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之余,她竟小小地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至少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负面情绪把景傲逼成那样。
虽然她觉得这个时候因为这种事庆幸挺可耻的,但不可否认心里某个角落的自责与压抑稍稍松懈了一点儿,她想, 如果有一天她跟景傲真的复合,她不会那么难面对景傲了。
“可即使这样,她的第二任女友,却依旧带着抱怨离开了她。”言辞话锋一转,语调更加沉重。
景傲跟对前一任女友没有什么差别的方式,依旧奔波于医院与女友之间,她的工作跟生活分得很开,女孩很黏人,刚认识的时候,都是矜持的,时间久了,才会释放本性。
从一开始的定期约会,彼此保有距离隐私,到后来的恨不能时刻占据对方时间,只用了半个月。
女孩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唯一的一点,黏人,也只是很多女孩的共同心愿,遇上一个合适的人,明明是很讨人心疼的优点。
离开景傲的时候她说,“我不求一个多么有钱或者多么高尚品德大爱的女朋友,我只想要一个能只爱我,万事以我为先的女朋友。”
万幸,她们相处不久,两人的感情也只是刚刚萌芽。
女孩带着失望离开,景傲也同样再次希望落空。
一场失败的磨合,但也算好聚好散。
景傲痛定思痛,更加谨慎,交往的第三个女友,终于没有抱怨她了。
真的算运气好的,两人当时也是真心喜欢,势均力敌的身份、能力,很愉快的一段感情,只是没有缘分,交往的久了,腻了,就散了。
可也是至此之后,景傲空窗期了许久。
工作已经那样辛苦,她初入职场,担着最忙最杂的活儿,奔跑于生死线上,真的没有多余心力再这样耗费,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去偌大的人海中挑选磨合出一个能够相处的对象,究竟有多难?
“又或者,她真对情之一事失了念想?”言辞摇头,她不明白那个时候的景傲,“反正她那之后也总去夜店,但就没放什么心思,像是驱散孤单,放松自己罢了。”
“我以为她很难再跟别人在一起了,即使有,也会是第三任女友那样的。”言辞看着对面脸色不大好看的夏初槿,连忙解释了一句,“当然,夏老师我不是说你不好,你相当好!真的!”
窗外依旧秋雨绵绵,玻璃上沾染着水渍跟泥渍,附近不知道是在施工还是临近开发区,空气中总是带着雾蒙蒙的灰尘,连雨水都不干净了。
夏初槿勉强笑了下,“我不好。”
她也埋怨过景傲的,可她跟那些前女友相比,似乎还有更烦人的一点,她没法跟景傲好聚好散,她放不下景傲。
她来赴言辞的约,难道不是因为心里还存着无法泯灭的希冀?
“你哪里不好?你温婉可人,贤良淑德,思想还传统保守,直男最喜欢的类型,长辈婆婆最欣赏的类型,在如今这个社会相亲市场是最吃香的类型。”言辞跟她解释,说到这又似有不忍,皱了下眉,“也是景傲最不敢招惹的类型。”
夏初槿:“?”
“景傲清楚自己的性向,在很久之前她便会刻意和女性保持距离了,从刚刚那些前任里你也能发现,她从来不考虑直女,年纪小不懂如何寻找同类,就一直安心念书直到别人跟她告白,后来也是只去les夜店认识人,在她的规则里,直女是高危生物,不单很难对女生动心,身上背负的禁锢也尤其得多,她不喜欢自找麻烦。”
自找麻烦?
楼下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正逢红绿灯变换,嘀嘀啦啦的汽车鸣笛声错落有致。
捧着奶茶杯的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杯壁,墨黑的瞳仁里没什么情绪,安静地眨着眼睛。
“她不想伤害别人,同样也不想自己陷进不可能的单恋,她是被伤过一次的,那个初恋,虽然感情不算深,但是她谈得最久的一次,她很讨厌情伤的滋味,再也不想尝试了,所以连同后两届的恋爱都那么小心翼翼,斟酌谨慎。”
“她喜欢你,允许自己靠近你,应该纠结了很久,明知道追求直女成功的概率很低,明知道大概会受伤。”言辞很认真看她,“景傲这个人,人如其名挺骄傲的,她从来没有追过谁,都是别人追的她,只有你,她是主动追求的,还为你打破了不交往直女的原则。”
所以,她到底有多喜欢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情之所至,情非得已。
几乎是一瞬间,夏初槿就想明白了那段过往。
难怪那时景傲总叫她觉得忽远忽近,难以交心,那个时候景傲是把她划为不可交往对象的啊。
是她的主动靠近,她想跟景傲做朋友,她的不经意是不是对纠结的景傲是一种很煎熬的撩拨?
后来,景傲终于陷进去了。
她策划了那场旅游,正大光明跟她告白,把心意完完全全就摊到了她的面前。
她也明白了景傲的宿命感从何而来。
是不是觉得,她终究会离开她,就像之前的女朋友一样,受不了她的繁忙,更何况还是个身负禁锢的直女?
她们交往之后,景傲在她面前永远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从来没有表露出自己担忧害怕的那一面,总是只想着怎么照顾她,怎么多陪伴她一点,即使她大概在景傲心里无形中划下很多的刀子。
她的噩梦,她对景傲陌生的眼神,她拒绝景傲的帮助,她对景傲接到临时工作时表现的失落。
无一不是在验证景傲的担忧。
她强吻景傲表白那天,景傲醉语连连,始终只说着要照顾她,说原来的女朋友也都是她照顾的,那人总是把自己摆在亏欠的位置上,唯恐委屈了别人,唯恐自己没尽到女朋友的责任。
她当时想的什么来着?
她不知道景傲的过往,可也发誓要好好照顾景傲,不要这个女人即使意识朦胧还这么辛苦,永远只想着照顾别人。
结果呢?
她推开了景傲,还是两次。
长久的沉默,言辞在夏初槿的脸上看见了低落,具体的情绪她解析不出来。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隐隐看见那女人收起了低气压,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只剩最后的一点儿犹疑。
她谨慎起来,这关系到她今天越权的举动是否是赌对了。
“你会好好对阿静的,对吗?”
言辞微愣,继而严肃道,“当然。”
对面那位小夏老师点头,言辞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竟然无动于衷吗?
“言小姐。”她听见夏初槿喊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透着股微微的茫然,“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一刻害怕过这世界?”
“我......”
言辞张口,她想说没有。
事实上,她确实不曾害怕过。
因为,害怕又如何?
她跟景傲很早的时候就不纠结这种事情了,生来如此,便安心如此。
“前两天,我坐过景傲的车。”言辞转而,说了这句话。
夏初槿露出不解的眼神,同时,目光有些黯淡。
“她不让我坐副驾驶。”言辞挑了下眉,像是缓解气氛,“嘿,我跟她闺蜜这么多年了,突然来这一手,我差点儿生气,所以我就问她为什么啊,夏小姐知道她怎么说吗?”
夏初槿摇了下头,耳根却泛起熟悉又久违的烫意,她不知道,但直觉跟她有关。
“她说有个人不喜欢别人开她的车,所以,她也不喜欢别人坐她副驾驶了。”
言辞说完这句话眼里跟着攒出一点笑意,她终于看见那位小夏老师因为这句话露出了不同于之前强装平淡的表情。
那天,景傲在单曲循环一首歌,言辞是蹭车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就被迫听了一路。
“这什么歌曲,你竟然听儿歌?”起初,她好奇问景傲。
那人朝她轻哼了一声,“看来言大设计师的童年也是乏味的很。”言语间,竟有嘲讽意味。
“......”
后面,言辞才听清楚了。
哦,某天团三位歌手还是小姑娘时期的歌曲《星星之火》。
这可不是景傲喜欢的风格吧?想也知道这车里的歌单,只能是出自那位谁的喜好。
她当时听见景傲也跟着哼了几句,只是调调听不清词,她只能从音响中听原唱。
“女孩不再单纯却不够成熟。”
“这时的她,虽然懂为什么美丽总有哀愁。”
“每当有泪儿流,却回到那个宇宙。”
当她听清楚后,已经满脑袋黑线。看着前座那个所谓成熟优雅的女人,明明觉得特别好笑,可又有那么一丝不知从何处升起的酸涩。
两个月前,她们最后一次去夜店,景傲跟她说,“林小姐也是很温柔的女孩子,千万不要让她受伤,好好守护她,不要让她流着泪躲回自己的壳里。”
那晚,她们聊了太多,她只当景傲醉糊涂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害怕难过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沉了,好讨厌自己。”浅琥珀色的眸子沉浸在浓稠得化不开的颓丧里,了无生机。
事情已经过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了,言辞回忆起来却依旧觉得跟着心头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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