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非常浓郁的舞台妆。闻聆很熟悉这一切。在他工作的剧团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相比之下，只是表演魔术的他妆容算是最简单的了。有时候赶时间，直接素颜登场，连润唇膏也想不起涂。
也就是他底子好，经得起考验。否则在舞台上，素颜是很容易暴露出脸部的缺点的。
“轮船上有演出？我想我知道我适合什么工作了。”闻聆呢喃着，走了过去，向他们看似老大的燕尾服先生说道，“你们，请问你们是到船上演出的剧团吗？”
那老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闻哆哆身上注意了很久，又望向闻聆身后的白枭。
白枭一脸平静，丝毫没有被人打量的紧迫。
燕尾服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最后才点点头。
“是。不过我们不招人。我们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看出来闻聆是来找事情做，顺便接着员工身份搭个船的，“那边的工作更适合你。”
燕尾服先生指了指前方。那里是招迎宾。
“你长得很不错。船上的人最喜欢长得不错的人，你可以拿到很多小费。”
“不。请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很不错的。你知道，他们不招有家属的。但是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咳咳”闻聆回头看了眼白枭，为白枭找了个身份，“和一个弟弟。我必须带着他们一起去。请您考虑下我。我在剧团工作过，很有经验。我以前也很有人气的。”
“我相信你会有人气。你的长相符合很多人的口味。相信他们会愿意为你买一张门票。”燕尾服身后有人插话道。是个看起来很健康的男孩，他有两颗虎牙。
“那是你弟弟？天哪，你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你们肯定不是一个妈妈生的。”虎牙男孩很活泼。他话痨的样子让闻聆想起了路米。
闻聆汗。你说得没错，他们不仅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是一个爸生的。不过他们是同一个孩子的爸爸。
虎牙男孩还想逗闻哆哆玩，伸手指想戳闻哆哆的嘴巴，闻哆哆哪受得了这个招惹，张嘴就想咬人。被闻聆一下子捂住嘴。
小混蛋。你还有两颗尖牙呢。
虎牙男孩很满意闻聆，劝说燕尾服男人。
“老大。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上船吧。他长得不错，肯定会有很多女士愿意看看他的脸买一张门票的。”
能有说话权的到底还是燕尾服。他才不会仅仅是看脸就放人进来，他的剧团不是妓院，不需要没有灵魂的花瓶。
“你会什么？我们是剧团，需要的是吸引观众眼球的新奇表演。你没有能力，我们不会收留。”
闻聆没说他会什么，只是凭空在空中抓了一下。一朵含`着露水的红色玫瑰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你会魔术？”燕尾服男人摸着下巴考虑，他很严格，“光是这种低级的魔术还不够。不够刺激。来往黑白世界的客人见识都不低，早就看腻了普通的戏码。你还会什么高级魔术，我们需要一点儿更加吸睛的。”
闻聆把白枭往前面一推，红色玫瑰送到白枭的手上。
“花送你了，帮我个忙。”闻聆在白枭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白枭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听见闻聆说：“我会大变活人。到时候，我会让我的助理——小白，哦就是他，我的助理小白和我一起表演大变活人。”
“大变活人？”燕尾服来了兴趣，“行吧。我们剧团没有会变魔术的。如果你是真的会这个魔术，我决定聘用你了。希望你不是说的大话。观众要看的是真正的大变活人，到时候如果没表演出大变活人，你知道的……沉沦海的海底每天都会吞没很多人。”
燕尾服威胁。
“当然。我保证。我的助理小白是最好的。他一定能帮助我完成这个魔术。”闻聆笑眯眯搂着助理小白。
助理小白一脸视死如归地瞪着闻聆。他才不要做这种蠢事！
他绝对不可能的。
第30章
燕尾服叫迪安, 小卷毛叫迪西。他们没有血缘，但是从小相识，被同一个剧团老板收留。后来老板去世，迪安继承了整个剧团。
剧团也正式更名为迪安马戏团。
通往白世界的船行程很慢，在船上的生活异常枯燥。这船上也没有更多的娱乐节目。和船长有些关系的迪安拿到了唯一的驻扎机会。迪安的剧团很受喜欢。没有给迪安和船长的友谊打折扣。
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他们也会吸纳一些新人，发展新节目。
驯兽师就是上一趟旅程捡回来的，一并捡回来的还有他养的白猴子, 和两只能学舌的鹦鹉。
“老大又捡回来什么人了啊？”
“不知道。不过我看了，长得还不错。鼻子是鼻子, 眼睛是眼睛的。”
“废话，谁不是呢。还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听听你这话, 真酸。你是嫉妒人家长得好吧。”
剧团的议论, 闻聆并没有听见。沉沦海果然很隐蔽, 漆黑的海水, 深邃的海底, 看不见的遥遥远方。没有一只水鸟，也看不见蓝天白云。天灰蒙蒙的, 看不清的雾气将世界锁住。
海面没有一丝波浪, 像静止不动的玻璃，让闻聆怀疑，船只是否能在这样的水面上航行。然而当乘客都上船后，水手收起了锚，巨大的船只却无风自行。
在水平平滑地向前移动, 然而在栏杆上，向下望去，却看不到一丝水面波动的涟漪。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甲板上的风却很大。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风。风吹得闻聆的头发凌`乱，冻得闻聆直搓手。白枭看不过去，把身上的围巾取下来，随手挂在闻聆身上去。
“你不要了？”
“给你。我不用。”白枭淡淡地说道。闻哆哆啪在白枭的怀里动都不敢动。人类爸爸为什么要把他给——给血族爸爸抱啊！
把围巾是闻聆给白枭的。白枭脸色苍白手心冰凉的，又被自己指使着抱着小崽子，闻聆就把围巾绕到了白枭身上。没想到，又还了回来。
闻聆嗅了嗅。有淡淡的属于白枭的味道。并不令人讨厌。
“走啊。还愣着干嘛。外面很冷。”白枭吸了吸鼻子，自从变成这样子，他的身体都开始和人类同化了。
人类是会感冒着凉生病的，血族不是。
闻哆哆扒着白枭的肩膀也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闻聆。渡船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所以虽然闻哆哆的眼睛略显奇怪，倒也不算太过惊奇。这艘船的主人鱼人族，就是一个特殊的种族。
“知道了。马上。”闻聆应了一声。不知为何，虽渡船上寒风凄凄，心里却温暖。
剧团都是二人一间合住的小房间。闻聆一家有三人，便给一家单独安排了一个独间。
白枭一进到房间，就眉头皱得高高的，身子站得笔直笔直，只站着小小的一小块地。他瞪着那张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这要怎么睡！”
闻聆早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一早便料到这情况。这位王子病估计要嫌弃人家的床被褥不干净了。
闻聆摇摇头，把床`上的被褥抱到一边的柜子上，打开他提着的一个大口袋，抖开了两床被子。一张垫一张盖。
“行了吧。”要是谁有这样性子的女朋友，估计谈不了两天，就得分手。
等等。他在想什么。闻聆敲敲自己的脑壳，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倒到干净。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这还倒算可以。多谢你。”白枭嗅了两下，只闻得到新被子的棉花香味和闻聆身上的味道，那种被侵`犯领地的感觉才压了下去。
他不喜欢任何让他不适的味道。那张被子上，沾满了各种人类的味道。他不喜欢。到目前为止，也只有闻聆身上的味道才让他舒服。
白枭把怀里抱了半天的闻哆哆放到床`上去，闻哆哆手脚并爬，飞了出去，离得白枭远远的。在血族爸爸怀里太可怕啦。
他再也不要啦。
咳咳。白枭咳嗽了两声。
“你感冒了？”
“没有。”白枭扭过头。他几百年没有生过病，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还说没有。”闻聆是那么容易信服的人？当然不是。像白枭这么拧巴的家伙，在闻聆面前还不是照样被吃得死死的。
闻聆按住白枭不让动。手按在白枭的额头上。
白枭的脸通红。这个人类！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
“很烫啊。你脸都红了。”闻聆呆呆地看着白枭迅速变红的脸。这是怎么了。
“都说了没事了。我几百年都没有生过病。我是血族不可能感冒—啊切！”
“别逞强了。看你现在，脆弱得要命。还逞什么强。听话一点儿。我们今晚上就有节目表演，你这情况，我得跟剧团说下，请个假。”闻聆觉得白枭的身体不对劲。
可能是他很久都没有以人类的形态存在过，已经无法适应人类的体质，也可能是因为白枭变成`人后，身体本来就不稳定。总之闻聆很担心。
情况并不如那么乐观。所以才要快点找到能让白枭变回来的办法。闻聆有不好的预感。拖得太久，对白枭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