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棕笑着环住他的腰,“怎么会?让晏潇自己想想吧。”
那些长久以来的愧疚,自责与恨意,又怎么会轻易散去,可苏子叶知道,晏潇总有一天会将全部放下。
苏子叶回抱住顾仙棕,道:“也好。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来找我了。”
顾仙棕挑眉,佯装生气道:“怎么,阿叶有了我还想着别人?”
苏子叶唇角笑意更深,将头扬起,吻上顾仙棕的唇。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不自然的冷笑,是晏潇又回来了。
苏子叶还环着顾仙棕的腰,回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晏潇只觉自己眼快瞎了,怒道:“凭什么我走?这是我家,你给我滚!还有,你们…你们别污了我爹的眼!”
苏子叶道:“怎么会,顾道长这么好。晏馆主要是知道,也会为我开心的。”
晏潇大吼道:“滚啊!你这个不知廉耻,不顾礼节的无耻…”
顾仙棕打断他,道:“好好说话,别骂人。”
晏潇:“……”
这一句瞬间将他拉回了那个饱受折磨的夜晚,晏潇狠狠地盯着他,“怎么?顾道长又要在我体内凝出真气,折磨我了吗?”
顾仙棕只答:“要是你有这个要求,我便满足你。”
晏潇嘴唇蠕动,半晌终于爆发出来,“你们俩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没见比你们还讨人厌的人!”他指着顾仙棕又道:“你不是玄清台的弟子吗?怎么会以折磨人为乐,我就没见过那个名门正派像你这般!你们俩光天白日就搂搂抱抱,还…还……我都替你们俩羞得慌,要点脸行不行!”
苏子叶听后,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晏潇会“主动”给顾仙棕看记忆了,他也想不到顾仙棕还有这样的一面,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便笑着道:“没想到顾道长还有这样惊人的一面。”
顾仙棕问:“阿叶不喜欢?”
苏子叶摇摇头,“道长的一切我都喜欢。”
晏潇听后直接从怀里掏出长笛,像是要驱唤他的狼群。苏子叶见状,拉着顾仙棕翻墙而出,快步向镇外跑去。
苏子叶边跑边说:“晏潇的脾气是越发坏了。”
……
两人出了渝莲镇,又没有了目的地,便真如苏子叶之前所设想那般游山玩水了好一阵,这九州方圆都走过了一大半。一路上遇到不平之事也管了几回,还顺手解决了几个小贼,颇有一番行侠仗义侠侣的味道。
兜兜转转一大圈,又绕回了淮锦。顾仙棕本无意进城,但苏子叶又念起了梨花酿,二人商量一番,便再次入了淮锦。
他们坐在一华丽酒楼窗边,苏子叶手指轻敲着窗栏,不由有些伤感,感叹道:“孟炀就是在这家酒楼请我吃饭的,那会儿我师兄喝了好多梨花酿。”
顾仙棕将酒倒入杯中,递给他,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想进城的。阿叶,逝者已矣,别这样。”
苏子叶点头道:“我知道,不过凤阳门的仇不能就这样算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魔修既没有上门,我也没打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实在是不正常。”
他话音刚落,隔壁桌几人突然吵了起来。其中一人拍桌而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宋师兄被苏子叶废了内丹,难道还是我宋师兄的错了?!”
苏子叶听出来他是苍丘台的弟子,不由来了兴趣,注视着这桌人。
另一人将那名苍丘台弟子拉着坐下,道:“道友勿动气。我只是觉得你们和凤阳门一直交好,而苏门主却突然废了宋道长的道心,心中有些奇怪,这才多问了两句,没有说你宋师兄的不是。”
苍丘台弟子还是怒气冲冲,狠狠道:“苏子叶分明就是个疯子!听宋师兄说,火烧凤阳门的就是他自己!哪里会有正常人放火烧了自家门派?”
此话一出,便又有一人接道:“这倒是真的,这个苏门主行事乖张,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据说,他还勾引玄清台的大弟子跟着他跑了,这人啊,真是一言难尽。”
苏子叶听后笑着对顾仙棕道:“道长听见没,现在全江湖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顾仙棕无奈摇头,道:“阿叶,别再闹了。江湖上传成这样,对你总是不好的。”
苏子叶满不在乎道:“管他们说什么,他们就是说我是杀人喝血的魔头,我都不会在乎。”他又拿起筷子去挑顾仙棕的下巴,道:“道长还没说呢,是不是我的人?”
顾仙棕偏头躲过他的挑弄,勾上他的发,挑眉道:“谁是谁的人?不知道是谁天天喊着‘顾郎,不要了’。”
苏子叶也不恼,回敬道:“那也不知道是谁,总是说‘苏郎,再来一次吧’。”
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说着露骨的话语,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正聊得起劲,隔壁那桌不再吵了,转了话题。
那名苍丘台弟子道:“不知几位听说了没有,松涿城的褚家,出了药人!”
闻言,苏子叶立刻不再与顾仙棕闹了,他们对望一眼,静下心来认真听着几人的谈话。
另一人道:“听说了,这褚家毕竟也是修武大家,有点风吹草动武林上就都知道了。不过,我听说那药人没造成什么伤害,后来褚家还说是他们弄错了。”
又有一人道:“谁知道是不是真弄错了,之前白坞观的孟元风不就想研制药人控制江湖吗,他们褚家可别是第二个白坞观。”
苍丘台的弟子又道:“应该不会吧。不过我师父说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怕是武林中要变天了。”
苏子叶不再听他们说什么,转而问向顾仙棕:“道长怎么看?”
顾仙棕思索一番,道:“褚家是修武门派,我不太熟悉。不过几年前见过他们家主褚无风一面,当时他父亲刚刚逝世,他少年继位,却没有一丝彷徨,应是位心思深沉之人。”
苏子叶眉头蹩起,手指划着酒杯口,良久,他道:“看来要走一趟松涿城了。”
抬起头却发现顾仙棕早已结清了酒钱,在他身侧等他。
苏子叶微微一笑,“道长懂我。”
第40章 擂台比武惹人嫌
松涿城地处西北,多风沙,昼夜温差也是极大。顾苏二人到时正值正午,明晃晃的日光照得苏子叶睁不开眼,他抬起一手遮住额头,另一手上挂着他脱下来的外袍。
顾仙棕见状直接拿过他的外袍,又将他额上的汗细心擦掉。
苏子叶笑着调侃道:“道长果真温柔贤惠。”
顾仙棕早就习惯了他的玩笑,便顺着他的话道:“只对你温柔贤惠。”
苏子叶笑意愈深。两人相处一直是这样,想说什么便说了,不会因为随意的玩笑话而心生嫌隙,而且这半真半假的话语里,藏不住的是浓浓爱意。苏子叶笑过了,将外袍拿回,重新穿上,正色道:“褚家在松涿城势大,需想个办法顺理成章接近他们才行。”
顾仙棕道:“先在城内打探一番消息吧,而且你我还需隐藏身份。”
其实若在以前,苏子叶只需表明自己凤阳门门主的身份,直接登门拜访就可。可如今江湖上传言十分恶劣,只怕他再表明身份,定会被当成瘟疫直接扫地出门。
苏子叶歪头想了想,揽住顾仙棕的腰道:“身份好弄,就说咱俩是出门游历的兄弟即可。所以,好哥哥,劳烦你去客栈和市集上探寻一番消息吧。”
顾仙棕笑着摇摇头,“我这个做兄长的去了客栈和市集,弟弟你又去哪里?”
苏子叶眨眨眼,“赌坊。”
语毕,他放开顾仙棕的腰,径直向着一排商铺走去。顾仙棕也不再管他,转身进了客栈。
不多时,苏子叶就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赌坊门口。
这家赌坊规模宏大,门匾,立柱上都裹着一层彩漆,而赌坊内人声鼎沸,嘈杂异常,门口处还有几人跪趴在地上哭喊着:“我还有钱,让我再赌一把。”另有几名小倌儿拿着棍棒驱赶着他们。
像这样大规模又不太和谐的赌坊,东家大多都是黑道上的人,与褚家这种名门正派扯不上关系,苏子叶心中合计一番,便理了理衣衫,缓步进入。
大堂里人头攒动,一张张台桌边挤满了人,苏子叶四下打量着,看出人最多的台桌便是玩色盅的。这种色盅的玩法简单明了,就是每人几个色子比大小,纯靠拼手气。这种玩法虽然可以动用内力控制色子的走向,但不会有人这样做,因为这多少属于作弊行为,被抓到了,别说和你玩的对手不会放过你,就是赌坊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苏子叶不想坏了赌坊的规矩,更不想将内力耗费在这种小事上,便走到另外“猜点数”的一桌边。“猜点数”就更简单了,庄家摇了色,闲家猜大小下注即可。
以前卓飞练暗器时,苏子叶与他经常玩这种游戏,心里多少有些把握。他静下心神,侧耳倾听着色盅内动静,待声响结束,他心道:“大。”
盅盖一开,四,四,六,果真是大!
苏子叶笑着坐到闲家的位置上,扬声道:“我来玩几把。”
那摇色子的小倌儿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又重新开了一把。两人就这样玩了十余局,虽然苏子叶不是把把都能听得准,但这一会儿下来,他也赢了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