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权,从来只是在她手中。
阿托莎-尤迪特打开「工具」栏:
1.楚楚动人、性感撩人、深情款款(眼神系列)
2.靡靡之音
3.香甜口舌
4.惑人体香
5.……
这些“工具”阿托莎-尤迪特平时并不会特意“装备”在身上,因为她深知男人的劣根性——再美的美人,看久了,也审美疲劳了,不如时不时地让他们惊艳一下,反而更令人难忘,甚至神魂颠倒呢。
阿托莎-尤迪特微微一笑,将自己从眼睛到体香全部武装起来。
她对一边的女仆道:“我练会儿舞,如果巴兰子爵来了,记得过来叫我。”
女仆打开唱盘机后便退了出去,整个大厅一时只剩下阿托莎-尤迪特一个人。
音乐声响起,是《玫瑰人生》。
这当然不是蓝雅喜欢的歌曲,而是原阿托莎-尤迪特所钟爱的。在不必要的情况下,阿托莎-尤迪特会尽可能地维持女主的原人设。一方面可以用来迷惑竞争对手,另一方面……原著中男主和男配就吃这种人设,她傻了才会去改。
当然她也不会太过委屈,去辛苦琢磨着演好女主这个角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叫人分不清楚,刻意去追求一个固定的人物模板,反而会显得不自然。
阿托莎-尤迪特做起一个滑下肩膀的起手式,跳起自己精心改编过的舞蹈。
纤细清瘦的手臂伸展,弧度优美的脚尖滑过地面……她拥有着芭蕾舞者般清减又修长的四肢,双腿的肌肉饱满而结实,转挪间却似柔若无骨。
一曲跳完,音乐还在重复播放着,但从风琴版换成了大提琴版。
她微微喘了口气,似乎对刚才的状态不太满意,再次摆好如玫瑰静立,花苞微垂的姿态。
……
一遍一遍,运动后的粉晕浮上她苍白的面颊,扎成小鬏的被烛火映出金棕色的头发微微松乱,掉出来的碎发,毛茸茸的,平添几分少女般的俏丽。
走廊里响起隐约的脚步声,只有血族敏锐的听觉能够捕捉到。
“靠近我,抱紧我,
这是你施的魔咒,
这是玫瑰般的人生。
当我贴近你的心房,
我便坠入另一个世界
那里栽种的玫瑰,遍地怒放……”
手指如玫瑰含苞绽放,
纤长的手臂,如风的摆动。
哀伤而缱绻,温柔而沉醉。
她闭上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歌声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变成了一朵玫瑰花,在这座囚禁她的园圃中释放着淡淡的香气。
她倾下腰肢,叫人觉得室内有风,将那腰肢吹得匍匐下去。
“……”
女仆想要出声提醒,但巴兰竖起手指无声地“嘘”了一下,制止了她。他悄无声息地走下大厅的台阶,随意地找了个台阶坐下。
白纱短裙在摇摆,但双腿的摆动比裙摆更柔软。
那种摆动中似乎存在着什么魔力,节奏间似乎潜藏着什么咒语……
有一瞬间,巴兰感觉自己失聪了,伴奏的小号、琴音都变得像那些半透明的白纱一样单薄,而那道浑厚又低哑的歌声也在他的听觉中不断地飘远,变得越来越难以听清……
但与此同时,他的视觉似乎变得更加优越,能够看清阿托莎每一根长长的柔软睫毛,她指尖樱花般的浅色红晕,她唇角天真的弧度……
烛光像奶油般融化在地面,她在奶沫一样堆积的光晕中,用娇嫩小巧的脚尖灵巧地旋踏着舞步。
随着她的旋转,一阵暖香飘近,像一阵迷雾将他包裹。
阿托莎的呼吸,她的手指、手臂,她纤细的脖颈……像凋落的花瓣一样倾坠下去,她背对着巴兰,像一个娇小的婴儿,像一只雪白的天鹅蜷缩在地面。她修长的腿滑过冰凉的地面,触碰到了台阶,抵在了厅池的边缘,刚好是在巴兰的两脚之间。
然后那双向上伸展的优美的手臂,像河水的波纹般舞动着,和腰肢一起向后倾倒……阿托莎-尤迪特像是从土壤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手臂的波动变得柔软,更柔软,直到定格。
她小小的胸脯深切地起伏了一下,精美的锁骨和颈部一道绷紧,一双眼睛惊讶地倒映着巴兰,一时忘了反应。
第十二章 :诱惑 (下)
有一瞬间巴兰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如同水草般随着水流向自己涌来的手……但回过神来,发现并没有。
男人还在唱片里唱道:
“……给予我,你的真心和灵魂,
我的人生会永远,
如同玫瑰般多姿多彩。”
在阿托莎的眼中,巴兰看到了一种奇特的光芒,并不仅仅是烛火折射出的暖光,而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不会在第二个女血族身上出现的光芒。
“……”
巴兰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薛西斯城堡,仿佛冥冥之中,只是为了这一场相遇,这一次重识。
阿托莎的腰肢灵巧的一个翻转,将手肘搭在了巴兰的腿上:
“巴兰,你来啦……”
她的声音清脆而柔缓,吐字清晰,带着摩擦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即使是最粗鲁最高傲的男人,也会为她低下头的。她似乎跳舞跳得很累了,额头沾满汗水,没稳住浑身发软地伏在了巴兰的腿上。
她抬起头,又笑了起来:
“见到你,我高兴得都浑身发软了……”
她的字句里含着香气,让巴兰情不自禁地低头。当那张明媚的小脸上出现呆住了的神情时,巴兰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她的脸颊。
阿托莎-尤迪特像是被吓得不知作何反应的林中小鹿,用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望着巴兰,望着这个漂亮又冷酷的年轻人——带着贵族式的玩世不恭,玩伴众多、随从如云,却难以亲近。
她能看到在那双幽暗漆黑的双眼中,一扇沉重的石门在缓缓地打开……
似乎有人将走廊远处的哪扇门窗打开了,白纱飘飘扬扬,穿过空气,在阿托莎和巴兰的身边飘荡,梦幻的轻盈要将他们淹没……风吹进了六角大厅。
风吹得更冷了,烛火飘零如风中落叶,白纱曲动着掠向天花板。
一阵风吹灭了蜡烛。
阿托莎-尤迪特惊喘一声,扑进了巴兰的怀抱,紧紧依偎着他的胸膛,小巧的肩膀紧缩得更圆润。
“阿托莎?”
巴兰抱住她,抚上她单薄的脊背。
“巴兰……”
阿托莎-尤迪特在黑暗中抬起苍白的小脸,声音如小猫般隐藏着颤抖,“我怕黑……”说着更紧地搂住了巴兰的腰。
一阵轻微的颤栗像电流般传导进巴兰的灵魂。
“……你怕黑。”
巴兰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双眼变得像无光的深井般晦涩。
血族具有良好的夜视力,会怕黑倒是很少见……
他的听觉重新复苏,那些不尽远奔的音符,像是撞到礁石的浪花,猛然涌退回大厅之中。
循环地播放着《玫瑰人生》的厅内一片漆黑……
巴兰却仿佛看到了那照亮了一整条街的银色烟火。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人潮涌涌,烟火猛烈地冲刷天宇,将他回首的面容耀成银色璀璨。他低声轻语,用柔和无味的暖热,触碰着他的面颊。在擦肩的一瞬,他似乎看到他穿过人群,来到了铁门口,在为她照亮的漫漫长夜中,静静地守望……
他在等她,他心想。渴望哪怕一个晚上、一个瞬间,她会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他的宴会。或者仅仅是为了窗外的热闹,为了那熟悉的旋律掀开窗帘向外看一眼。
也许他只是想看她一眼……为了这样偶然的幸运,他几乎付出了所有。
而他却打碎了他的幻想,让他意识到她永远也不会为他的宴会停留。
*
书房。
铺满杂志、报道的书桌看起来颇为凌乱。苏试伏在桌案上,鼻梁上驾着一副护目眼镜——这副看起来普通的金属框架眼镜,具有智能的放大、缩小和调光功能,以保证不管佩戴者用什么姿势、距离阅读,都能使眼睛处于最舒适状态。
透明的白色球在他面前旋转,倒影着他的面容,就像辅助AI在注视着他一般——
“……最初您举办宴会是为了让自己以人类的身份融入血族;而后您冒风险和巴兰竞价,是为了挑衅他……用地球的语言来说,就是你想跟他‘玩火’,好‘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但现在您显得很消极,对时间的流逝无动于衷。”
“想要获得成功,就需要积累,没有积累就没有爆发。”
苏试将大开本的纸张对折,在左边栏摘下一些报道信息,以及自己随时冒出来的点子。有的时候,他摘抄到一半便突然停笔换行,写下一串潦草的字迹……半张页面看起来相当混乱。
被XX男爵夫人推崇的珠宝拍卖会将在XX召开……
XX山“一线天”惊现豪车玩过山体裂缝……
诸如此类。
AI不懂他收集这些做什么,看起来有点……拜金?
书桌上的全息智能仪一闪,投出一面光屏。
苏试暂时搁笔,光屏显示的是从血庄运送血液过来的车辆的定位。外来车辆进入绯色丽城需要办理的手续太过复杂,他得预计一下这批血的送达时间,好派人去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