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槿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有好奇地问过在她不在病房的时候,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没过多久,姐夫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毕,临时也赶回了国。
他的到来,令这个小小的病房转变了不一样的气氛。
夏爸爸夏妈妈跟夏姐姐的聊天还是话很少,很尬,但日复一日总比前一天要好一些些。
有的时候,爸妈会拉着姐夫单独说些什么,而姐姐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小动作。
极偶尔的时候,姐夫不在,她们一家四口,会有人提到景傲。
夏初槿总会适时保持沉默,似乎听不见这个话题。
可她再如何淡然,如何找事情分神,也会听到几耳朵话语,姐姐在爸妈面前对景傲的评价很好,出奇得好。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在这一家子中,明明只有姐姐没见过景傲才对。
夏爸爸夏妈妈这种时刻,反应也愈发微妙。
而爸妈不在的时候,姐姐又会换上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跟夏初槿说,“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不能太随意,慎之又慎,才是对两个人负责。”
她还说,“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抓住你,不珍惜你,你不要心软,更不准没出息地倒追。”
室内的空调惬意,窗户开了道小缝透气,汩汩的细小热浪,隐隐能听见楼下似乎有小孩子玩闹的声音。
住院部一般是很安静的,大约是哪家病患的亲属来探望,放暑假的小孩子闷不住,在房里憋了会儿便溜去了花园。
很快,声音渐渐消失,不知是被护士劝阻还是被领去了更远一些的地方。
很明亮的夏天午后,夏初槿听了会认真地思考一下,点点头,依旧没有说什么。
可她心里想,姐姐说得很对,那是对大多数情侣而言的。
只是对她跟景傲而言,有些地方还是不大适用,景傲没有不珍惜她,两个女人之间平等,也不存在倒追的说法。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想要跟景傲复合的打算,这些,便都只是无意义的闲谈罢了。
-
有姐夫作陪,姐姐的伤也并不严重,夏初槿并不会住在医院,她日日都会回家。
分手那事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她才反应过来,关于做朋友,那女人又在说鬼话,做个鬼的朋友?跟她当初拒绝景傲那次一样,同样的一套,景傲又失踪了,人间蒸发。
她意识到这一点,有点儿胸闷,但好像有隐隐觉得,该是这样。
其实景傲并没有刻意躲她,只是刚好科里一个男同志老婆怀孕,有小产征兆,急需请假照顾人,科里商量着一同分担任务,景傲却站了出来,横竖她也没有回家的意义了,所以她主动申请,直接住在了医院。
这在过去,她也没有这样拼命过。
请假的那位男同志自然千恩万谢,说以后但凡她有什么需要的,一句话,自己也会义不容辞替她顶岗。
景傲摆摆手,只是笑着说,“好好陪着嫂子吧。”
主任跟几个年长的老同事看着她,却时常摇头,语重心长,“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但细水长流啊,一次性拖垮了身体,以后怎么办?”
有一次,主任还专门私下找她说话,“以前你对工作的分寸还是掌握得很好的,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
景傲说,“这不赶上了特殊情况吗?都是同事,能帮就帮点儿。”
主任看着她,一向沉厚的目光犀利不少,“是吗?我只看见自从那位小夏老师不来之后,这段时间你越来越过分了。”
景傲无言,她自诩聪明,可在真正阅历人生百态经验丰富的年长者面前,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藏不住。
主任叹了口气,“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单着,其他同事也想过替你搭线,你都拒绝了,大家也就渐渐淡了心思,但这个社会对女人而言年龄终究是很重要的本钱,再过几个月你就要30了吧?”
“以前我以为你是独身主义者,自己一个人也能幸福,那我就不多话什么了,可你不是。”主任最后拍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话,“留点自己的时间出来,多认识认识同龄人,总不能真单一辈子。”
景傲垂头,表示受教。
那一刻,她的身形绷的很紧,细窄的颈子拉着肩线,像一只原本精心调制即将出世却被迫低调沉寂下去的小提琴,漂亮精致的木腔跟丝弦上落上灰尘。
而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被长睫覆盖着,汹潮涌动。
-
时间太多太闲,夏初槿有时会翻越小半个城市,去找依旧忙于工作忙于新一轮恋爱的闺蜜约下午茶。
她不常常找林旖静,怕耽搁那两人刚刚萌芽的脆弱恋爱。可阿静很很心疼她,原本阿静不是这样的人,或许真的遇上了足够宠爱她的女友,渐渐也会开始任性撒娇起来,对着言辞发牢骚使性子说不准拦着她们的闺蜜情。
言辞便乐颠颠地哄着,转眼便又凑到夏初槿跟前苦兮兮地真情实感,“夏大老师,求你多找找我们阿静吧,真不影响我们感情,你不找她,她拿我出气生气,才影响我们感情呢。”
夏初槿听着好笑,怪不得景言那两人能成为铁得不行的闺蜜,这性子,都是这么有趣。
想到这,她又有些失落。
有时候是奶茶有时候是水果茶,林旖静不跟她喝咖啡,说,“喝了晚上容易睡不好,我白天上班,言辞总是晚上加班赶设计方案,我睡不着就会给她打电话,她得费心哄我入睡,本来就很辛苦我还折腾她,真怕她年纪轻轻就这样秃头了。”
她们的休息时间也是错开的,但好一点的是,言辞的工作不规律,虽然有时忙到见不到人,但也有那种完成一个项目就放长假比一般人多很多那种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
夏初槿有些迷惑,难道只有她跟景傲,才是真正无解的吗?
林旖静问她,“那你以后还会跟别人谈恋爱吗?”
“会。”夏初槿回答得有些艰难,但她觉得事实大约就是如此。
一场初恋走入婚姻的是有,但大多数人也是谈过好几场恋爱才确定结婚的。
那么,她跟景傲也是一样吧?
她不确定,但必须这样跟自己讲。
林旖静又问,“你现在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我可以帮你留意下的。”
“比我高一点点的吧。”夏初槿想了下。
林旖静微愣,这不是废话吗?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高的男孩啊。
她又恍然想到了某个身影。
“性格幽默一点,不要太小气。”
“嗯,长相要好看,最好戴眼镜,遮一遮气质,能斯文点。”
......
说到后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最后分别的时候,林旖静开着玩笑说,“你以前喜欢的不是这样的。”
夏初槿未及开口作答,她又帮着答话了,“不过,人总会变的,实物总比空想来的真实。”
什么是空想,什么又是实物?
她曾经幻想过的理想型是空想吗?那她未来还会遇见另一个“实物”来取代如今心里的那个位置吗?
夏初槿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但猝不及防的,在暑假结束的前一天,失联许久的谭先生突然找上了她。
她不知道原因,但两家还是世交,秉持着礼仪她赴约了。
环境幽雅的餐厅里,夏初槿吃得心不在焉,谭先生跟她做了很久的铺垫,天南地北闲话家常,直到正餐结束才迈入主题。
“听说夏小姐考虑相亲?”
夏初槿是真的懵了,她潜意识知道“相亲”这个选项是未来必定要发生的事情,也在闺蜜亲友面前承认过,但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
谭先生跟以前一样,依旧风度翩翩,“跟我试一试吗?”
这话叫她心烦意乱。
“我心里有人。”夏初槿还是选择说实话,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对她一直尊重,她也不该骗人。
一身衬衣西裤的衿雅男人面露吃惊,脱口而出,“那你还相亲?”
夏初槿恍然,一瞬间觉得自己渣透了。
“既然夏小姐是愿意相亲的,别人可以,那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谭先生并不纠结于刚刚的惊讶,他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不违背道德,两人都是单身,他总有能拿下心上人的那天。
她还是拒绝了谭先生,结账的时候她要AA,可谭先生说,“和女士一起吃饭,还要女士自掏腰包这不是打我脸吗?”
到底是男人,有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强势,夏初槿拗不过他,事后转账对方也不收。
她想,只能下次两家会面的时候,她再额外给谭先生私下带点儿小礼品了。
回去的路上,她自己搭乘的地铁,出了地铁口,是熟悉的街景。
已经跟景傲分手一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提起她,承认自己心里还是喜欢人家。
谭先生对她那样主动,追求也那样迫切。
可她心里却在想,景傲如果像谭先生那样,霸道一点儿,强势一点儿,她可能就没法脱身了。
景傲却没有。
夏初槿清楚,景傲不是不霸道,不强势,只是太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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