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生斜他一眼,“不信可以不找我算姻缘。”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梁赋就生气,“说好给我算姻缘,这都过去多久了?”
贺长生理直气壮,“你连个对象都提供不了,我拿什么算,不然现在说个人我立刻给你算。”
梁赋顿时卡壳,只能忿忿道,“我还没找到,难道算我和你?”
玄赢被他们的斗嘴闹的心情轻松了一点,接着问贺长生,“三日之后危险会降低?”
贺长生肯定地点头,随后掌心向上伸手到玄赢面前,“承蒙惠顾,一万灵晶。”
梁赋张大嘴,“这么多,你不是说象征性收一点报酬就行?”
一万灵晶就是十万灵石,剑魄碎片这样稀罕的东西最终也不过报了五十万灵晶的价。
玄赢拍了下贺长生手心,把他手按下去,“到贺云镇再给你。”
现在他还真没那么多,唯一的好消息是司马擎苍被抓,拍卖会的五十万灵晶天价作废,他即将欠沈时冕的债从五十万变成了一万,一下子就觉得好像自己赚大了一样。
另一边沈时冕飞速地回到了自己打坐的身体旁边,果然看见身边多出来的人是玄真,他眸中闪过一丝血色杀意,若不是因为杀了玄真会引起玄清子的警觉,给玄赢带来麻烦,他早就将玄真料理掉了。
当然现在,还不行。
玄真的表情显示他还保持着警惕,观望着沈时冕的状态,沈时冕从容地附着回自己的躯体,感觉到身体的感官逐渐回拢,才慢慢睁开眼睛,直视面前的玄真。
玄真瞬间收起警惕露出了一点笑,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沈师弟,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师兄他任性,恐怕会耽误你的伤势。”
沈时冕没有追究他的行为,眉眼微松故作放松些许,“虚弱”地问,“玄真师兄有何妙方?”
玄真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香炉,摆到沈时冕面前,“此乃我偶然得到的融香炉,将疗伤的药丸放入其中,辅以特殊手法点燃,可以最大最快地发挥丹药的作用,加快你的伤势恢复。”
沈时冕似乎信了,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香炉,玄真又取出一枚丹丸放入香炉中,指尖溢出一缕灵气操控香炉将丹丸点燃。
他的动作很快,沈时冕眸光冰冷,却没阻止玄真,也没有提出要检查丹丸的要求。
玄真暗自屏住呼吸,不等沈时冕反应就一气呵成地完成这系列动作,香炉中开始溢出淡淡的绿烟,萦绕在隔间中。
沈时冕自从被鸳鸯线锁魂,身体活力与机能下降,丹药对他的作用变得微乎其微,玄真却蒙在鼓里,满心以为自己计策已然奏效。
片刻后,等确认沈时冕吸入了绿烟,他才紧张地盯着沈时冕的表情。
玄真燃的丹药里有宿眠花的种子,但只是种子,点燃后吸入可以让人放松,降低戒心,沈时冕闻出了它的味道,作出有些怔松的样子。
单独的宿眠花种子无害,玄真也不是想通过它怎么样,若沈时冕处于全盛状态,这点宿眠花种子的味道根本影响不到他。
可现在,玄真露出志在必得的笑,你不是重伤了吗,这是上苍都在帮他。
玄真手指法诀连掐,对着沈时冕开始施秘术,口中念念有词,“沈师弟,到了贺云镇,你会想办法摆脱其他人与我单独会面,刚刚是你放我进来的。”
连续重复了三遍,玄真才收起了自己的术法,并驱散了宿眠花种子的气味,换了一枚新的丹丸。
他给沈时冕种下的暗示是非常浅显容易操作的类型,不会受到对方太大的排斥,太复杂的反而容易失败。
做完这一切,在沈时冕的高度配合下,距离他潜入也不过短短一会。
沈时冕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玄真假意问道,“沈师弟感觉好些了吗?”
根本没有感觉的沈时冕点了点头,“多谢。”
玄真很满意,“不客气。”
此时玄赢终于从贺长生那边赶回来,见到隔间中果然是玄真,又回想起了那种想砍他手的冲动,他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尽量自然地问,“二师弟怎么在这。”
玄真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指了指仍旧飘着绿烟的香炉,“想起有个疗伤的小玩意便给师兄送来。”
离开前,玄真还给玄赢传音,“师兄可别假戏真做,记得我们的目标。”
等他消失,玄赢才拎起还在飘绿烟的融香炉轻轻嗅闻了一下,“普通的疗伤丹药,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时冕眸光微闪,摇了摇头,“没有,也许只是想降低我对他的戒心才来示好。”
他故意隐瞒,玄赢便不疑有他。
沈时冕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阿赢,你还记得离开秀山院那日,引他醉酒的事吗?”
最近被沈时冕时不时撩拨他的态度搞得草木皆兵的玄赢,思维一下子就滑到了自己酒后失态,啃了沈时冕很多下的事情上,顿时表情僵了僵,很想说不记得了。
毕竟他刚为了证明鸳鸯线的存在向沈时冕承认了某些事。
沈时冕这回提起倒确实很正直,但架不住玄赢自己心虚。
“阿赢方便告诉我,当时你灌醉了玄真后,问出了什么吗?”
先前一直没问,是因为玄真和沈时冕没有多大关系,现在玄真已经把手伸到了沈时冕这边,情况自然不同。
玄赢见他问的是正事,思绪拉回那天的灌酒行动,“我问了他,玄清子有没有交代他做什么。”
沈时冕轻轻嗯了声,示意玄赢继续,整个人却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了玄赢身边,身上传来丹药的一丝苦香味。
被融香炉分解融化的丹药,气味淡化却持久,很快沾染在沈时冕宽大的衣袍上,直往玄赢鼻腔中钻,彰显存在感,玄赢定定神,“他只说,玄清子让他协助我……协助我……把你哄到手。”
沈时冕低哼,“那他可太不称职了,阿赢替我向玄清子告状。”
玄赢被他的话成功带偏,不自禁地回忆了一下一路上玄真的所作所为,好像……真的不称职。
摇摇头赶走这个不靠谱的联想,玄赢没好气道,“你哪里还需要他协助。”
沈时冕自个一波波不带喘的行为,加上鸳鸯线这个真神器的存在,他们甚至连模拟道侣结契的生活都体验过了。
真要等着玄真动手来协助撮合,恐怕梁赋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赶紧把话题拉回来,“不过上次我们离开和田国京郊的小世界后,玄真向我提过说他有个什么新的好主意,之后我再三追问他都不肯说。”
说着玄赢的眉毛拧成了结,“我有预感他要行动了,刚刚真的没做可疑的事?”
沈时冕仍旧摇头,之后提醒玄赢,“阿赢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玄赢困惑地转向他,“什么?”
他没忘记什么吧,除了上次玄真醉酒后大半时间都在说胡话外。
第59章
玄赢确实想不出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透露出些微渴求的味道,沈时冕作疲惫状靠在玄赢肩头, 慢悠悠地提示,“阿赢答应过两次的事情。”
答应了沈时冕两次的……
玄赢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不就是要在其他人面前和沈时冕修复关系, 并作出主动亲近的姿态,将沈时冕追到手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又是小世界又是擒获司马擎苍和女魔修, 加上沈时冕一直主动,玄赢光想着说明白鸳鸯线的事都来不及了, 所以才有意无意把这个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沈时冕这时候提出来, 显然是不准备让玄赢蒙混过关了。
玄赢硬着头皮道,“那个……你知道我们现在还绑着鸳鸯线是吧……”
沈时冕“虚弱”地打断,“阿赢要不认账?”
玄赢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不守信,顿时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
沈时冕早有准备地“嗯”了声, “我知道阿赢一定会信守诺言的。”
玄赢僵硬了片刻,试图垂死挣扎,“这样的话, 会加重鸳鸯线的作用的,明明你之前说相信我了。”
“信归信,”沈时冕却丝毫没有被说服,“可我想要阿赢这么做。”
玄赢苦着脸,戳了戳沈时冕靠在自己肩上的额头, “喂,鸳鸯线影响越来越大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分不清自我意志还是被它影响的,到时候迷失了本心,即使这样你也不怕?”
沈时冕垂下眼睫,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悠远,“我只遵从现在这一刻的感觉,难道阿赢不相信自己的心智吗?作为一个剑修,你应该不会轻易迷失自己,羽画神君最终也摆脱了桎梏遵从了自己的心意。”
玄赢这才惊觉,自己确实太过在意鸳鸯线了,他把过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鸳鸯线的身上,无论沈时冕有什么反应,他都下意识与神器联系起来,甚至由此本能地认为自己也会被鸳鸯线影响。
拥有警惕固然是对的,但若警惕到杯弓蛇影患得患失的地步,对他的剑心极其不利。
玄赢顿时严肃起来,沈时冕的话无意间把他点醒,让玄赢意识到了一个潜在的危险,确实,这件事既是威胁,也是磨练他剑心的一次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