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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第25章
当各教学机甲的警报系统终于后知后觉的启动, 层叠的警报声与“敌袭”通知在公频内交错成一片混乱音海, 间或夹着几声学员们发出的慌张呼喊, 还有主控室内同样吃了一惊的教师的指挥声。
那挟裹着灼热光芒的高能粒子流已呼啸而至。
耀目的白光将黑暗的宇宙点燃了一角, 一方墨沉区域瞬间亮如白昼,并且“白昼”还一路向演习场倾压过来,可顷刻间融化一台小型机甲外防护罩的“白光”转瞬到了近前。
不幸中的万幸,这头一波进攻好似还只是道战前通告,没有设置定向打击目标, 也没瞄准某台教学机的动态轨道。
那片高能粒子流堪堪擦着演习场边界一扫而过, 仅有那两台一头撞进重武扫描范围的教学机体被燎着了外层护甲, 被燎着护甲的机体猛烈震动了一下, 它们的驾驶员是应对经验多少比学弟学妹们丰富一些的应届毕业生, 虽然也为荷枪实弹的攻击慌忙了片刻, 但好歹还算及时的卸载了机体受损部分, 避免机体过热后发生进一步爆炸。
因为撅弃机甲受损部分的动作尚算利落,机甲基础运行功能都还保存完备, 人也全须全尾。
没有谁在这第一道高能粒子流中受到致命伤。
“不, 不是……追加的应对能力测试关卡吗?”
擦着演习场边缘而过的粒子流消失在远处宇宙里,那道白芒也流星般须臾不见, 不知是谁在公频里这么低声说了一句。
伴随着一声惊魂未定的轻轻抽气。
说话人的声音算不上大, 只是音频收发口将他的话音扩了出去, 让他一句呢喃也能清晰传进每个链接着公频的人耳里。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这名学员并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场伏击太过突然, 人在骤然降临的危难里,除非早已习惯了战火飞扬,否则享受到了充足安逸与和平的对象,蓦地被丢进真实战场中,多少会有些逃避心理,下意识的想另找理由对当前境遇做出解释。
“当然不是!”
两秒后,另一个几乎破了音的声音大声接话,强行把那位学员从逃避圈中抓了出来。
这是方才堪堪与粒子炮“擦肩”的两位应届毕业生之一,谁都能听出他喉间尚未散去的惊惧。
“张开防护罩!所有场内机体快张开防护罩!”机体只余下四分之一的毕业生一面说着,一面向主控室请示,“主控,老师,各位教官,请求暂停演习,让所有低年级生返回舰内!”
说话间,他和一同遇袭的同伴已在远方边界处调转航向,几台由毕业生操控的机体自发撅弃了原先的分组安排,从此刻起,所有受训时间更长的高年级生为同一大组,他们与演习场内提供援护支持及战略指导的正式军搭建了战时联络通道,在邻近重型舰机体收发轨道的位置两两排开,撑起了一片可再次承载一定强度粒子炮的“人工护罩”。
“愣着干什么?!”高年级生里领头的一位发了话,他在公频里冲还不知所措停留在四周的低年级生喊,“赶快回主舰,走我们撑开的通道!”
那些在粒子流组成的狂风暴雨中吓愣住的雏鸟这才行动起来,他们警惕着自己的监控屏,防范着随时可能到来的下一波攻击,慌慌张张朝才离开不久的发射轨道箭一般归去。
……除了顾江初和卫平戎。
卫平戎没有加入自发建起防护通道的高年级生队伍,他的机体静静停在顾江初身后不远处,顾江初也还呆在方才接收到伊恩警示时抵达的位置,没有跟上撤回的大部队。
试图向全员发出高能预警的那一刻,顾江初确信自己重新启用了先前关闭的公频发言功能,可他的预警还没说完,粒子炮已与两台友方机体擦过,他一开始以为,是高能反应干扰了通讯频率,但在确认过两台友机内的驾驶员都还平安无事后,他发现自己的公频发言依旧处在关闭状态。
关键时刻,伊恩越级操作,逆所属者的心意而上,没有让顾江初的全员预警发送成功。
【演习场理应防护周密,邻近的域内守军也会提供援助支持,但方才打出那发粒子炮的对象绕过了正式军的能量监控装置。】伊恩在精神场内轻声说,【直到象征高能靠近的白光侵入可视范围内,周围友机才检测到粒子流靠近,你如果先一步发出警示,该如何解释你的‘人肉扫描’甚至高于正式军的机甲?】
智能助手的考虑不无道理,顾江初当然没法解释。
【可如果那发粒子炮不是个‘通告’,而是真的击中了他们……】
顾江初没把自己的假设做完,智能助手却已保存了他的话语前半段,开始做出分析。
【这是个伪命题。】伊恩说,【对方的开火与你的预警几乎同步,如果他们的第一目标是伤人,那么那两位先生现在应当已经化作了宇宙间的星星,与你的预警是否能够送达没有多大关联,而他们的受难正是一次‘活预警’,会让场内其他人意识到严重性。】
顾江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在精神场里沉默着,只有智能助手永远冷静的声音继续在精神场内轻轻震荡。
【这通分析或许会让我听上去有些冷酷无情。】伊恩语速不急不缓地说,【但我永远以你个人的安全为优先,这是写在我主程序内的最高指令,不可修改,当你的个人意愿与该指令相冲突,我会优先执行保护你的指令……非常抱歉。】
【……不,你没必要对我道歉。】
许多过去从没仔细思考过的问题猝不及防被推至眼前,顾江初闭了闭眼,暂时中止了这个话题。
现在并不是继续与伊恩探讨当危难来临,他是否该冒着暴露自身异于常人处的风险去挺身而出的时候。
因为方才那几分钟的交谈,邻近的低年级学员基本都已撤离的差不多,远在这处角落的顾江初和卫平戎一下显得突兀起来。
顾江初看见有位高年级驾驶员向他亮起了信号灯,一道不熟悉的声音在公频内响起:“别发呆,快回来!老师和教官们正在试图和对方沟通,但对方只通过了我们的通讯请求,既不亮明身份,也不公布来意,气氛很不对劲。”
顾江初微微一顿,他的机体转向卫平戎,远处的高年级学员注意到他机体动作,蓦地又出声叫他:“等等,别叫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顾江初咽回一句毫无意义的“为什么”,启用了自己的公频发言功能——这一次伊恩没再制止他,让他在公频里低声开了口:“你们难道觉得,这次的伏击也是他招来的吗?”
对面的人仿佛被他问住了,又或许是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不敢把遭到伏击这么大一个帽子都扣到某人身上,半晌没接话。
但对面那人不好接话,总有人敢接。
这场突如其来的伏击唤起了存在于大众心底的某个共有认知,并因当下情形实在特殊,它在恐慌不安中持续发酵,最终汇成了一个危机中诞生的所谓“群众观点”。
敢于做恶人的那位自诩“群众代表”,他要求顾江初赶快离开卫平戎附近,返回舰内,至于卫平戎这个不知还会给大家带来什么的“危险分子”,则需要顺应“大众期望”,继续留在舰外最好。
顾江初几乎被对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一支身份尚且不明的舰队,拥有远超过我们的技术水平,能够屏蔽我们通用侦查装置的武装,他要是真有能力招来这样的部队,那以后作战可以专设一支‘搞事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把他送入敌军内部,混入敌军部队,然后靠他给对方招去强力劲敌,我们就能在后方坐等敌军溃败了,是不是?”
顾江初是真的恼了,随口胡扯出这么一串“未来战略设想”,可公频里的人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一本正经的认可了他的观点。
对方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恕我们现在不能够接受卫平戎登舰,现在不是拿大家的安危去验证他的‘灾难能量’到底有多强的时候。”
顾江初无言以对,他只好深深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徒劳的尝试靠深呼吸把五脏六腑的恼火情绪都排出去。
就在这时,他后方的卫平戎动了。
由于那人和顾江初是直接在公频内讲话,他们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听在了卫平戎耳里。
打从刚刚事态骤变,远方出现象征不祥的灼热白芒起,卫平戎就像是浑身都在低温冰水里浸泡了一回,难以言喻的僵冷从表皮层一路渗透进了骨子里,让他定在了自己的驾驶位上,动弹不得。
不用他人议论,他自己那时候其实也在想:“是我吗?”
这是我招来的吗?
哪怕那支至今没表态的武装力量没有真正伤到谁,可这毫不妨碍初临战火的学员们在仓皇躲回舰内后感到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