头,然后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脱干净了阿九的衣服,又用冷水擦拭她的身体,擦一处就将她身体其他部分用被子裹好,避免着凉,如此来回了几趟,阿九的体温才堪堪降了下去。
虽说事急从权,可是自己这样也有点怪怪的,梅芸悠隐隐地竟是有点想笑,若自己不是个女人,这般行为可就真有点像登徒浪子了。遇见这人的第一天,统共也就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两次扒了这人的衣服了。
白日里给这人扒衣服换洗她到是没有想太多,简单的擦洗干净了就给这人穿上了衣服,可刚刚给她擦拭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跳的有些失了规律。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梅芸悠这样告诉自己。
大概只是因为给她反复擦拭降温,手指跟着来回触摸了她的全身。不知道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就觉得她身体软软滑滑的,摸起来真舒服,女人的身体还真的是温香软玉啊。
也不知日后她嫁出了山门,碰上了江铭是不是也是这样。说起江铭,他们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个皮孩子,也不知他现在是长成了贺铸这样玉面书生的样子,还是像二师弟那般成了魁梧结实的汉子。
她和江铭是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娃娃亲,父亲梅鹤立和落尘派掌门人江铭的父亲是好兄弟,是以早早约定彼此的孩子若是一男一女,日后就结亲。
她也没什么感觉,相夫教子,似乎女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什么时候江铭过来提亲,估计她就会嫁过去。只是今日这么一想,想着日后要同江铭亲近,她竟然有些恶心反感了起来,这种感觉,不像是对着阿九的时候,她还有点心神恍惚。
不想这么远的事了,这几年落尘派也没怎么和他们往来,也许这桩亲事还会吹了呢,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伤脑子呢。梅芸悠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收拾一下,突然有人从身后揽上了自己的腰,让她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