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赢便捉住胸前沈时冕的手,灵气钻入他的灵脉中,一时间畅通无阻,沈时冕竟是敞开了任由他的灵气游走,半分也不设防。
玄赢不由恍惚了一下,若自己真的听了玄清子的话来哄骗沈时冕,双修后夺走剑魄,这人该有多惨,虽然这事不会发生,玄赢想着想着却还是被气到了,收回手,“恢复得挺好。”
然后就屏息紧张地等待沈时冕跟他说解除鸳鸯线。
结果沈时冕却说道,“我以前体温是不是很凉。”
玄赢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是很凉。”
有时候玄赢碰到他冰冷的体温,心中都会十分恐慌,生怕鸳鸯线忽然就步了那些灵器的后尘突然失效了,那沈时冕就会死去。
所以沈时冕常常亲吻他,他表面上生气,心里其实是愿意的,因为只有长时间的接触,才能让沈时冕染上他的体温,不会显得那么冰凉虚弱,仿佛随时都会离开。
沈时冕又问,“现在呢?”
现在沈时冕是温热的,环着他的手臂是热的,贴着后背的胸膛是热的,贴在耳边的吐息更是灼热,呼出的气流甚至烫热了玄赢的耳廓。
玄赢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得厉害,清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现在要解除鸳鸯线吗?”
沈时冕气他迫不及待地想摆脱鸳鸯线的行为,惩罚般地舔了一下他的耳朵,那里还有被他犬齿咬破的痕迹,因为被诸天锁神的红雾污染,留下了一点小小的纪念记号,被沈时冕仿佛滚烫的舌尖滑过,玄赢顿时觉得自己腰有些发软。
因为背对着沈时冕,他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失态,催促道,“回答我。”
沈时冕却故意不理他,专心地玩他的耳朵,良久才淡淡道,“我说不解除你同意吗?”
玄赢的心又忍不住狂跳起来,“别说傻话了,你要被鸳鸯线控制一辈子吗?”
沈时冕低哼一声,“那阿赢先告诉我,你最疼爱的师弟是谁?”
玄赢有一瞬间的懵,良久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最疼爱的师弟几个字,是梁赋说的,他总自诩是大师兄最疼爱的师弟,沈时冕居然这个醋也吃,当时没反应,现在来个秋后算账,玄赢有些哭笑不得,稳稳心神,“小梁是我师弟,严格来说你可不是师弟。”
沈时冕显然不满意,玄赢又小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这回沈时冕才放过他,回答了玄赢的问题,“我觉得暂时不能解除鸳鸯线。”
“暂时?”玄赢有些疑惑。
“嗯,”沈时冕淡淡道,“鸳鸯线能锁住我的魂魄危难之时救我性命,到了罗刹海危机重重,难保不会再次遇险,届时不管是我还是你出了意外,至少能保住性命,等脱离险境,再解不迟。”
第77章
沈时冕说得非常自然流畅, 有理有据, 玄赢仔细琢磨了一下,完全无法反驳,为什么沈时冕总是这么有道理?
好好一个管姻缘的神器,被他们找出了新用途, 若厉霄魔君有知, 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纳闷了一小会就不纠结了,心里甚至还有点高兴, 察觉到自己心态不对, 他立刻告诫自己,只是权宜之计,等离开罗刹海一定立刻马上就解除鸳鸯线, 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下定决心后, 他还是压了压嘴角严肃地板起脸提醒沈时冕,“可以暂时不解除,但是你要记住拖延时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沈时冕见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就更是心痒,但此时再逗玄赢他估计就翻脸了, 便只能淡淡地应了,“阿赢放心。”
鸳鸯线得以再延续一段时日,悄悄扭了一下,被沈时冕淡漠的眼神一扫,顿时又僵住不敢动。
沈时冕的魂体伤势好了,与身体契合后, 身体的伤就不是大问题,他又服了一部分灵药,这次没有效果微弱,借助曾经补全伤口的稀有材料,以免再次崩溃回到半死不活的状态。
沈时冕伤势好转后,玄赢告诉其他人他们准备好了,再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可以出发去往韶日极光的安全入口。
当晚玄赢和沈时冕坐在洞口,并肩看着山谷中的漫天星辰。
左手边远处的洞口是玄真和梁赋,右边是贺长生和小九,他们看样子都休息了,让玄赢有种整个世界只剩他和沈时冕两个人的错觉。
玄赢指着罗刹海方向的星空,“其实我一直想去看看天柱曾经矗立的地方。”
沈时冕转头看他,“你对天柱和天柱的剑魄碎片总是很执着。”
玄赢点了点头,“我有预感,它们对我很重要。”
沈时冕想起玄赢与羽画神君容貌相似的事,眉心蹙起,“阿赢你觉得自己是羽画神君的转世吗?”
玄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古怪地看着沈时冕,“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时冕分析给他听,“你与羽画神君长相相似,且总是关注天柱与剑魄,又有绝佳的承载剑魄的体质和剑修天赋。”
羽画神君是剑修尽人皆知,玄赢占了这么多的巧合,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玄赢托腮认真听完,“说的我都快信了,但肯定不是。”
他如此笃定让沈时冕失笑,“你怎知自己不是,不然为何想要完整的剑魄。”
玄赢理直气壮,“不知道,剑魄是我的,就是想要,但我对羽画神君并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肯定不是他的转世。”
“我也希望你不是,”沈时冕说着,俊美淡漠的面容朝向外面的星空,没去看玄赢,“但所谓轮回就是洗去记忆,成为全新性格身份的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曾经是别人。”
玄赢眯眼凑近他,“你话里有话。”
心上人离得这么近,沈时冕不动心就不正常了,但他占着自己常年冷脸的便宜,不动声色道,“若阿赢是羽画神君的转世,难保厉霄魔君不会也跟着转世,以厉霄魔君的执着疯狂和神魔之能,也许还会纠缠你。”
玄赢在他肩上用力一锤,“别咒我,被那种神经病缠上,我会比羽画还惨,没有那种可能。”
沈时冕闷哼一声,“我比你更不希望,一个魔神转世与我抢你,我岂不是更艰难。”
玄赢眨眨眼,忽然又笑嘻嘻地啄他一口,“万一你就是那个转世呢,毕竟在小世界里我是羽画,你是厉霄,完全有可能。”
他越说越离谱,沈时冕脸沉下来,“我不会是他。”
如果他们真是厉霄和羽画转世,沈时冕用什么立场去和玄赢在一起,上古时期的伤害不会随着轮回消逝,只会成为他和玄赢的阻碍。
玄赢摊手,“你看,你也不觉得,理解我的心情了吗?”
沈时冕拿他没办法,只能略过这个话题,“龙眼中藏的白色小珠是什么你有头绪吗?”
玄赢顺着他的话去感受了一下丹田中旋转的小珠,“应该是羽画神君遗留的东西,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虽然我应该不是羽画神君转世,但你知道传言说崇羽宗的先祖是羽画的骨血的事吗?”
这件事颜左颜右说过,似乎正是激化厉霄与羽画的矛盾,使魔神彻底失控的根本原因,沈时冕颔首,玄赢便道,“相比我是转世,说是崇羽宗旁支的血脉更有可能。”
崇羽宗也是剑宗,但是他们先祖靠明日剑诀立派,后来却无人能传承明日剑诀,以至于逐渐没落下去,说来也很唏嘘,谁能想到如今要习成明日剑诀非得有足够的剑魄碎片才行。
崇羽宗也许知道,但他们式微没有足够的实力搜集到玄赢和沈时冕体内那么多数量的碎片,就是恶性循环。
沈时冕指出他的漏洞,“我也能承载大量剑魄。”
总不能他们俩都是崇羽宗流落的血脉吧。
玄赢便咕哝道,“说得也是。”
算是放弃了这个猜测。
关于转世的谈话不了了之,玄赢捂嘴犯困,自觉地靠着沈时冕嘟囔着,“守着你好几天,我睡会。”
沈时冕侧头看着自己肩上多出来的脑袋,玄赢睡着的时候安静极了,他又转头去望漫天星辰,在满山谷的白梅香气里,只觉心中一片难得的宁静。
只有这个人可以,只有玄赢能让他从噩梦中解脱,所以他不会放手,玄赢向他走了第一步,他可以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们再次被拉入了之前被打断的梦境。
玄赢有点懵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真的重新来到了关着羽画神君的地方。
上次的梦境断在厉霄掐着羽画的下颌对他嘶吼着“羽画你别逼我”,之后玄赢和沈时冕就被因为看见羽画的容貌产生的震动而脱离了梦境。
这一次重新回来,眼前的地牢房间却又只有羽画一个人了,羽画一脸麻木,似乎对外界失去了一切兴趣和感知。
玄赢想起现实中小世界里这个地方变成了装着龙眼和白色小珠的极品灵晶做的晶棺,一时也想知道后来羽画发生了什么,看着羽画的时候他总难以遏制自己心疼的情绪。
沈时冕就站在距离玄赢很近的位置,皱眉扫了眼尾指上的红线,“你搞的鬼?”
鸳鸯线委屈地弯出几行字,“不是我主人,因为我沾过神魔之血,所以他们残余的精神会透过我影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