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纵灵活的收回剑贴在自己背后,也分不清是剑高一点儿还是他高一点儿了:“什么办法?”
“简单,”朝砚懒洋洋的起身,趴在躺椅上道,“看见这漫天的蚊子了没有,这是多么好的活靶子啊,你什么时候要是能把这院子里面的蚊子一只一只的全部砍光了,你的剑法就成了。”
刀法讲的是大开大合,所谓大刀阔斧就是那么来的,而剑法讲究的是精准,挥动间灵秀,杀人时精准,若是连那漫天飞舞的小蚊子都能一一刺中,的确对于剑法有大的帮助。
朝纵想了想以后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随即就开始握着剑满院子的在那里戳蚊子,朝砚拎过在脚底下的抱着萝卜啃个不停的兔子在怀里摸了摸:“米团儿啊,你看你哥哥对你多好,这下子不用怕被蚊子咬了。”
米团儿不明所以,抱着萝卜本来蹲的安分,结果对上那满院子挥剑人的眼神,顿时连萝卜也不要了,蹭的一下从朝砚的腿上跳下去,直接在草丛里面打了个窝。
朝砚:“……”
身为一只银纹玉兔,被瞪两眼又不会被吃掉,真是的。
虽说曾经差点儿被吃掉,但是不是没吃掉嘛。
米团儿是朝砚给那兔子起的名字,传说中的差点儿被吃掉自然也不是客栈那次,而是到了这间院子里面,朝砚当时看着满天星辰,突然觉得嘴里寂寞想要啃个兔头慰籍一下。
奈何他们跑的太快,金敛的银纹兔子还没有来得及送来,朝砚的目光就盯上了满世界撒欢的米团儿,那白绒绒蓬松松的,一看就贼好吃啊。
朝砚一动那个心思,朝纵立马就拎起兔耳朵熟练的烧水添柴磨刀准备杀兔子,结果就在手起刀落的那一刻,朝砚闲没事干的点开了图鉴的页面,看到了这不普通的银纹兔的属性。
银纹玉兔——清神之效,抱之可镇心魔,可施展幻术。
心魔这种东西缥缈的不行,但是按照朝砚的理解,多少修士可能不会被敌人杀死,而是被心魔给整死,不仅惨绝人寰,还有可能身败名裂,所以这兔子绝对是个好宝贝啊。
于是朝砚伸出了援手,刀下救兔,还给起了个名儿,空留朝纵对着已经烧开了的水和空旷的案板愣神,直到朝砚听到了里面一声什么剁碎的声音,第二天看到了一个被切成两半的案板。
“米团儿,你日后要小心,一不小心那案板就是你的下场,”朝砚一边将那使劲扒着他手眼泪汪汪的兔子放进朝纵怀里,一边叮嘱朝纵道,“闲没事干抱着玩啊,这是你妹妹,饿了困了抱一抱,清神解饿。”
大概是当初的阴影太大,不仅朝纵对他的这个便宜妹妹非瞪即扔,米团儿看见朝纵也是时刻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兄妹关系十分的紧张。
作为家长的朝砚试图缓和关系,结果每每在案板上发现某只可怜巴巴的兔子,最后索性不管了,反而那兔子有了一块生存的空间。
那兔子识时务的钻进了草丛里面,朝纵继续满院子的在那里戳蚊子,而朝砚则取出了那那两面丑了吧唧的面具,拿着工具刀在那里进行改造。
面具是在金琳琅买的,谁知道那家商行有没有什么购买记录啥的,还是万全为上。
原本的棱角被磨的平了些,朝砚用买来的各色染料在上面勾勾画画,虽然丑度一样,但是样子跟之前大有不同。
两人悠闲仿佛在此地度日,那金敛处却是迎来了公输迟的做客。
“公输前辈好,”金敛客气的问询道,“可是有什么事需要询问金某?”
公输迟虽然与他们是同辈,可是修为却是同辈之中最为出色之人,称一声前辈并不为过。
公输迟也并未因为他的称呼有什么变化,只轻微点头,在家仆搬过来的椅子上端正坐下道:“城中金繁芜客栈,天字三号房间的客人你可认识?”
他问的如此详细,金敛的神色本能一滞,今日还有人报他说金纹的人问询朝砚的踪迹,他昨日已然离开,今日却又有公输迟前来问询,这个朝砚和天选城的那个朝砚到底有何关系?
“自然认识,那是金某的朋友,故而安排在那里入住,可是有什么问题么?”金敛垂眸想了一下,抬头笑着说道。
“名字,”公输迟直直看着他道,筑基修士的威势不用刻意释放,只是眼神交汇,就让金敛产生了极为巨大的压力,就好像他在这个人的面前不堪一击一般。
虽然事实如此,金敛强行扛下压力,喉头已然一热道:“不知公输前辈询问他的名字做甚?我那位友人不爱抛头露面,作为友人,自然也不想随意泄露那人的信息,以免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并非不愿告诉前辈。”
公输迟别开了视线,看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冷声道:“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你不便告知,就我的问题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金敛扶着椅子,勉强点了点头。
公输迟开口道:“他是不是叫朝砚?”
金敛一时愣住,还没有回答,就见公输迟站起了身来道:“看来是了。”
“告辞,”他似乎只是想要确认这个问题,在说出这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
金敛有心阻拦,却也只能让静立在一旁的侍卫退开些,并非他有意暴露,而是这个公输迟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朝家与公输家交好,这个朝砚若真是那个朝砚?为何恢复实力之时并不与那朝家人相认,反而逃了?
是实力不济还是时候未到?
他虽在金琳城内,可是手中的消息脉络却极为的广,便是不知道那朝砚生的何种模样,也知道他曾是天之骄子,资质高的很,脾气也差劲的很,若非一身修为,只怕跟那欺男霸女的恶霸没有什么区别,跟金纹比也就弱了一点儿。
传闻有多少可信不知道,脾气到底有多差也不知道,但是能让自己传出那样的名声出来,只怕哪怕脾气极好,也是个蠢人,无理者寸步难行。
可他见这个朝砚,却并未有那种感觉,反而觉得聪明的很,人也活的通透的很。
莫非是他从前并不在意什么名声?如今想来倒是有可能,可他到底为何修为被废,资质全毁,又为何不归家,如今又拥有了修为?其中原因金敛只觉得迷雾重重,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了。
“公子,可还要再去寻朝公子?”侍卫前来问道,“之前您答应的银纹兔还没有送到。”
“不必,”金敛摆手道,他若是寻到了,只怕也瞒不过金纹的眼线,金纹能那么快知道朝砚是给他送信的那个人,只怕他的信息脉络之中也不是一片纯净的,“日后若是碰上了,再送也不迟。”
朝砚想要给他家那孩子找一本合适的剑谱,想来应该去会拍卖会上物色物色的。
长的很像,名字又一样,即便修为对不上,公输迟也几乎确定了那就是失踪了的朝砚,当日看他修为似乎在炼气六层,不过半年的功夫,竟然恢复的如此之快么?以那速度,若是不出意外,重回巅峰也是指日可待,有如此优秀之人在身后追赶,公输迟原本略有懈怠的心绪也重新提了起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若是这般,倒是也不急着找他,只待一日他实力完全恢复之时,想来总有再见交手的时候,曾经因为退婚未致的歉意也可送达。
公输迟暂且放下了这件事情,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却被叫到了公输昱的卧室之内。
“父亲有何事要吩咐?”公输迟行礼道。
“今日去何处了?一日不见你,”公输昱端着茶盏,伸手让他坐下问道。
“去看了看这里的东西,金琳城内果然宝物众多,”公输迟道。
“那些宝物都是平平,”公输昱板着的脸对上公输迟难得露出了一丝和蔼来,“不必太过于拘泥在那个上面,这次拍卖会听说压轴的是妖兽,若是炼气妖兽自不必压轴,恐怕是筑基期的妖兽,若能得来与你签订契约,开光期也是指日可待。”
“父亲说的是,”公输迟嘴上说着赞成,心中却并未有任何的意动之情,凭借外物得来的修为终究不是自己的,筑基期看似强大,可是筑基之上还有开光,开光之上还有更为广博的天地,那区区筑基妖兽,今日或许尚且能用,日后若是无法进益,反而会拖他的后腿。
只是话在心中,公输迟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反驳父亲。
“其实以我儿的资质若是配那等筑基期的妖兽委实是委屈了,”公输昱又哪里不疼爱这个最让自己骄傲的孩子呢,只是妖兽本身就比人修来的强悍,开光期的妖兽即便能够对付,却也是难以寻觅踪迹,一人狩猎,只怕还会被搭进里面去,“来之前听闻这金琳城中出现了一头开慧的妖兽,虽然凶悍,却并不伤人,如今虽是不见踪影,但若是能擒来,必能助我儿一臂之力。”
“多谢父亲厚爱,”公输迟拱手道。
时间不疾不徐的过了三日,金琳城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也就此开始了,本就森严的巡逻瞬间又加强了一倍,原本热闹的街道也更是热闹的几乎要摩肩接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