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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里有乾坤 (睡神再世)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魔元给予了他们力量,却也极端影响了他们的精神。那些被魔元寄生的人族或者妖族,不仅变得漠视法纪,肆意张狂,甚至会掠取人魂而食。无路可退之下,各界大能们唯有想尽办法打造出关押他们的牢笼,是为‘无方之地’。”方潭许稍作停顿,伸出食指比了比自己,“我就是那倒霉的第一届灵。”
吴世面无表情:“哦,那我就是倒霉的第二届……接下来怎么样了?”
方潭许道:“那时的各大门派本以为终于拥有了可以平息魔族之乱的希望,可谁曾想,等到牢笼建成之时,大陆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除此之外,魔族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威胁与日俱增。经过多次研究之后,他们觉得大陆上已经不适合生存,于是决定将残存者搬迁至无方之地中。”
吴世:“……哈?”
吴世:“意思是,你们打造出来关押魔族的囚笼,最终却把你们自己关了进去?”
方潭许点点头:“无方之地的绝对壁垒是双向的,里面难以出去,外界也难以进入。当时的残存者认为,与其花费时间精力争夺一片破败的大地,不如进入到新的空间中重新开始……毕竟作为设计者,他们总能将环境改造得更好。”
“可遗憾的是,魔族人多势众,居然硬生生将壁垒开了个洞。”
吴世听得浑身一颤,下意识问道:“疼吗?”
方潭许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咽了咽口水,答道:“很疼。”


第76章 往事秘辛(二)
吴世可以想象得到那有多疼。
毕竟他身体里的魔族也不安分, 某天心血来潮想要炸穿空间壁垒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甚至有那么几回,那帮家伙还暂时放下了私人恩怨,为了能够离开而通力合作。
虽然他们绝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得逞——要么是在谋划初期的时候就被镇守发现制止, 要么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窝里反, 被随后赶来的镇守及时制止, 但是攻击所带来的钻心疼痛还是深刻留在了吴世的记忆当中。
正因如此, 对于落雨的两次出逃,他很惊讶于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如果说第一次是由于她钻了空子, 以代行体的方式离开无方之地,所以不需要面对空间壁垒的障碍,但是第二次的情况却不同。既然是本体出逃,则必然要穿过空间壁垒,既然要穿越空间壁垒, 就不该如此悄无声息,最起码他这个“主人”会有所感知。
可事实就是, 自己无知无觉,落雨已经寻仇上门。
吴世心想,难道大师侄身上藏匿的宝藏竟然如此厉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空间通道?或者是因为自己魂灵离开了的缘故, 以至于对无方之地的感知和操控都被大幅削弱, 给了魔族可乘之机?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是某些不怀好意的厉害人物在幕后暗中帮助魔族离开?
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猜想,但还没待吴世深入思考,方潭许的声音便突然响起, 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言归正传吧。”
“魔族入侵到了无方之地中, 残存者失去最后的庇护之处,便只能破釜沉舟, 奋起对抗。这一仗打下来,历时近百年,两方都伤亡惨重,那片人造的大地也同样变得支离破碎。”
“奈何魔族以魂灵为食,死的人越多,他们的食物就越充沛,力量回复得也越快。反观人族这边,不论法器还是食物都陷入到濒临告罄的地步。所以虽然乍眼看去是势均力敌,不过两方都知道,人族的劣势已成定局……”
说到这儿,方潭许突然没了声音。
吴世觉得师父很可能是想起了某些悲伤的往事,以至于那向来乐呵呵的脸上此时露出了沉重的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陪着一起沉默,所幸方潭许很快收敛起情绪,继续说道:“就在这个时候,天道在四方镇守的陪同下现身于人前。”
“天道……长得如何?”吴世问。
说来惭愧,虽然时常说要要躲避天道的追踪,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和天道见过面,少数的几次接触也不过是意识层面的交流,而且基本上是寥寥数语——
“魔族异动,戒备,不要分心。”
“不可和他人过多接触,尤其是误入者。”
“不可擅离岗位,私自离开无方之地。”
——之类的。
真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恶。
方潭许闭上双眼回忆了一番,随即有些遗憾地说道:“想不起来了,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记忆,我现在只记得,当时出现在面前的天道是一个流动银光组成的人形。虽然如此,那却是他的首次降临。”
“他来是为了给你们支招?”
“是的。”方潭许点点头,“天道说,这个办法只有我能做得到。”
“就是之前说的世界重启?”
“不错。他提议用整个无方之地作为能量,启动逆转时空的法则级别禁术。只要回到魔族肆虐之前,一切就都还有重来的机会。唯一的问题是,因为禁术控制困难,逆转时间的长短也许会有一定误差,但肯定会在魔族出现之前。”
说到这里,吴世已经有些明白了,方潭许之所以能够好好在这里做人,是因为时间回到了他牺牲之前——依据目前世界的修仙文明程度和对方所说世界的差距来看,也许是逆转到了早得多的时间。
果不其然,方潭许说道:“当时的残存者别无他法,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我因为想要救活死去的亲友同门,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由于魔族的干扰,时间逆转的长度要比预想中的长太多……世界回到了六千年以前。”
吴世扶额:“那不叫误差,已经叫失误了。”
方潭许对此表示无比赞同。
“六千年前并没有我。可奇怪的是,缺少可以依附的身体,我的魂灵居然没有泯灭于虚空,而是像清风那般飘飘荡荡数千年。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关于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仍旧清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无方之地熊熊燃烧成无数金色颗粒的场景,始终历历在目。”
“我看着魔族居然莫名其妙又出现在这世上,看着无方之地再次被打造出来,而这一次,人们终于拥有了相对来说比较好的结局。直到某一天,我突然被某种力量猛地拽进了温暖湿润的环境之中,感受着另一道强有力的搏动,我便明白过来,是到了自己该出生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天道再次出现。”
吴世想起了师父之前的感慨,猜测道:“莫非是因为天道担心世界重启的事情会引起骚动,便下了禁制,不允许师父你将此事外传?”
方潭许颔首:“虽然他没说具体原因,不过我也觉得是这样。”
“当然,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关心的是这个世界上亲友有没有好好活着……直到后来我才终于意识到,世界重启将会对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产生很大的影响。毕竟有些事情的发生其实只是偶然,而一个偶然很可能就会造就出不同的故事下文。”
他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虽然没有说出口,吴世已经大致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
当然,这也不是因为他在这些方面的经验有多丰富,只是以前和大师兄八卦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过,师父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对象。每每想要拉近关系,轻则吃闭门羹,重则被乱箭打走。
据说那也是师父转变成宅男的开始,由此可见,情伤确实可怕……
卧槽,快住想吧,时间紧迫!
吴世幡然醒悟,强行扯回自己发散的思维,正想要再问些什么,就发现对面师父的形象突然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他的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却没想到预感应验得如此之快。
下一刻,周围的小屋景致瞬间消失无踪,而是被是一片看起来像是星空的广阔空间所取代。数不清的大小亮银光团遍布四周,在察觉到来人之后,其中一部分迅速聚拢而来,组成了一道银色的人影。
……天道?
因为师父先前的描述,吴世的心中自然而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在他的注视之下,人影的银色光芒渐渐淡去,五官轮廓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吴世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对方的模样彻底呈现在眼前,他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陆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方潭许不过眨了眨眼睛,未来的五弟子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了。
他愕然片刻,喃喃道:“这么准时,才刚说完就走掉了?莫非又是天道……”
“师父!”
一声呼唤打断了方潭许的思考。转头看去,只见传讯纸鹤正静静伏在窗台上,大弟子林无涯的影像已然在上方显现,,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吃了一惊:“怎么了?”
林无涯抓狂道:“师父,你快来啊,三师妹要烧掉我的宝贝!”


第77章 对话与选择
未知空间中。
吴世很快便反应过来, 那并不是陆图。
陆图见到自己时,通常都会笑脸迎上来,亲切地叫一声“师伯”, 而不是像他那般静静站立在原地, 一声不吭之余, 还投来冰冷且诡异的目光。
是的, 诡异的目光。
此时此刻,陆图的双眼瞳孔中充斥着亮银色的光芒, 亮得就像是两盏大灯,这是他最明显的异常之处。
吴世觉得,陆图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了魂体——或者说是操控了魂体。他下意识联想到小师妹所说的秘宝,也许那不仅仅是件可以打开无方之地壁垒的宝物,里面还寄宿着不知来历的强大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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