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闪过一副肉包子模样的重渊形象,卿止眼睛亮了亮,捧起花道:“没事,我照顾你也是可以的。”
他又重新找了个星沙石做成的花盆,往里面填上育灵壤,再重新把花种了下去,拿到了大太阳底下。
重渊:要晒死花了!
他又把自己从花盆里拔/出来,跑到阴影处,给卿止写字:不要太阳,不要土!
卿止扫过一眼,无情驳回,“小孩子挑食不好。”
然后把他强制种了回去,并且用仙力把他固定到了花盆上,没法拔/出来了。
重渊:“……”
桃焰鸟叼着它的桃核跑到花盆旁边慢吞吞趴了下来,把桃核往毛绒绒的肚皮底下一塞,一边孵它的桃树一边看它。
然后和他打招呼:“啾!”
重渊:“……”
他把五片花瓣闭合起来挡住花心,专心炼化灵气。
然后越炼化,感觉灵气越浓郁,似乎永远都炼不完似的。
他把花瓣张开一看,卿止不知道从哪拎了个水壶过来,正在给他浇水,一边浇一边道:“这是道宫的天一神水,灵气很足,有了它就不怕缺水了,不用再把花瓣合起来。”
重渊:“……”
你见过谁家养花赶着正午时候大太阳底下浇水的?
重渊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把花瓣一抬,狠狠往花盆上一扇!
“哗啦”一声响,星沙盆瞬间裂成了几块。
卿止浇水的动作一顿。
重渊把身上的泥土抖掉,抬起花瓣给他写字:你不会养花,他从来不会这么养我。
卿止把水壶放一边,问道:“他怎么养你的?”
重渊:放养。
卿止:“不给你灵土吗?”
重渊:我不需要。
卿止:“不给你灵水吗?”
重渊:我不需要。
卿止:“不给你晒太阳吗?”
重渊:需要的时候我自己会晒。
卿止“哦”了一声,得出结论:“他不爱你,对你不负责。”
重渊:“……”
卿止点一下头,道:“没关系,我会好好对你的,充足的灵土灵水和阳光,一点不会少。”顿了一下,补充,“还有肥料。”
重渊:“……”
脑回路不同,没法沟通。
好累。
然后他又被卿止强行种在了阳光下的土里,没用花盆。
度过一个痛苦的下午之后,阳光终于缩回了云层。
桃焰鸟孵了一下午桃核,有点累,站起来抖抖身子,把鸟喙挨到桃核上亲密的蹭蹭,特别希望里面可以孵出来一朵小桃树,然后它就可以絮窝了。
我也即将是有家的鸟了!
晚上,卿止把桃花拿花盆装上搬回了屋里,就放床边的小桌上,他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他盘腿坐在床上,身边放了一堆的玉简,这是他下午时候让莲生给他搜罗的养花心得,里面关于磐玉血桃花的记载更是有一大堆。
上面说:磐玉血桃花生于血玉之中,喜血,但因上古磐玉里蕴含的那一分道则维持道心,不会主动索血,似魔非魔,似道非道,其花美艳邪气,但所结之果却是大益,是个非常矛盾的存在。
嗯……喜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作为一柄剑,本质是没有血的,但化成人形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所拥有的一切,他经络之中流淌的的确是血,剑元化成的血。
上次那群仙剑送了很多剑元,已全部被他化入体内,仙力增长了不少,这点剑元还是出得起的。
他抬起一指,指尖剑气一闪,一滴散着微微光华的血便漂浮其上,浓郁的仙力辐散开来,让晒了一天太阳有些无精打采的重渊瞬间抬起了花瓣。
卿止指尖一弹,血珠飘飞而出,悬空在桃花上空滴溜溜一转。
重渊看了眼卿止。
卿止静静看着他,道:“送你,望你早日修成人形。”
然后我就可以早日抱团子,对你掐掐摸摸为所欲为了。
重渊心里一震,遭了一下午罪的憋闷感瞬间被这句话冲的烟消云散。
仙人的血极为珍贵,损失一滴得修炼好几天,能贡献出自己的精血来养一朵和他毫无干系的花,这代价的确是挺大了。
他决定大度的不计较下午那些头秃的冒犯,抬起一片花瓣,一触。
鲜血立刻沿着他的花瓣渗透入经络,效果立竿见影,灵气瞬间被压制了一大部分,始终处于弱势的魔气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卿止见他陷入了修炼,收拾了下/身边的玉简,开始进入了修炼。
修炼着修炼着,大概是因为在自己道宫里,一下过于放松,不知不觉便按照最舒服的姿势来坐,身周华光一闪化成一柄剑,悬浮在半空之中,
重渊借着那点仙血压制了大半灵气,终于恢复了一部分魔气,刚把意识转移到外边,就见到了卿止大变剑这一幕。
他愣了一下,震惊于道尊本体是柄剑之外,觉得这 柄剑似乎有点眼熟。
在瞥到剑柄处那一朵熟悉的小红花后,他沉默了。
哦,原来是白轩银那柄剑啊。
白轩银用的剑是道尊的本体。
道尊的本体是一柄剑。
道尊给白轩银做剑了。
怪不得白轩银出现的地方老是有道尊的痕迹,怪不得道尊脑袋上会长那么一朵眼熟的小红花,害他还以为曾经渣过道尊,心虚了好半天,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他有种荒谬到不可置信的感觉。
道尊闲的没事干吗?怎么跑去给一个金丹修士做剑?这么一说,他俩的气质似乎有点相似,莫非是……一个人?
可道尊无缘无故弄个化身跑白家干嘛?还是白家一个不受宠的边缘弟子,怎么也说不通啊!
问题太多了,他迫不及待想找他问清楚。
他心念一动,勾动卿止身上那块白玉枝丫,丝丝缕缕的魔气传输过去,湛蓝色的剑身上很快便被一股黑色的魔气覆盖,渐渐渗入了剑身之中。
卿止正沉浸在修炼之中不知时光日月,忽而感觉到一片清明的灵台之中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他分出一丝心神看过去,就见丝丝缕缕的魔气在灵台之中纠缠缭绕,渐渐拼成一个熟悉的人影。
如火般的红衣,如水般的银发,血似的瞳眸,天赐的容颜。
“魔尊?”
他愣了一下,那缕心神也化成了人形,对他轻轻一点头,问道:“你为何会在我灵台之中?”
重渊努力压抑着一见到他就窜起来的邪火,淡淡道:“我送你的白玉簪子上附有我一缕魔气,自然可以进来。”
卿止恍然,倒没有太担心,魔尊若要对付他,手段太多,他这么光明正大的在灵台现身,倒像是有话要说一样。
正好,他也有话对他说。
他当即问道:“轩银在你魔宫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重渊眉眼一挑,唇角勾起一缕邪肆的笑,“道尊一直作为白轩银的剑,难道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卿止愣住了。
重渊提醒他,“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柄剑,剑柄上还有朵花,我的。”
卿止下意识摸了摸脑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动作似乎暴露了什么,眨了眨眼。
重渊幽幽看着他。
卿止慢吞吞放下手,一部分心神飞快回到身体,把本体剑重新变回了人形。
脑海里急速思索对策。
马甲是肯定不能被扒的,他俩的初次见面实在太过狼狈,况且还有之前床上那一番尴尬到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对峙,总之绝对不能让魔尊知道那就是他!
那就必须证明白轩银对他的重要性,他是柄剑,没血缘没朋友,他唯一亲近的人似乎只有……
卿止静静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是我师尊的孙子,师尊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我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
重渊挑眉,“就这样?”
卿止内心紧张的崩成了一根弦,面上却越发的高冷淡漠,“自是如此,不然我何须对一个外人如此关注。”
重渊明显不信,“拿自己给他当剑,关注过头了。”
卿止发现自己编谎话编的越来越顺溜了,他高深莫测道:“魔尊道为何白家二长老会收他做唯一的真传弟子?”
重渊脸露疑惑。
卿止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他天生便是九仙剑体,握在他手里的任何剑都会被他剑体不自觉流露出的剑气浸染,久而久之便有凝练剑元体悟大道的功效,我总归是要送他剑,再护他一生,不若把自己送他,不是更好?”
重渊有点相信了。
卿止又道:“我师尊便是这样的剑体,他被我安置在道宫,若你不信,自可来亲自验证。”
重渊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再说不信都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他道:“可以,我在魔宫暂且有事,等事情处理完,我会来道宫走一趟。”
虽然心里还有点疑惑,不过被他暂且压下了。
顿了顿,又道:“那朵桃花于我甚是重要,还请道尊还回来。”
那可是缩小版的你,我要养成他!