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日,在此刻,他才仰天长叹“报应不爽”。
假戏成真,骑虎难下。高明的戏子演了场蹩脚的戏,砸了自己近来苦心孤诣制成的招牌。
“咳……今,今日有些迟了,我们……”他结结巴巴的想劝林絮回去再好好解释,结果那红娘们动作快得很,像是将人叫来了,只听楼上传来了:“欸小翠你害羞个什么劲,赶紧出来呐,别扭扭捏捏的,你这心上人都要走了还不去留下?”
“心上人……”林絮饶有趣味的重复着这三字,来回念了几遍,对林怀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到处留情,小生生感佩服,今日王爷不如就去圆了姑娘的梦吧,顺便给小生上上课,让小生来讨教讨教该如何去讨姑娘们的欢心,可以不再如此拙笨。”
说完林怀易清楚的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像是极力的在压着自己情绪似的,大概是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性大义灭亲的抽这只狐狸。
听到此林怀易哪还敢再回头,赶紧推着林絮拼命往前走,逃离这翻车之地。
晚上回来之后林絮就先自顾自的睡了,可怜的王爷只得自己回房间凄凄凉凉的蜷在被子里睡觉。
他从昨夜忧愁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有时候解释会越描越黑,说的更多就会越给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感觉。
“啊絮……”他再轻声唤道。
林絮抬起眼看了看他:“王爷何事?”
“要吃桃胶羹么,我去给你做……”狐狸不会安慰人,只觉得不开心了吃一顿应该就能好,但其实并不是谁都像他这么贪嘴。
这下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王爷还是留着给姐姐们吃吧。”嘿,这人醋味还真是不小了。
林怀易低下头,悄悄地抬起眼看看林絮,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委屈的瘪瘪嘴,垂头丧气的准备出门让林絮自个儿先消消气。
结果转身前的前一刻余光里看到林絮眼底有笑意瞬闪而过。面上却还是平平淡淡。
他心下大明,立马转身扑向林絮。趁他笑意还未完全收敛,恶狠狠道:“好啊,你居然让我担心这么久,你不是要学怎么讨姑娘欢心么?本王现在就教你,你可要学好了!”
林絮登时“咯咯”笑,他其实昨天在烟雨楼下就知道林怀易是为何在人前要如此做,气早就消了,可看着狐狸小心翼翼地模样有趣得很,就起了歪心思想多逗逗他。
这狐狸自己半夜睡成跟只小猪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林絮曾来过他的房间看他,见他如此可怜还抱着他睡了一夜,估摸着林怀易快醒了他才重新回自己的房间去,假装继续生气,看着狐狸整天抓耳挠腮,好玩的很。
想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最近林怀易是太累了些,挂着面具到处跑,费心费力。经常看他深夜满身酒气地回来,怕吵到自己,就自个儿悄悄地去洗了身体,再小心翼翼地爬到他被窝里。
虽说林絮睡眠较浅,但就算没有完全清醒也能感受到林怀易的靠近,闻到熟悉的味道,于是也总是习惯的将他抱得更紧些。
这念头一起他心就软了,这么一心软就又被林怀易抢了先机,推倒在床上啃起来。
他哭笑不得的抽出手抚了抚林怀易有些散乱的发丝,解了他发绳,替他轻揉头上穴位。
林絮对穴位有所研究,按的皆是要紧之处,下手之后林怀易顿感近来总是发疼的后脑血液开始流畅起来。
舒服的很。
他稍稍离了林絮,不再继续毫无章法的乱啃,两人鼻尖对鼻尖,眼眸在微弱烛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装载了诉不尽的衷肠。
林絮半靠着床,发丝微微有些散乱的贴在脸上,眼里带了些异样的色彩。
看的林怀易心中发痒的咽了咽口水。
☆、第 47 章
两人情意渐浓,可正当林怀易贼心大起雄心壮志的决定今日就把正事儿给办了的时候,府门外传来叩门急促的叩门声。
林怀易:……是谁在坏你祖宗的好事?
林徐忙不迭的系回混乱间被林怀易扯去的腰带,将他那只乱摸的手拍下去,重新正儿八经的起身开门。
凄凉的将军府里现在连个应门小童都被派去了灵渠的薛府。两人平日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等着四面八方来喂食。
只是近几日四皇子府人都还不曾来过,应是这实打实的贤者确实被林怀易给气到了,让他在府里闭门思过。
不过今日倒是稀奇,门口的的正是那多日不见四皇子府的送饭小厮。
只见他提着几层蒸屉,隔着几步远闻着都香,里里外外给门口的官兵检查过之后朝并肩的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王爷,公子,皇上近日赐了御厨给徽王府,多烧了些菜,我家主子让我给二位送来,今晚趁热吃。”
他倒也知道如今这将军府查的严,就不再进前,规规矩矩的放下东西再次行礼后就走了。
林怀易收了官兵递上来的蒸屉,取下三层递给他们笑道:“四皇子府里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多了反正他们也没人吃,各位也来点吧。”
官兵们推辞之后也就收下了,毕竟这王爷好得很,经常会拿些吃食美酒分给他们,所有人都愿意轮班至将军府巡逻,同样做事也就会更为用心。
林怀易提着东西关门回府,只见他并没有走去平日里用食的前厅,径直带着林絮回了自己的卧房。
林絮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林怀易解释道:“墨云济这人半夜从不用食,过得跟个道士般无趣非常,只有在想瞒着他人给我送东西的时候才会假借送食名义来掩人耳目。”
说罢他打开蒸屉,取出第二层里中间那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掰开,只见里面并没有任何馅料,倒是露出了一张卷纸。
上面确只写着“子花二人”两字。
林絮更是一头雾水。
“子花,夜半子时,牡丹园”林怀易解释道“这是两人的暗号,花就代表牡丹园,这是那烟柳巷里墨云济唯一肯踏足的地方,二人,是他让我带上你同去。”
“四皇子如此夜深时还秘密约我们见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絮问道。
林怀易沉吟一会道“等去了也就知道了。”
两人于是换好夜行衣,等子时一到就动身前往约定之地。
只是到了牡丹园二楼专门为林怀易留的厢房时,发现到场的不止他们二人。
还有看着像是还未睡醒的公孙英,灵渠。
见他们到了,墨云济就让在沏茶的姑娘退下,将房间空出来给他们。
“这么晚了把我们叫过来到底为何事?”公孙英哈欠连天的问道。
墨云济鲜有的面色凝重
“塞北探子来报,温宿二王子耶律迟之事像是有了结果。”
“什么结果?”公孙英急问。
“证据直指大魏”墨云济声音低沉。
“什么?”公孙英和灵渠齐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而林絮听闻此话浑身冰凉“证据直指大魏……而姑师作为温宿来大魏的必经之路……且再加上姑师与大魏近来交好……这姑师可是得首当其冲的作为战场……那兄长,母亲,父王他们……是打还是不打……”
大魏与姑师拉好关系也是基于这一考量,若是战事突起,有个小国先在前面挡着,可以给他们足够地调控兵力与粮草的时间,即使一时惊慌失了算,后期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喘息恢复,只需平时多照顾这小国,顺便把他们的王子叫到京中来“做客”。
林絮晃了晃神,感觉林怀易抓住了他的手臂,突如其来的支撑感让他重新回过神来。
“此消息可准确?”林怀易不慌不忙的问道。
“对温宿来说应是不假”墨云济说道。
“对温宿来说……”话一出,众人也就明了,无论这是不是真,对温宿来说就已经足够。
林怀易深感此事古怪。
他这半年里始终不忘耶律迟之事,上回刘叔还特地跑了趟塞北去再次打探此事进展,当时也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为何未隔几日就突然爆发出来?
“探子有说他们是取得了什么证据么?”林怀易问道。
“起源来自一队商旅的药材失窃,失了的就是害死耶律迟的两味药中之其一冰芷草。”墨云济道。
“可通北商路别说丢失药材了,只要是贵重的无论黄金丝绸,甚至大活人都有可能一夜之间被掳的干干净净,中原根本都没什么镖局愿意去走通北商路的镖,就怕不仅丢了物还失了人”
公孙英继续道:“他这商旅要是没几个绝顶高手保护着,丢个东西本就正常,甚至有些人丢了物都不会报案,有命活着回来就谢天谢地了,又为何联系到温宿之事上来?”
“问题就在这里,因为他们其他什么都未丢失,就丢了个冰芷草,甚至当时旁边就还有比冰芷草更为贵重的白泽尾和貔貅角都还原封不动的放着。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开始并未发现冰芷草丢失,直到后来清点时才发现少了这一样才去找了温宿国……”
“也就是说窃贼是专为冰芷草而去。”
“正是。而温宿国王下了令,只要是与着两味药相关的任何消息都要直接报于他,有重要线索者克重赏黄金万两。所以他听闻商旅失窃一事之后就直接提了那几人,亲自在殿前询问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