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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 (悠哉君)


  他知道皇上与徐林合作,故意给他机会进宫,所以将所有罪责都推给白雪鹤,反而袖手立于一侧,想看傅季瑛如何回答。
  见傅季瑛没有立刻开口,许宴接道:“塞北战事紧急,臣稍加修养,还需回塞北效力,皇上不该轻信小人。”
  许宴的意思很是明确,他是大将军,兵马都是由他带出来的,如果傅季瑛对他为难,那塞北的战事也会不好办。
  白雪鹤突然想到荀落在塞外被压制着将近半年,莫名有点心疼。
  “对了,朕刚刚收到战报。”傅季瑛笑道:“荀落带兵夺城,塞北大捷,多谢许将军为朕培养英才。如果许将军还需要修养,朕这就派人打扫别院,就请将军留在京城吧。”
  许宴眉头微皱,白雪鹤方才想到,塞北多是许宴一直统帅的兵马,许宴兴许会要他们消极怠战,以此来与其扶持上位的皇帝制衡。
  好在人心都是肉长的,士兵跟着荀落拼死奋战,深知他并非争权夺势的小人,此刻遇到战机,又怎会因为许宴的吩咐而容异族放肆。
  “许将军为何不悦?”白雪鹤突然抬头,装模作样着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您受伤和塞北退兵困守,是在以退为进?”
  傅季瑛锐气的眼睛微眯,敏感如他,大概已在怀疑许宴与突厥异族勾结,许宴不曾想到这一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许宴看了眼身后懦弱的太后,咬咬牙道:“皇上,许高也算是您的舅舅,您打算如何处置。”
  “是呀,舅舅。”傅季瑛温和一笑,“煤矿之事已证据确凿,朕也十分为难,不过舅舅和母后都不信,朕可以继续查下去,还你们一个清白。”
  “不必查了,许高贪赃枉法,罪当问斩。”许宴沉着着吐出这四个字。
  傅季瑛微笑:“那便依舅舅所言。”
  此刻太后已脸色灰白,骤然跌坐在椅子上。
  慈宁宫里瞬间乱成一团,太医来后,白雪鹤也跟着人流退守在门口,傅季瑛在床边寒暄了几句,见太后没有醒转的意思,他揉着额头淡淡皱纹从房中出来,向白雪鹤招了招手。
  白雪鹤垂手跟着出门,及至书房门口,傅季瑛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去,“朕刚问太医要的,你搽搽吧。”
  “谢皇上。”白雪鹤接过药,语气很是委屈,“皇上要演戏,也不事先通知臣一句。”
  “你小子还委屈?”傅季瑛哭笑不得着扭头,突然扳过他肩膀,“让朕看看,有那么疼吗?”
  白雪鹤没有再动,傅季瑛别过他的脸,伸手小心碰了下那道伤痕,白雪鹤疼的一哆嗦,长长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那张光润无瑕的雪白面孔让傅季瑛有些怔怔,他依稀记得白雪鹤小时候挨打,自己寻了理由到柳府看他,燕王就是这样站在角落看他的伤口,问他疼不疼。
  傅季瑛猛然伸手,将他推开。
  白雪鹤跟着趔趄半步,兔子般的眼神有些害怕,不知自己做错何事,“皇上……?”
  “许高不过是个小卒。”傅季瑛回神,将桌上的点心递给白雪鹤,“雪鹤,朕要你查出许宴的罪。”
  “给许高定罪,是确有证据……”白雪鹤喃喃道:“可是许宴又没有……”
  “有。”傅季瑛笑笑,“朕不需要他打仗了,而想让他死。”
  这个理由任性却不可动摇,早在白雪鹤意料中,他皱着眉,开始苦思冥想。
  两人安静了一阵,傅季瑛有些没耐心的看着白雪鹤怏怏的攥着手中糕饼,抬腿踢了他一脚。
  “是不是皮痒了,朕赏的东西都不吃。想个由头这么为难你?”
  “皇上,臣倒是可以查出来。”白雪鹤苦思冥想很久,试探着抬头,“只是许将军背后是太后和裕王,臣和兰梓清,都不够分量出这个头。”
  傅季瑛冷冷问:“那你觉得谁合适?”
  “有一个人。”白雪鹤低头看地面,声音极低着道:“燕王。”
  傅季瑛二话没说,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第38章 中元节 13
  这一脚貌似踢的有些重了,白雪鹤的脸骤然刷白,似乎是为了缓解疼痛才缓缓跪下,脸上蓦地露出不知所措些的委屈。
  “燕王?很好。”傅季瑛低头,猛然伸手握住白雪鹤脖颈,“白大人,你不会在这儿等着朕吧。”
  白雪鹤说不出话,只好比划着慌忙摇头。
  傅季瑛最终还是将手甩开,白雪鹤说的倒也不错,如果安排其他人着手处理许宴的事,朝廷上下与太后亲眷定然会不服,燕王虽然被拘,可裕王等人始终觉得他是被白雪鹤出卖的,的确是彻查许宴的上佳人选。
  傅季瑛低眉去看白雪鹤,将眼前人上下反复打量,觉得他大概也没这个胆子。
  白雪鹤忍不住咳嗽两声,又歪歪斜斜的身子跪好,看起来又疼又害怕,傅季瑛笑着拉他起来,白雪鹤身子一晃,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怎么了?”傅季瑛跟着蹲下,眼神中露出焦急的神情,也不顾白雪鹤反复的阻拦,伸手将他裤管拉开,细的有些过分的小腿上留下一大块淤青,在雪白皮肤上甚是显眼。
  “罢了罢了,是朕不好。”傅季瑛轻声轻气,起身去拿金疮药,白雪鹤笑着拉拉他衣袖,已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摸了出来,接着笑道:“臣早有准备。”
  “你还随身带着药?”傅季瑛忍不住失笑,帮着他涂药膏在腿上,白雪鹤皮肤白而细嫩,因为受伤微微带着灼热。
  傅季瑛也跟着灼热,抬手将人勾起按在桌上,接着控制不住的猛然接近,瞬间,他感觉白雪鹤浑身都在颤抖。
  “朕不会碰你。”傅季瑛骤然回神起身,正正衣领,“说吧,若朕放燕王出来,你怎么保证他不会作乱。”
  傅季瑛的目光向白雪鹤腰际望去,两人目光最终在一处重合,那只金色烟管上系着红色同心结,煞是好看。
  傅季瑛开始微笑,这说明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仍是饶有趣味的等白雪鹤猜出来。
  “毁了他,让他一辈子都不敢违逆圣意。”白雪鹤气息奄奄,费了很大力气说出三个字,“息痛膏。”
  “好,朕就将息痛膏赐他。”傅季瑛满意笑笑,甩着广袖站定,眼波里满是玩味的温柔,“兹事体大,爱卿,你去。”
  “谢皇上。”
  白雪鹤恭敬回答,眼神中思绪万千,似是有些遗憾,又有些兴奋。
  ……
  等到圣旨后,白雪鹤来到燕王府门前,他仰头望着有些灰蒙蒙的暮色,沉默着走入已有点掉漆的朱红大门。
  自傅季瑛做了皇帝后,他就再没有见过燕王,也再没靠近过这个地方。
  燕王傅季珏出身卑微,仅仅是一位宫人之子,那时白雪鹤在柳家做工,总是被柳府的少爷欺负。柳家与太子交好,燕王又一直跟着太子,他每次过来时,都会想方设法给白雪鹤塞点钱或吃的。
  白雪鹤那时还不懂宫中的权力倾轧,不懂为何燕王都不如柳家这种外臣,只知道燕王是位王爷,还一心盼着燕王有空能捎带着把他带走。
  他曾经觉得燕王府高大而华贵,可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思前想后,白雪鹤已来到燕王府书房,傅季珏被锁着坐在对面,他的身材依然高大,神情温柔。
  白雪鹤无话,在他面前打开香炉,从随身荷包里取出黑色烟膏放进去,贵气的深紫色烟雾细细升起,接着隔绝于二人之间。
  傅季珏大致也知道白雪鹤来做什么,但依然微笑着问:“你过得好不好?”
  白雪鹤点点头,微笑道:“还可以。”
  “别人都说你背叛我,但我知道你不容易。”傅季珏指指天花板,面容温和道:“你从小就是不甘心的人,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名垂青史的名臣。”
  白雪鹤一愣,傅季珏接着道:“当年柳家总欺负你,我也没办法让你跟我走,现在也是一样,始终是我无能为力,其实天下本没有报应,你这一时过得好就好,不必在意他人,秋季天黑的早,你回去要小心些。”
  傅季珏的话不多,而今却像交代后事一样安抚了白雪鹤许多,想来他听到了关于许宴受伤而皇帝新得将才的消息,觉得自己再没有用,已经必死,而这烟气大概也是某种用来杀他的毒物。
  然而停了许久,白雪鹤却没有走,烟气逐渐升腾在整个内室,让不曾沾过这种东西的傅季珏有些虚浮,他虽然地位卑微,却清楚知道皇家都有些什么对付人的手段,于是很快明白,头上青筋暴起。
  “为什么要这样?”傅季珏开始反抗,被锁的双手带着沉重红木座椅发出巨大响动,白雪鹤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望着他。
  门外大概守着锦衣卫吧,但他们觉得没有武功的傅季珏已不成威胁,可能再加上傅季瑛的吩咐,所以根本没人进来,傅季珏努力的拖着椅子,一点点蹭着向白雪鹤靠近,脸上露出细汗。
  燕王的武功被废,可力气还是有的,竟然真的挪到了白雪鹤身侧,白雪鹤没有叫人,闭上眼睛,他的脚还能动,被踢一脚也没什么。
  “雪鹤。”傅季珏却满头大汗挡在他身前,向小时候一样,接着大喘气道:“你别呼吸,这个东西,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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