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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修无情道后 完结+番外 (落月无痕)


  江原没想到,白晚楼会‘灵笼’。
  那是月光。
  是被捕捉后凝固在冰晶之中的月色,白晚楼附上了灵力,笼住了它的美丽,内劲一吐,冰晶散去,它就散落成了人间流光。缥缈轻淡,如梦如幻。
  夜幕风声,月光绝色。
  没有人能抵抗这么一个美景。
  就算是江原也不行。
  月色在眼前绽放那一刻,就像是烟花在心头炸开。江原愣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拉着缰绳勒住了想要腾跃而出的心花怒放,硬是把这颗心按着脑袋憋了回去。
  ——还好白晚楼一直被关在云顶台。江原莫名其妙就想,还是别放出来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别说闺房少女的心,连他这颗老心也受不了。
  “白长老——”
  “晚楼。”
  江原一怔:“什么?”
  白晚楼道:“叫我晚楼。”
  “喜欢吗?”白晚楼问。
  江原认可:“喜欢。”
  白晚楼有些满意:“嗯。”
  这江原就忍不住想问了。
  “为什么?”
  白晚楼没再答话。
  江原欲言又止。
  只说三个字,白晚楼可能听不懂。但江原想问的,又不止这三个字。他想问,为什么知道他喜欢,为什么要送给他,为什么在雷中要护着他。是因为那只兔子吗?
  白晚楼过的得有多凄凉,才能叫他对一只兔子念念不忘。
  疯了的白晚楼能记住这一点点的好,那不疯的又怎样。是不是像那天在浮陨坛外见的冷淡无情,叫人胆战心惊。他也会记住这一点好吗?
  这么一想,江原看向白晚楼的眼神反倒更加体恤了一些。天下能用这样眼神看白晚楼的大约只有江原一个——因为他认识白晚楼时间还短,还没真正领教过什么叫‘万物皆可摧’。
  白晚楼捏碎了月光,看着指尖星点散尽,就两手一负,像闲逛一样在这空荡荡只有一棵树的庭院溜达起来。
  江原觉得白晚楼疯病没好,方才捉那月光,大约也是一时兴起。连照情说白晚楼疯起来,快则数日,慢则月余,说不准。不知道这次要疯多久。
  疯多久江原倒没在意,他只在意白晚楼最好在疯的时候,安静地疯,如此这般又乖巧又安份就很好。千万不要像之前在浮陨坛时那样,从头到脚都只写了一个字,杀。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江原也不强求。点到为止才是他在无情宗一贯的风格,强求不是。
  这里只有一个厅,一间内室。
  江原将白晚楼领进去,说:“今夜就委屈白长老睡在此处。明日我去告知晏峰主,请他多备一床被褥。”
  “晚楼。”
  江原:“……”
  说是疯了好像也没疯透,该会为自己争取的时候很会争取。
  他从善如流道:“好的。”顿了顿方说,“晚楼。”
  这个名字从舌尖滚出来,莫名的叫人放轻了语调。白晚楼,谁取的,暗色朦胧,还真是个好名字。叫人念过一遍,就再也不会忘记。
  银月洒在山峰上,光影层叠。
  岳仞峰上,连照情站在那里,负手而立,任夜风吹得衣袂乱飞。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悬崖边想些什么,是在想天下,想无情宗,还是想他那个师弟。
  “晚楼今日出了山。是江原提出来的。”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
  在一个身影走上来时,连照情淡淡说:“我同意了。”
  “把他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会不会觉得过分?”
  “但依他的性子,就算是身处山林地火间,又有什么分别呢?”连照情自顾自说着,言语间,甚至有些淡淡的嘲讽。“天下怕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撼动他分毫。”
  有时候觉得这是好事。
  有时候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横竖早晚都要回来的,就当是让他散个心。这十年他一直在我这里,也该去你那里住两日。晏齐,你准备好——”
  但是说到这里都没听身后有个动静。
  “晏齐?”连照情皱着眉头转过身,这人怎么半天不说话。“你气死了?”
  一回头,却是穿着青纱袍的弟子站在那里,不陌生的脸,但并不是晏齐。
  “……”
  连照情拧起眉头:“晏齐呢?”他先前分明感觉晏齐来了。因为确定是晏齐,才放任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抒发着些许感慨思愁。
  “刚来就走了。”弟子实诚道,“说怕山头被炸了。”
  所以站在这的其实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宗主放心。” 弟子捂上耳朵,双目明澈,十分真诚。“我生有耳疾,什么也听不见。”
  连照情:“……”
  听不见你刚才回答个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送兔子。
  一个送月亮。
  连照情(手动再见):再学嫦娥上个天呗。
  花他的钱泡仔,能耐。


第22章 糖衣炮弹
  无情宗弟子有个优点。
  想哪里有病就哪里有病。
  说瞎就瞎。
  该聋就聋。
  当晚清溪峰没炸。
  连照情幸灾乐祸和晏齐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白晚楼在江原这里很好。
  江原叫白晚楼坐,他就坐。
  江原叫白晚楼睡,白晚楼就躺下了。
  不但躺下,还一动不动看着江原。
  灯火朦胧下,白晚楼眼里像漾着烟波。如果成沅君见了,就算是当下去死一死,也一定要先嘴上放肆一番的。他从前初见白晚楼时,就是如此不要命。当时白晚楼还年少,没有这般成熟稳重,但也不苟言笑。
  少年模样的白晚楼头发束得高高的,乌黑一捧荡在脑后,随着他挥剑的动作,晃啊晃。脸庞稍显青涩,但已可见往后的风采。
  成沅君最喜欢这种青涩的果子,最好是别人没碰过,能采下来自己捂熟。当下眼睛一亮,溜溜达达转到白晚楼身侧。
  “小师侄,一个人,你师父呢?”
  这张嘴是真的信口开河,成沅君也不想想,谁是他师侄,他既然叫了白晚楼师侄,岂不是把自己和苏沐摆在一个位置上,难道他们有同一个师父吗?
  白晚楼没理他,兀自挥剑。
  成沅君贼心顿起,左瞧右看,没看见苏沐那硬茬,便偷摸要伸贼手。他也不想干嘛,就是手欠。凑巧白晚楼也不想干嘛,就是想挥剑。
  寒光一凛,成沅君就憋住气贴在了树上。
  剑尖挑着耀眼的光,离他脐下只有一毫厘。
  差点成王爷就成了太监。
  然而可气的不是这些。
  可气的是他头上还被砸了个果子。
  硬茬苏沐不是不在,而是斜卧在树上,姿势放浪不羁。嘴角噙笑,上上下下抛着一个果子,往嘴里啃了一口,才又朝成沅君扔过去,说:“好师弟,寒舍没有招待,勉强请你的。”
  这声‘师弟’分明就是嘲讽先前成沅君所称师侄。
  成沅君哪敢接,他连动也没敢动。心知苏沐一直看他笑话,心头恼怒,拿眼神示意了一下道:“还不让他把剑挪开,本王若是断子绝孙,就叫你也生不出儿子!”
  苏沐这才嘻嘻一笑,跳下树来,说:“晚楼,饶了他吧。”
  他看着年纪也不大,这声‘晚楼’却像是在叫小辈,极为熟稔自然。
  白晚楼挪开剑。
  成沅君这才松开筋骨。
  他没再敢挑衅白晚楼。果子虽青涩,但生在荆棘中不好入口。他横了苏沐一眼,欲揽上对方肩头,却叫苏沐一指:“你哪根手指碰我,我就削了你哪根指头。”
  ……
  成沅君发誓,他这辈子都不喜欢无情宗几个人。
  按说白晚楼如今这样乖顺,又生得好相貌,谁还记得那种动动手指就要人命的凶残,是个人都要心神荡漾一番。江原也不例外。
  他似有动容,俯身凑近白晚楼。青衣一矮,拂过白晚楼的手。
  白晚楼眼神微动。
  江原细细观察道:“你眼睛也有病吗?”
  很久没眨了。
  有点吓人。
  “……”白晚楼眨了下眼。
  江原松了口气。
  有些庆幸,又有些懊恼。庆幸于白晚楼没病,懊恼于应该事先问清楚连照情,白晚楼除了发疯还有什么问题。只需提前知道的,便不是他的错。万一在他这里出了毛病,他拿什么负责。
  “我有一个朋友,他能把死人医活,下次引荐给你们。”江原起身离开,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去外面搭了个床板。床板是用之前为了雕玉凤练手时砍下来的木头做的。当时嫌重没费力扔,就搁在一边,现在正好拿来用。
  对于床上躺的是萝卜还是人,丝毫不为所动。
  江原说的当然是薛灿。
  但是中原人不喜欢西域,也不喜欢西域魔城,薛灿如果到无情宗来,见到白晚楼,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如果打起来,江原想过了,他就谁也不帮。因为一般话本都是这样的,打架的人不会死,劝架的人死的最快。
  命最重要。
  兄弟和美色都靠后。
  略过这一插曲,一夜无话。
  江原睡了个贼香。
  连白晚楼半夜悄悄爬起来打坐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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